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迷鎖裂口離開,迷鎖形成的薄霧只剩薄薄一層,看上去像個扣在海面上的半圓白罩,而非原本的不規則餅狀。
裂口在林安他們離開之后就重新閉合,林安等人腳下的無形浮碟也同時消失,林安微愕,隨后明白,萊姆斯一定也已經進入了歸亡之地,深藍法神才這么放心將他們送到外面。
深藍法神和萊姆斯兩人之間,傳奇以下的人很難判斷他們的實力高下。但以兩者成為傳奇強者的時間計算,哪怕深藍法神的法則領域遜于萊姆斯,林安也不大相信深藍法神會在之前的戰斗中落于下風。
而深藍法神毫無阻礙地進入歸亡之地,并游刃有余地轉移他們,也證明了這點。
由此可以推斷,歸亡之地外的危險相對較小,這場明顯有預謀的設計,除了萊姆斯外,大概不會有其他伏兵,至少無法對他們形成絕對威脅,畢竟傳奇層次的戰斗,非同級強者都是炮灰。
不過,這并不代表迷鎖外就沒有危險了。
脫離迷鎖后,他們就聞到一股沖天的腥臭味。
大片海藻浮游生物浮在海面上,形成厚厚一層,加上海面平靜,咋一眼看去,差點錯覺海面變成了陸地。
這片“陸地”以歸亡之地為中心,一直延伸到視線盡頭,無邊無際,沒有一絲生機,海面上甚至沒有一絲風,即便是仍未觸及法則領悟的薩林,也感受到了這片死域中濃郁的死亡氣息,渾身不適。
于是他們沒有停頓,浮碟一消失,薩林便及時逝了集體飛行術,接住下墜的蒂蒂和威廉,頭也不回地疾飛。
作為唯一一個由始至終沒有感知到死亡法則的人,他很清楚那是自己根本無法抵抗的力量,之前已經釋放了兩次。誰知道第三次會什么時候到來,強度有多大
身處海面,海藻和浮游生物的尸體掩蓋了海面上的一切參照物,薩林一時連方向都無法辨別。但他在找捷徑方面有機敏的嗅覺,根本不用思考,直接跟在先離開的隱世傳承身后,朝同一個方向飛馳。
林安一直面無表情,飛出一段距離后,她喚出雅典娜,讓后者進入人偶娃娃。
雅典娜從頭到尾都知道外面的情形,見氣氛凝滯,也不出聲,拿出珠子化成飛云。一行人轉移到飛云上,飛行速度更快,薩林也坐下恢復在歸亡之地中消耗的魔力。
隱世傳承飛在前方,速度比群體飛行術快了兩三倍,與林安等人間的距離原本一直在拉遠。在林安等人眼中已經變成一個綠豆大小。
與林安等人相同的是,他們的氣氛也十分凝重悲傷,伊索爾德大師的飛行魔獸風龍鷹短程速度最快,所有人都落到了風龍鷹背上,隨行者們坐在龍鷹背上,斷斷續續有幾聲抽噎。
在離開歸亡之地前的第二次死亡領域中,他們之中又有兩個傷者。被無形的力量掠奪了生命,無聲無息地停止了呼吸,詭秘的情形令沒弄清情況的隨行者們人心惶惶——他們怕的未必是死亡,而是無法解釋和抵御的未知。
除了葛列格里外,隱世傳承的人尚未來得及深入歸亡之地深處,就探索收獲和損失而言。這次隱世傳承的損失巨大,唯一的寄望,就是葛列格里或許會有一些收獲。
葛列格里在離開地底之前,及時與隱世傳承一行匯合,離開迷鎖后。才發覺安德烈兄妹不在其中。
他詢問過伊索爾德大師的追隨者后,得知兩個弟子失蹤,當場暴走,就要返回歸亡之地,被其他大師們出手攔阻了片刻,就眼睜睜看著迷鎖裂口封閉起來,錯失機會。
其余大師也顧不上詢問他收獲,傳奇強者戰斗殘留的法則之威對于低階弟子沒有影響,對于已經能夠感應法則之力的他們而言,這片海域上簡直猶如聳立無數把尖刀的刀山火海,法則領悟得越深的大師,精神上越受影響。
于是連葛列格里也無法擅動了。
倒不是殘余的法則余威還能在無主人控制下傷到他們,而是一種法則層次上的壓制,霸道地排斥其他低層次的法則,**師們幾乎無法在這里正常獅,并且精神力大受壓制,反而是低階弟子們沒有影響。
葛列格里鐵青著臉被長臉老者按在位置上,不遠處兩位大師們在凝重地交談,其余大師在為受傷的隨行者療傷恢復。
雖然他們不確定兩次死亡領域中蘊含的死亡法則是哪一種,但從目前可以看出,越是虛弱的傷者,被那種無形的死亡波紋帶走的幾率越大。
