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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樸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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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后的日子里，林安完全沉浸在寄魂篇的研修中。就像回到了剛開始修習魔法的時候，她全身心投入，忘記了時間，忘記了自身處境。
安格斯每隔兩三天會來一次。
一開始，林安還會和他交流，叮囑交代自己所需材料的數量和質量，或交換安格斯手中情報。
但這樣的交流，隨著林安逐漸忘我投入研究而減少，到了后面，安格斯甚至已經得不到林安的迎接，面對他的只有一張張材料清單，以及清單后龍飛鳳舞、透露出書寫者不耐煩情緒的催促字跡。
好在安格斯帶來的材料，絲毫不因這樣的怠慢的減少。但凡林安在清單上寫明的材料，最遲第二天就會出現在林安的實驗室中，無論林安前一天要的是極品魂晶、浸魂原液、一千種不同魂質的魔獸，或者是半步傳奇的殘魂。
那位大帝所提供的資源之多，仿佛沒有底限——
數以十計的半步傳奇殘魂，數以百計的大師級強者精血，數以千計的魔族靈魂標本、數以萬計的各種生靈生命靈魂精華……即便是那位的親生獨女，新繼任的美狄亞大帝陛下，在修習寄魂篇的時候，恐怕也沒有得到過如此闊綽、無微不至到仿佛擔心猶不滿足的資源供給。
充沛到予取予求的資源所帶來的，自然是一日千里的進展。
作為旁觀者，看著林安從初學者，不斷摔跤、失敗、受創，又一次次重新爬起來，到以眾多魔族強者的生命為奠基，在短短不到半年內發展到他已經看不出其進度的程度，安格斯發覺，他已經無從推測出林安的進展程度。
她的實力，或者說危險程度，無疑在一日日增高，但直覺中帶給安格斯的警示，卻一日日變得若有似無——
盡管還無法像傳奇強者那樣，從法則層次上完全壓制，但假如林安現在要刺殺安格斯，如果僅僅處于動念階段，安格斯的直覺根本無從警覺，即便付諸實踐，恐怕也要到針對他的計劃達成百分之六十，埋伏已成雛形，安格斯才會感應到來自林安的殺機。
令一個強者失去來自靈魂的、那種未明而奧妙的直覺警示，等同蒙上他的眼睛耳朵，即使還稱不上盤中肉，也相差不遠了。
安格斯早就預料到，獲得寄魂篇后的林安在大師階位中，再沒有敵手，但林安的收獲，依舊遠遠超出了他原本預計。
這還是林安沒有使用主動攻擊的靈魂秘術，如果她使用了呢？
安格斯現在已經無從得知，林安掌握了寄魂篇中多少種靈魂秘術。
林安已經越來越少出現在安格斯面前了，她甚至已經不再關注他帶來的情報，安格斯感覺到，似乎有某些東西，超出了他的掌握。
時間的流逝如白駒過隙，一瞬而過，這一天，安格斯如同以往一樣進入林安實驗室外的休息室，擺放著羊皮卷的矮桌旁，已經很久不露面的林安出乎意料地等在那里。
她看上去沒有一點變化。
“日安，琳！”
安格斯掩去眼中一閃而逝的驚訝和某些更深沉的情緒，拿起書寫著材料清單的羊皮卷，然后，驚訝終于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來：
“……傳奇強者的殘魂？！——你確定？”
“我確定。”
眼神交匯，短暫的交流后，安格斯收起羊皮卷，“……我明白了——你有把握嗎？”
“……把握？任何人處于我的處境，都不敢說有把握。”林安微笑，“我很想有十足把握，只恐怕‘那位’沒法有足夠耐心。”
充沛的資源，換來的是效率和時間，林安獲得越多的資源供給，越體現出那位的迫切。
否則，如果可以，林安難道會不愿更寬綽地安排時間，更合理地控制進度，非要愛好上大腦被塞爆的感覺，對靈魂創傷時的生不如死上癮嗎？
就算那位把整個魔界的資源集中供給，也不能代替林安去承受秘術反噬的后果。
如果不是林安對自然之力的領悟加深，外加蒂蒂供給的靈魂之力，令她每一次都能及時修補損傷，單是一次次反噬帶來的后果，足以讓林安靈魂崩潰，更別提能這么日以繼夜地研修靈魂秘術。
“我的準備也差不多了，那位陛下的耐性，估計也所剩不多，就算你這次不提，我也快要提醒你了，沒想到你忘我研究，還沒有忽略這個問題。”
