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零
在水巨靈跑下來的間隙里，林安已經重新用空間球藏了起來，并且激發了套裝上的隱匿法術。
她早已深入水潭底部的海溝中檢查過，水潭雖然和島嶼外的海洋相同，但和魔源山并不相連，水巨靈無法通過水流探知水潭中的變化。
等水巨靈抵達時，林安已經通過海溝偷渡到外面的海洋中，來到巨龍身邊。
水巨靈嘰里咕嚕地對水潭大叫，把水花攪得紛飛，卻再找不到林安的身影。
大滴的水珠從水巨靈的眼眶中掉出來，紛紛落下水潭。
“卑鄙啊，真是太卑鄙了！”
巨龍在林安心中叫著。
同樣是這個位面唯一的巨龍，它對水巨靈現在的心態感同身受——黑曜石巨龍它更悲慘，水巨靈還有機會回元素位面，它卻已經無家可歸了。
想到這里，巨龍也嗚嗚地哭了起來。
“你還不快出來！”
“不行！我不干了！——它太可憐了，我不能騙它！”
尼拉克閣下抽抽噎噎地抗議：
“它什么面都不懂，你卻想騙它簽下賣身契！你這可恨的奴隸販子，我是偉大的尼拉克閣下，絕不會幫助壞人作惡！”
——這頭關鍵時候掉鏈子的巨龍！
林安無語了。
劇本比她設想的還要順利，連一個預備方案都沒有用上。
從地下空間無窮無盡、不知流去哪里的海洋上，林安早已推測出，沉睡在魔源中的元素巨靈十有八九是水巨靈。
事實果然如此。
這個水巨靈一樣初步開智，智商看起來和一二歲的嬰兒差不多，分外單純，對整件事的發展毫無懷疑，完全相信了林安變化出的水元素長老是自己的同類。
擁有強大的力量、卻沒有與之匹配的智慧——對法師而言，這樣的目標其實難度不大。
唯一要顧及的，就是水巨靈一出來直接發泄怒火的可能。
就算離開了魔源，在這片水源近乎無窮盡的地下空間中，水巨靈也近乎無敵。
再根據自身條件，利用萊姆斯在她身上恒定的水元素長老變形術，一個專攻水巨靈智商弱點，避免其發揮長處的方案，就應運而生了。
過程順利，情勢大好，林安怎么能容許豬隊友拖后腿！
要不是水元素長老變形術只能變形，卻不能讓林安一個法術之間學會水元素生命的語言，她根本不需要巨龍出面——
“拖延一秒鐘，沒收一百顆魔力水晶，到目前為止，您的財產已經縮水了兩千六百，尼拉克閣——”
“下”字還沒說完，一道黑影已經重新出現在島嶼上空。
尼拉克閣下在這幾天的相處中，早已領略了林安的心狠手辣——抗議是沒用的，以巨龍違逆主人命令為由，林安這幾天已借機沒收了巨龍的不少財產，令巨龍的財產縮水了進四分之一。
唯有馬上順從她的意志辦事，才能停止財產縮水的進度。
之后就簡單了。
只顧對著水潭傷心的水巨靈嗚嗚咽咽流淚，一開始都沒顧得上理會這個驚醒它的罪魁禍首。
直到巨龍用水元素位面的語言對它一陣哇啦哇啦，憤怒的水巨靈要和巨龍開戰。
但黑曜石巨龍“卑鄙”地亮出手里的“人質”，憨厚天真、不知人心險惡的水巨靈投鼠忌器，只好乖乖簽下賣身契。
契約達成之后，蔫頭耷腦的水巨靈依依不舍地望了望巨龍手里的林安，一陣嘰里咕嚕，見她不回應，失望地返回魔源。
“你對它說了什么？”
林安站在巨龍爪子里充當“人質”。
事情進展很順利，可是她總覺得巨龍和水巨靈交談時的語氣表情，有些不大對勁。
尼拉克閣下支支吾吾：
“……那個，和你要求的一樣啊，如果它肯幫我們挖掘魔源深處的魔力水晶，我就讓它見它那個‘同類’一面而已。”
“說謊！”
林安冷冷道，“很遺憾，尼拉克閣下，你的財產又縮水了一千。”
“你太過分了！這是強盜行徑，你這可惡的女人！”
尼拉克閣下叫起來，就算已經有源源不斷的魔力水晶來源，但巨龍守護財寶的本能，還是令它們連一枚金幣的損失都覺得心如刀割。
“過分的是誰？事先已經說好三七分，你卻差點令我們的計劃前功盡棄！！！”
林安終于有機會發泄出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令巨龍心驚膽戰——即使是之前最惱火的時候，林安也一直顯得冷靜平淡，它沒有見過林安真正發火的樣子。
偉大的黑曜石巨龍.視財如命.尼拉克閣下，忽然有種前所未有的不祥預感——
它的不祥預感在下一秒成真了。
“鑒于您的臨陣脫逃舉動，我認為必須給您一個深刻教訓，以讓您銘記教訓，不再重犯。”
