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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天小說居接下來的這些日子,雖柳墨翰有心尋孟子然說話兒。艾拉書屋無奈兩下都忙,孟家那邊的莊子,老太爺許久沒來了,現今天還寒,地龍要整修,就要大動,再者,他出城一回,許是要小住些日子,院子里各處也按他老人家的喜好,重新布置。
柳家這邊自開了春,更是忙得不可開交。這種花與種田也還錯些勁兒。種田一種一收,平時只除草澆水,也就沒了旁的事兒。花田的事倒與秋天的棉花有些相似,除了這些日常活計外,象極時去除雜枝,或是修剪形狀,又或有了病蟲害,也要極時的治,不然,這花兒到開時,開得歪歪扭扭的,形狀不好看。
他一時也忙得沒什么閑工夫。或哪一日閑半天兒,往孟家莊子里去,不是孟子然有事,便是彭君安也在場,是以,一直到二月底,雖也吃了兩回酒,卻沒得著機會說說這事兒。
此時的郊野,已是滿目新綠蔥蘢。田里去年種下的各色花草也都生根發芽。這日正好下雨,田里沒法子做活,又知昨兒彭君安與他一道自孟府莊子里回來,想來,這會子外面泥水濕滑的,他必不愿多出來走動,孟子然那里也得空子。便自己冒雨套了牛車,披了蓑衣,要往孟府里去。
菊香和二郎已正式議了親,成親的日子或定在秋后。單小葵這些日子得了空子便和劉媽商議這件事兒,正在屋里頭說到房子如何時,聽見外頭的聲響,透過竹簾子一瞧。卻是柳墨翰正趕車往外走。
忙挑簾出來在他身后叫道,“二哥,下雨呢,你不歇歇。這會子哪里去?”
“我去尋孟兄吃酒……”柳墨翰背著身子遙遙地喊了一聲,話音落時,他已趕著牛車出了院子。
單小葵好笑地望著院子里那兩道泥水車轍子。回屋和劉媽幾人笑說道,“二哥最近也不知怎么了。見天往孟家的莊子里跑。我這些日子還沒他去的勤呢。”
“二少爺是個活道性子。不認生,不扭捏!”劉媽笑著猜測道,“怕是因和孟公子說得來,做個玩伴兒罷。他們兩個年紀倒也相仿,姑娘管他做甚。”
單小葵笑了,在桌前坐下笑道。“我不是管他,好奇罷了。這么一說,我又想到他去年往韓家去的事兒。那么突兀地去了一回,只有過年時才又去應了個景兒,從此再沒去過。人家說不得還在心里念叨咱們:不求人不上門兒呢。”
“二少爺昨兒還說,往前得了空子往韓家去玩兒呢。他沒忘!”菊香笑著說道。
于是幾人便因此舍了菊香的親事,說起大老爺一家人的性子來。這里頭劉媽感受最深,因與單小葵一一說,當年齊氏如何,現今如何。就連大少爺當年那么一個紈绔子弟,如今也轉了性子如何。
這邊幾人說得熱鬧,柳墨翰趕著牛車,冒著小雨往孟家莊子里去。一路上。路邊田頭偶有幾株野桃花柳樹格外有趣兒。及至到了往孟府宅子去的那小道兒上,見兩旁的果園里桃花葳蕤繁茂,深深淺淺的桃花,如云似霞夾著一條泥土小道兒。桃花枝干自兩邊往路中間伸展,愈發顯得被雨水浸得濕亮的小道蜿蜒有致,不知深幾許。行在這迷蒙桃花雨霧中,就置如畫境一般,讓人心情氣揚。
到了此處,他倒不急了,學人家那趕車的老翁,慢悠悠地甩著鞭子,時而怡然自得呼喝兩聲老牛,或又吟幾句諸如桃花流水三千尺,又或云深不知處,只緣身在此花中。
此處曠野,人聲寂寂,只有雨絲風聲相伴,四野煙雨迷蒙,更讓人有種天地之間唯余一人的寂寥和自得。
不覺又大聲吟道,“…古來圣賢皆寂寞,唯有飲者留其名……”一邊搖頭晃腦,一邊尋思下車砍幾株雨侵桃花,拿去做禮。
余音尚未絕,心念亦未完,突聽一聲清郎笑聲透過雨絲傳來,“柳兄好興致……”緊接著,前方桃花林里,一個青色閃出,手擎幾枝明艷桃花,含笑向這邊望來。
肩頭被雨水浸得深深的一片,平素就顯得俊雅不凡的面目,經雨一染,愈發得顯處眉若遠山,青絲如墨。
柳墨翰怔了一下,認出這人,坐在車上拍手笑道,“我就說方才這雨染十里桃花,少了些個什么。孟兄一出現,我倒想起來了。今兒這雨,這郊野象水墨畫兒,只有桃花還太艷欲,須得你這樣一座青山來配,方才完美!”