安格斯含笑，目光快速而不引人注意地掃過林安全身，落到林安耳際，黑色發絲掩映下的耳垂上換了一對紫晶石耳釘，幾乎被人忽略過去。
“……既然如此，我會如實轉告，不過傳奇強者殘魂……”
“‘那位’一定會準備有的——沒經過試驗，他不會拿葉思冒險。”林安篤定道。
“但愿如你所想，”安格斯微笑，眼底平靜，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希望一切順利……”就在這時，他的聲音微不可覺地一頓。
差不多是同時，林安漆眸深處也閃過一道異芒：
她左耳的紫晶石耳釘內部，一些微小而深奧的符文按照某種玄奧的規律流轉起來，在紫晶石內部構成某個奧妙的符號，同時那個冷漠而充滿威壓的聲音在林安心靈深處響起：
“……帶她過來——哼！”
林安微震。
安格斯也覺察到了什么，灰眸立即轉向林安。
林安面露古怪，“原來如此——難怪他這么放縱你，原來你已經被……”
安格斯苦笑。
“這難道出乎你預料了嗎？”安格斯平淡道，“以葉思對他的重要性，我控制了葉思，除非這樣，他怎么會放心。”
也對，既然都是生死在那位一念之間，是否被靈魂契約束縛，在眼下，也沒有什么區別——或者說，安格斯也無法拒絕，他手頭的砝碼，除了能令他活下來之外，發揮不了更大作用。
安格斯以簽訂靈魂契約換取有限自由，自有他的考量，只是，他對脫身這么有把握？他有什么后手？
疑惑在林安心中一閃，對面的安格斯已經起身。
“……陛下可能要親自考驗你，不過你的進度，大概超出了預計。”
林安微微一笑，“只是借助了外物力量，一點小伎倆而已。”
她心想，哈迪斯大帝看來真的沒有窺視過她的進度，否則他不會意外她竟然能窺聽到他們之間的靈魂傳音，之前那聲冷哼，正是針對林安而來。
不過，這也在林安推想之中，沒有人能比和克洛諾斯長期相處過的林安，更了解他們那種睥睨一切的驕傲。
一個半徑三尺的光環出現在林安腳下，淡淡的空間波動，林安來到一個更大的空曠密室中，腳下是一個巨大的傳送陣，林安正站在六芒星的一個星位上，安格斯不知去了哪里。
密室面積巨大，約等于一個足球場，呈接近正方形的方塊形狀。
之所以說它是密室，是因為這里沒有門窗存在，光線不知道從哪里投射出來，令林安清晰地看到，密室六面密密麻麻的符號魔紋所構成的巨大法陣，猶如蛛網般占據墻壁表面的每個角落，上面密密麻麻閃爍不停的符號，足以讓密集恐懼癥患者發瘋。
如果是平時，林安很愿意去研究一下腳下傳送陣的，然而她此時的注意力已經被密室最中間的存在吸引，因為她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這里——
雪膚紅唇，尖耳黑發，深紫色冕袍包裹著峰巒起伏的嬌軀，即便雙目閉合，人事不省，平躺在法陣中間的女性魔族身上凌駕于眾生的尊貴驕矜，依舊比她美艷的外表更奪目。
“——葉思？……不、不，是美狄亞女皇？！！！”
短暫錯愕，林安很快覺察，那并不是一個軀殼，她能清晰感應到這妖嬈女魔族身體內傳出的、強大不可忽視的靈魂靈光，就像一個不斷發出光熱的小太陽，完全沒有掩飾。
靈魂靈光如此明亮，相貌又和封印在水晶磚中的葉思殘魂如此近似，再加上她此時身著的冕袍，林安就不難推斷出其身份了。
“不對，美狄亞女皇不可能沒有修煉過寄魂篇，連靈魂靈光都不懂收斂——這么說，哈迪斯大帝不會是要……”
林安心中掀起驚濤駭浪，以致她甚至沒有第一時間注意到不遠處的哈迪斯大帝。
哈迪斯大地也不在乎林安的忽視，他一招手，一個懸浮在靠近天花板處的水晶球落到林安面前。
林安回神，立即發覺眼前籃球大小的“水晶球”不是水晶，而是一顆無論大小或是品質都極其罕見的極品魂晶。
魂晶中游蕩著一團灰白的煙氣，困獸般四下沖撞，與殘魂日夜相對地林安自然認得出這是什么，只是她之前所消耗的任何殘魂，都遠遠不及這團殘魂的一半。
“這是哪個魔族傳奇？”
林安心里一念閃過，余光下意識掃一眼昏迷不醒的美狄亞女皇，只聽哈迪斯開口：
“證明給我看，你能控制他。”
“是。”
托起魂晶，林安走到密室中間的靈魂法陣中，不再分心，深吸一口氣，定下心神，將精神力投入魂晶中。
（未完待續）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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