也有人留意歸亡之地方向,驚詫地發覺后方又有一伙人從裂口離開,而且飛行的方向還跟在他們后面。
這令葛列格里升起了希望,松了口氣,安分下來。
但此時他們不可能放緩速度,也沒給林安他們舍阻礙,雙方默契地毫無反應,只顧朝遠離歸亡之地的方向飛行。
不到半刻鐘,幾十里的海面一瞬而過,死寂的海上“陸地”的邊際終于出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法師們用鷹眼術眺望更遠處,甚至能看到海魚浮上海面,仿佛根本沒有感覺到一里之外的死寂,就像有一道無形的邊線,在海域中分割出生與死的界限。
“終于出來了！”有隨行者發出驚喜的呼聲。
他們都意識到,他們已經離開那種會無聲無息奪走生命的力量的有效范圍,心中大石終于移開。
有人偷覷大師們的臉色,看到有個別大師臉色也松弛了幾分,但大多數大師的神情前后毫無變化,令隨行者們不敢放松警惕得意忘形。
而驅使風龍鷹的伊索爾德大師則只是往下方看了一眼,速度絲毫不減,繼續直線向外疾飛。
跟在后方的雅典娜自然依舊跟隨——
他們別無選擇,事實證明,死亡領域的確以歸亡之地為中心輻射,他們改變方向,在半徑距離上事倍功半,雖然上一次的死亡波紋只波及到這個范圍,但天知道它會不會進一步擴大。
又飛了二三十里,林安估計直線距離已經差不多,便讓雅典娜改向。
而前面的風龍鷹飛出一段距離,發覺林安等人改向,卻也換了方向,看情形,是沖他們的方向過來的。
飛云上,薩林眼瞳一縮,看向林安,蒂蒂也來到林安身后,威廉抓了抓飛云,低低吼了一聲。
林安半垂眸,面無表情地看了那個方向一眼,沒有任何示意。
那頭載著之上三四十人的巨大魔獸逐漸清晰,飛云上的林安等人終于看清,那是一頭成年的風龍鷹。
巨大的青藍色鷹頭,魚身龍尾,上面布滿一片片閃著輝光的深青色鱗片,張開的翅膀介于蝶翼和鳥翼之間,上面的蒼青色羽毛根根分明,裹著青色的風元素,幾乎有一人長短,飛行時猶如游魚在水中滑翔,優美威嚴。
七個**師站在風龍鷹頭頂兩條冠羽之間,其余人在其寬闊的背部,風龍鷹體表形成蒼青色的罡風層,保護內部的乘坐者。
沒等風龍鷹近至眼前,風龍鷹冠羽之間已經有一個人騰空飛起,向飛云更快飛來,身后的人慢了一步,一個拿著奇怪長法杖的黑袍大師也跟著飛了過來。
葛列格里落到飛云上,旁若無人一掃,見只有雪莉爾,臉色丕變,正要怒問安德烈下落,忽然心中一悸。
他身形瞬間脫離飛云,出現在三丈外,原地留下一個白色水晶娃娃,一條細得肉眼無法看清的黑紋橫過水晶娃娃腰間,娃娃一分兩半,掉落海面,葛列格里法袍上一排貓眼石銀扣中的三顆,也啪啪啪三聲,出現裂紋。
葛列格里驚異一閃,為林安這個法術的傷害力感到吃驚,身后傳來哈哈一聲大笑,“葛列格里你這死老頭,輪到你吃虧了吧！”
長臉老者話語奚落,來到葛列格里身邊,心中警惕卻已高高升起,他聽到葛列格里那幾顆用于轉移傷害的貓眼石連續碎掉三顆,心中驚詫,絲毫不比葛列格里本人小:
這老小子一手傷害轉移用得出神入化,身上到處是轉移道具,在消耗完他的道具前,連同級強者對上葛列格里,一般的攻擊法術都無處下手,能讓葛列格里一次損耗三顆轉移寶石的法術,落到他身上,不排除重傷的可能。
更重要的是,除了那個給了葛列格里一個見面禮的小姑娘外,飛云上的另一個黑甲武者和那頭黑色貓科魔獸,身上氣息也隱隱與他們處于同一層次。
“葛列格里大師”林安目光落到葛列格里身上,句尾的一絲上揚幾乎分辨不出來,面無表情,“等雪莉爾醒來,我會詢問她回去的意愿。”
這是一句陳述,而非祈使語氣,冷漠下的敵意不會被兩只老狐貍忽略。
長臉老者目光閃動,看了葛列格里一眼。
葛列格里目光一閃,竟沒有發怒,“安德烈呢”他早已發覺雪莉爾呼吸平穩,只是處于昏睡,沒有被任何法術控制。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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