孟子然不過因孟清菲要人砍桃花,他正好無事,這雨也不算大,便出來走走。不想正聽見柳墨翰在這里高吟低唱,怡然自得,不似平素那般穩重,正在暗笑,聽了這話兒,愈發笑了,一手撐起黃油傘,款步行來,唇邊含笑,“莫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柳兄今兒倒是少見的好興致。”
柳墨翰往側邊一挪身子,停了牛車招呼他上來,面目也被雨水染得愈發俊郎,笑道,“喜事兒倒也沒。我是家中無事,特來尋孟兄吃酒,一見這十里桃花一時起了興致……”
等孟子然上了車,他便又笑著指指自己蓑衣,“我這樣倒也合那句:青箬笠,綠蓑衣。眼前這景兒,又應那句:桃花流水鱖魚肥。今兒我豈不是來對了。”
說得孟子然點頭而笑,“正是,我正在家中無事,幸而你來了。今兒倒也有事做了。”
柳墨翰將出那片桃花林里,又跳下車鉆到桃林里,辟手折了幾大枝桃花放在車上,笑道,“我今兒是沒禮的,拿這個湊數!”
孟子然曉得他是說笑,孟家也不在乎什么禮不禮的,二人一路說笑著往孟府的宅子去。
莊子收拾好后。孟老太爺原說即時就要來,偏又下雨了。孟老爺怕這一折騰他又染了寒氣,好說歹說,才給推到這場雨后。此時孟清菲也正在莊子里無聊。隨便與冰兒幾個小丫子說笑。
突聽外頭有人報,“大少爺回來了。”
她忙跳下臨窗的大炕,轉到門口往外瞧。果然不多時,自院門處轉來二人,一人青色長衫,一人淺藍利落短打,二人幾乎一樣高,手里都擎著幾大枝明艷桃花,那花兒在雨中顯得格外紅艷動人。
孟清菲認出柳墨翰。臉上一喜,忙問,“柳姐姐來沒?”
“沒,她在家里有事忙呢。”柳墨翰揚聲笑道,心中卻是一閃的遺憾。今兒也該叫青娘來,桃花春雨美景兒,這樣的時節,倒也能讓人生出些別樣的情緒。
一時又在心里趕忙否定掉,事情不明朗,倒也真不能縱著她。
孟清菲一聽單小葵沒來,趕忙的道,“下雨田里又沒事,她在家里能忙什么?哥哥。你現使人趕了車去接接。還有,這桃花開得這樣好,我正好叫人陪我去賞一賞。”
孟子然邊往這邊走,邊看柳墨翰,見他沒立時接話,隱有為難之色。便向孟清菲淡笑道,“柳公子說有事,自是有事,難不成還騙你?”
“我不信她有什么事!”孟清菲不信,向他身后一個老仆道,“哥哥不叫人去,我叫。周伯,你現在就去柳家請柳姑娘來,還有那兩個丫頭也一塊兒叫來。下雨天無事,我們人多說話兒也熱鬧。”
那老仆看了看孟子然和柳墨翰。
柳墨翰只得笑道,“也罷,我出來時,她在家里排菊香那丫頭成親的事兒呢……”
“那樣的事兒在哪里不能排?”孟清菲不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兒,一連擺手催那老仆快去。
孟子然向那位周伯微微點頭,“你去罷。”說罷,剛走了一步,又叫住他笑道,“和柳姑娘說,若塘里有魚,記得帶幾條新鮮的來。”
說著向柳墨翰一笑,“這也倒應了你那桃花流水鱖魚肥的景兒。”
說得柳墨翰哈哈大笑,“極是,極是。”將手中桃花交于孟清菲的丫頭,留了兩枝在手,笑隨他往書房去,“我們那野塘子里青魚有,鱖魚卻是沒有……”
這邊孟清菲得了桃花,趕著叫人收拾插瓶,冰兒笑道,“咱們莊子也有幾株桃花的,姑娘偏要去折人家的。”