林安假笑著說：
“很遺憾，尼拉克閣下，鑒于您此前行為，關于魔力水晶的分成，原本的三七分成只能降到一九分了。”
——晴、天、霹、靂！
尼拉克閣下呆若木雞。
“這不可能！”
忽然，它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我們事先定好了契約的，你沒有權利隨便改變分成。”
說到后面，它為自己的機智洋洋得意起來。
它就知道，這個女人會想方設法謀奪尼拉克閣下的財寶，所以才要求事先簽下契約！
“太過充足的魔力水晶容易讓龍沖昏頭腦，如果您能在同情水巨靈的時候，回憶一下我們訂立的分成契約細則，就不會那么沖動了。”
林安微笑著說：
“很抱歉地告知您，尼拉克閣下，我所說的，正是第三大補充規則中的第二條——我們法師一貫是很有契約精神的。”
“啊啊啊——讓我死了吧，不要攔著我！！！”
黑曜石巨龍一頭扎進水潭，像個鐵砣，泡都沒冒一下，沉甸甸往下墜。
寶石巨龍會游泳嗎？
林安疑惑地往水潭看了一眼，遍搜腦海，沒有這方面的答案。
不管了，反正巨龍沒有空氣一時半會也死不了，等它求救了再說。
林安不打算縱容尼拉克閣下這種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行為。
和巨龍人工晶洞出產的魔力水晶相比，魔源深處的結出的魔力水晶無疑更大更純粹。
但魔源深處可沒有什么生物能隨便深入，即使是尼拉克閣下也不行。
否則，以黑曜石巨龍的視財如命，早就偷偷到邊上開采魔力水晶了，像個老鼠般偷偷摸摸地在谷倉中挖個洞，把糧食藏在里面，為了避免被谷倉主人察覺，還不敢把洞挖大一點。
并不知道什么叫短斤少兩的水巨靈將魔源深處的魔力水晶挖掘出來，一根根堆放在林安面前。
林安已經恢復了原貌，不再隱藏氣息，于是在水巨靈眼中，這個血肉構成的人族不可能和自己的“同類”有任何關系。
它不舍地看著地上的魔力水晶。
巨靈喜歡生活在元素充沛的地方，魔力水晶對它們而言，是房子，也是食物。
林安注意到，水巨靈拿出來的魔力水晶都是地風火三系，沒有水系。
她并不介意。
到了大法師之后，天賦對法師的影響已經很小了，除了特殊職業的法師，如死靈系，大部分大法師在都能吸收全系元素，然后在體內轉化成對應的魔力。
何況她要這些魔力水晶，主要是為了供給天空之城和作為戰略物資，全面固然是好，缺了水系的也無傷大雅。
魔力水晶在面前堆成了山，但任何東西一旦見多了，也就麻木了。
林安已經能夠冷靜地面對這堆每一根都不下于“巨無霸”的巨型魔力水晶。
“……還，不夠。”
簽訂了契約，林安已經能夠直接和水巨靈交流，但水巨靈智商很低，表達分析能力不足，林安只能盡量簡單表述。
結果水巨靈卻告訴她，這已經是全部了。
林安大為詫異。
經過一番交流，林安好不容易弄清原因。
原來魔源深處，并不是林安和巨龍想象的那樣，因為沒人收集，結著滿坑滿谷的魔力水晶。
準確地說，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超過一定年限之后，巨大的魔力水晶中可能會誕生出新的元素生命。
水巨靈就是第一個從中誕生的元素生命。
但這種能夠誕生出新生命的魔力水晶，對尚未開智的蒙昧階段有著本能的吸引力，并且能夠幫助水巨靈開啟智慧。
因此，生存本能令水巨靈會按時醒來，吃掉那些蘊藏著新生的魔力水晶。
否則，水巨靈根本無法成長到這個地步。
于是后面就容易解釋了：
在天空之城沉睡后，沒人采集的水晶中誕生了水巨靈；
元素生命的壽命大多以萬年計算，數萬年中，它將達到條件的魔力水晶吃了個干凈，終于在非元素位面成長到快要開啟靈智的階段——
可是林安和尼拉克閣下期盼的、滿坑滿谷的魔力水晶，也只剩下尚未長成的一些了。
想一想，黑曜石巨龍尼拉克閣下出生兩千多年，才攢下一顆“巨無霸”，水巨靈每次沉睡間隔幾千年不等，最后一次進食之后，攢下來的水晶也就這么多了。
（未完待續）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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