“嘻,你懂什么,這桃花長在林里,有股子郊野氣兒,咱家的沒有。”孟清菲這邊安排人插瓶,又叫人去收拾待客的各類干果,燒水候茶。
兩邊莊子近,等她收拾好,還沒說一會子閑話兒,單小葵和菊香蘭香三個來了。一人一把黃油傘,每人手里都還擎著幾枝桃花。進了屋子看她房里插的全是桃花,問了知道是柳孟二人折的,單小葵就笑了,“我是不大舍得折的,也怕人瞧見說壞人家的林子。只是愈瞧愈喜歡,忍不住就折了來。”
“不礙。這是部院里一位阮大人家的莊子。回頭見了他,叫我哥哥與他說一句便了。”孟清菲趕忙叫人拿來幾個粗陶罐子,將大枝的桃花插了進去,擺在靠著大炕的木窗臺上。
拉著單小葵欣賞了一回,叫她脫鞋上炕,取來葉子戲,邊玩邊說話兒取樂。
這邊孟子然和柳墨翰兩個進了書房,倒也沒旁的事兒可做,不過說些過往景致見聞,又拿了棋來,憑窗對坐手談。
外頭雨絲愈發密了,隱隱的,那邊小女兒家的歡笑聲傳來,為這郊野靜謐的院子里憑添幾分熱鬧,柳墨翰因此向孟子然道,“我家這個青娘妹子小時在家里,倒是個害羞軟和的性子,如今她變化倒大,快成野丫頭了,孟兄可別見笑。”
孟子然淡淡一笑,落下一子,“無妨,正巧家妹也是這樣的性子,難為她們兩個這樣好。”
柳墨翰聽著那邊傳來的笑聲,也是一笑,自己盯著棋盤,思量半晌,方落了子,向孟子然笑道,“說起令妹來,我今兒倒要趁機道道謝。常聽青娘說。當年她在杜府時,便受二位諸多幫助。自到了城郊后,不但令妹,就連孟兄也多有照拂。若沒二位幫襯,她自己一人帶兩個丫頭,一個不怎么能支事的媽媽。這日子也不知要難到什么地步。”說罷起身,行大禮拜謝。
孟子然一時托他不及,生受了禮,便坐下淡笑,“柳兄今兒怎的如此客套。說到幫忙,原也沒幫什么。倒是菲兒得青娘的做伴兒,這兩年來。性子不似以往孤僻。”
說著直了身子,看著他笑道,“這樣算來,倒是我要向你道謝了。”說著也起了身子,要謝他。
柳墨翰趕忙架住。笑道,“我可不敢受你的謝。這里頭原也沒我的功勞!你要謝,只管謝她便好!”說著讓孟子然入座,仍舊邊下棋邊說話兒,感嘆道,“不怕孟兄笑話,說起我這個妹子,我暗下里也佩服得緊。她當年出杜府里才十二歲,不過兩年時間。家業已然有興旺的苗頭,卻是比我們幾個大老爺們強出許多。”
說罷深深一嘆。
孟子然只當他說閑話兒,一時感嘆,也不在意,順著他的話兒笑道,“說起令妹來。其人倒也少見。比菲兒不過大不到一歲,難得的是心性老成持重,旁的小女孩家,不過聚在一起玩樂罷了,她玩樂時,倒還時常說與菲兒些道理。所以,每每菲兒要來她這處,我祖父倒是極歡喜……”
說到此處,他抬頭看柳墨翰,笑道,“我祖父過幾日來莊子里,倒是與我提過,到時請青娘妹妹過府來玩幾日。”
這話柳墨翰倒沒法子推,因笑道,“使得,如今田里的事兒,倒不大用她忙活……”話到這兒,他心中突地一動,本來讓他來說道這些事他就沒甚經驗,一時不知該怎么起話頭兒,這會子倒想一個,伸手取了黑子夾在指間,眼睛只管盯著棋盤,也不看人,裝似無意地說道,“說起來這丫頭也快十五歲了,也該說親事,所以,自今年過了年后,再不用她往田里跑,只在家里自在享樂享樂……倒也沒多少好日子過嘍了!”
配著這句話,“啪”的一聲,落下一枚黑子,順勢抬眸看人。
孟子然些微的跑神被這一聲脆響打斷,自取了子在指間,低頭沉思,“青娘要許親了?可有人家兒?”
柳墨翰聽這聲音平常隨意,不過閑話口吻,即聽不出什么也看不出什么,因繼續笑道,“人家兒卻還沒有。不過自此也要開始與她留意了。我二叔只留下這一女,自然不能虧待了她。”
說罷,抬頭看孟子然,笑道,“話到這里,倒有一事求孟兄。”
孟子然也放了棋子,“何事?”一邊轉身自向旁邊小幾上拎了溫著茶水,與他添上。
“是青娘的親事兒。我是想著,我們家雖然落敗了,這妹子卻是極好的,生得模樣好,性子也算好,家中各項的事兒,她雖沒大經歷過,有時辦得糙了些,大禮上倒不差。”柳墨翰也住了棋,端著杯子緩緩的吃茶,也以說閑話兒的口吻道,“……因她吃過些苦,我們自然不想再苦著她,以是,往前結親,還想請孟兄給留意留意,往常相交的人家,可有年齡合適,模樣性子才學皆好,即不貪賭噬酒,跑馬走狗,流連歡場,且品性正派,肩上又有擔當地……”
他一連的要求,倒讓孟子然笑了起來,緩緩吃了茶,望著院中密密雨簾,蹙眉思量一會兒,微微搖頭輕笑,“以你這樣說來,一時下卻不好尋……”
柳墨翰因生眼前這人聰慧,不敢再往下接,叫人聽出什么來,便不妙了。若有意還罷,若無意,豈不叫人尷尬。打著哈哈一笑道,“孟兄可別怪我過于挑剔!”說著深深一嘆,道,“以我們家現今的狀況,卻是輪不到我們提什么要求,只是這個妹子又是可心肝的疼。倒也不是過于溺愛,實是她有些可疼之處。故而,合家上下,都為這事兒十分的發愁。孟兄也不必著急,左右她年歲還不大,日后若碰到合適的人家,記得送個信兒來。小弟以茶代酒先謝過了。”二人論年歲,倒是一樣大。好似孟子然的生月略大一月,平素各自稱兄,不過是個禮儀罷了。
說罷雙手舉茶,飲了一口。
孟子然舉杯陪了一口,將杯子端在手上,摩挲杯口,略微沉吟了下,問柳墨翰,“此事青娘可知道?”說著微微一頓,解釋般地輕笑,“我是說,自她以往的行事來瞧,這樣的大事兒,她必也有自己的盤算罷……”
柳墨翰只管擺手,作不在意的斷然道,“旁的事兒可依她,這件事兒斷斷不成。自來沒有與女兒孩家商議的道理……”
“如此,我知道了。”孟子然微微點頭,輕笑了笑,放下杯子起身一笑,“柳兄稍坐,我去叫人上酒菜來,今兒咱們好好痛飲一場。”
柳墨翰見他自始至終神色不曾變過一下,穩得不能再穩,心下很是失望,又不好表露出來,哈哈笑著應下。
孟府宅中的廚房在這院子的偏院兒,自書房廊子底下轉過角門兒便是。孟子然告了聲罪,沿廊子往側院兒去,他的身形一消失在神線中,柳墨翰便頓起腳來,沒探出什么用的東西,著實讓人煩悶。
單小葵和孟清菲在東廂房里說笑,透過雨簾也能自這邊大開的窗子里瞧見里頭影影綽綽的人影兒,這會子見柳墨翰一人,如困獸、熱鍋上螞蟻一般,在屋子里團團轉圈兒,笑和孟清菲道,“必是我二哥又輸了棋,你看他急得那樣兒。”
孟清菲瞄了一眼,得意笑道,“我哥哥的棋藝可是頂好的,他認得那些人里頭,只有彭大哥與他還能殺個痛快,旁的人,都不愛與他下棋的。”
單小葵看她這得意樣兒就笑,“看把你逞得,待會我和我二哥說,今兒一天還長著呢,必要他拉著子然哥哥一決高下!”
“嘁,你還不信!”孟清菲撇嘴兒,往外頭瞧了瞧天色,道,“不若我們立個賭局,他們下棋,咱們觀棋,看看到底誰輸誰贏!”
單小葵知道柳墨翰不是對手,在船上已然分出高下了,那會子怕還有人故意讓他的成份呢,不過,即是玩樂,倒也不必怎么認真,因就信心滿滿的擊掌笑道,“好,這話兒可是你說的,若輸了,不準耍賴!”
孟清菲象聽到什么好笑的笑話兒一般,嗤了一聲笑道,“我會輸才怪!倒是要定個什么彩頭,不然贏了也沒意思!”
單小葵也表示同意,于是二人開始就定什么彩頭開始掙執。單小葵說若她輸了,管她今年一年的花插瓶。
孟清菲搖頭,脆聲道,“這個不好,你家里田里那么些花兒,我便是一天換一樣,能礙著你什么事兒?即立彩頭,就必立個難辦的才成。”
然后她便說要若她贏了,叫單小葵過府陪她去玩一個月。這個單小葵自然也不能應。
二人正鬧得不可開交,孟子然自廚房院落回來,聽見這邊隱約的爭執聲,沿游廊款步走來,立在窗外笑望二人,“你們兩個都是不愛針線的,誰輸了,就繡個物件出來,豈不更好?”
孟清菲想她一定贏的,可巧單小葵極不擅長這針線,用這個拿她最合適不過。拍手笑道,“哥哥這主意好!就這么定了!”說著趴在窗臺上向孟子然笑道,“哥哥,你今兒可要盡力贏才是。”
孟子然含笑看了看單小葵,又轉向孟清菲笑道,“放心,定要贏他。”
單小葵登時苦了臉兒,和孟清菲道,“這個彩頭不好,我針線是個什么樣子,你還不知道?能做什么物件兒呢?換一個。不若陪你家去住幾日也可。”
“不要!”孟清菲見她吃癟,極是得意,把臉仰得高高的。
菊香和蘭香都笑,“這下可把我們姑娘給難住了。不過,倒也有趣兒得很,趁機把這針線的手藝練一練。”
孟子然說過話兒之后,便走了,留她們在這里笑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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