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二十一章順心如意何其難七
卻說京里得知北邊將開戰,皇帝召了太子、左右二相和兵部尚書、五城都督府眾都督進宮議事,宮里的嬪妃中,以賢妃消息最為靈通,雖不是大周與人打仗,但誰能保證蠻族的內亂,不會影響到大周呢?
左右二相尤其擔心,蠻族會否趁機將戰事延伸到大周來,皇帝點了衡國公領軍,衛國公及鎮西侯等輔,駐防臨江府,另命各級衛所戒備。
依附蠻族及大周的小部族,可能會入大周避難,左相請皇帝派遣禮部及戶部的官員,前往邊境的大城駐守,一旦這些部族的人涌入避難時,立時就有人安置照撫,不致讓他們因無人管而四處流竄。
如此一來,京中百官便開始動起來了,有人想往上爬,自己往上峰處活動外,還走了夫人路線,也有人想趁機大撈一把,蠻族所出東珠、毛皮及藥材一時間洛陽紙貴,價格被拱抬得高得不成樣兒!
賢妃則是趁此良機,請晉王妃及汾王妃幫忙相看,值此人事動蕩的時候,方能一窺人性,她只一女,身份注定了十七公主日后榮華富貴是跑不掉的,但夫妻和諧合家和睦,卻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聽聞前幾日十九公主鬧騰著要嫁衡國公世孫的事,賢妃不禁暗自慶幸,十七公主不曾這般頭腦不清,給自己找麻煩。
“德妃那邊可有什么動靜?”賢妃手捧著鎏金鑲寶暖爐,邊指點身邊的女兒將一枝早開的梅花插進寶藍細頸花瓶里。
心腹宮女不動聲色的看了十七公主一眼,“德妃娘娘打云嬪娘娘那兒接了藥方后,就忙著打點上頭的各式藥材給安王妃補身子。”
“沒人往德妃那去走動?”
心腹宮女抿嘴輕笑。“娘娘,之前鬧騰的讓皇上都發話不許人進宮來了,這會兒,縱是那些人心頭再火燒火燎的,又怎能輕易進宮求娘娘們幫忙呢?”
賢妃與德妃分管著宮務,那些誥命夫人們想見宮里的娘娘們。賢妃這邊打回票,自然就有人往德妃那兒送,只是,德妃只兒子一個,好不容易盼到他病情好轉,如今就等著他生兒育女,好讓她抱孫呢!太子地位穩固,就算靖南侯尚在。只怕也動搖不了他分毫,更何況,靖南侯已逝,靖南侯曾經握在手心里的軍中勢力,早就旁落入他人手里。
逆王曾使人與她接頭,讓她為內應,事成后他一力支安王登皇位,德妃想了良久,最后還是拒絕他,逆王是個心狠的。連對自己妻兒都能狠下毒手,她若應了他。一旦事成,只怕她們母子的小命必然不保。
這幾日,看皇帝不管見何人,都帶著太子一道兒,可見得太子逐漸站穩腳跟了,皇帝手把手帶著,德妃還看不明白嗎?于是便悄悄的熄了那份心。
“靖南侯世子夫人也不曾進宮來?”
“不曾。聽說,因為皇上遲遲沒點頭世子承繼侯位,外頭已有傳言。皇上也許打算收回靖南侯的爵位哪!”宮女小聲的回答。
十七公主抬頭道:“那靖南侯世子應該會很著急吧?”
“著急有什么用?”賢妃放下手爐,拾起桌上一束枝繁葉茂花苞掛滿滿的梅枝,小心的拆開來后,拿起金剪修掉枝葉,“請南侯生前做了什么事,外頭的人不明白,難道皇上還不清楚嗎?陛下現在是憋著那股氣呢!”
兒子逼宮,靖南侯當了幫兇,沒有把他一家都處置了,已是皇帝寬容,還想承繼爵位,繼續安享榮華富貴?“是因為逆王還沒就逮嗎?”
“也許吧!”賢妃心不在焉的將修剪過的梅花插入花瓶中,淡淡的回答女兒。
早前眾人看德妃把外甥女接到宮里長住,皆以為,德妃遲早會聘外甥女楊麗軒為安王妃,沒想到最后出人意料,楊麗輕沒有當上安王妃,卻成了逆王的女人,并在宮變時,以德妃名義召誥命夫人進宮,德妃本不受寵,彼時安王還臥病在床,被召進宮的誥命夫人無一人奉召,許是因辦事不利,楊麗軒死于非命,靖南侯不待皇上命人拿下,就先自盡身亡。
十七公主若有所思的看著賢妃插花,“興許過幾天,靖南侯世子夫人就要遞條子過來給您了。”
“哦?此話怎講?”賢妃饒有興致的問女兒。
十七公主道:“靖南侯世子夫人畢竟是德妃娘娘的長嫂,德妃就算想讓她進宮,這個時候她也不好意思自己批示讓她進宮吧?”
賢妃點點頭,伸手輕撫了女兒的額前柔軟的瀏海,“你說的是,而且因為同掌宮務,她家遞條子過來,我實不好回了她。”
“母妃不想讓她們進宮嗎?”十七公主問。
“你父皇的旨意里,可沒說宮里嬪妃家人也不許進宮啊!”賢妃笑盈盈的道。
話才說完,下晌午歇起來,就有宮女來報,靖南侯世子夫人遞了條子,想請宮求見德妃娘娘。
賢妃點頭允了。
隔天一大早靖南侯世子夫人便帶著兒媳和女兒急急忙忙進宮。
路上見著的人家,不免就動了心思,也依樣畫葫蘆的,與后宮嬪妃通消息,想要多方走動疏通。
這次皇帝卻不管,由著那些誥命往后宮走動,賢妃將太子妃請去,太子妃得知賢妃擔心皇帝怪罪,便笑著安撫她:“娘娘不必擔心,您是依理行事,斷沒有阻攔家里關心自家女兒的,她們進宮后要說些什么,更是您無法管的,父皇怎么怪罪您呢?”
賢妃得了太子妃這話,之后再有人遞條子過來想進宮見那位嬪妃的,她便一律都允了,倒是她娘家嫂子遞的條子她沒應,娘家嫂子暴跳如雷,只得另覓蹊徑,打發人送東西給十七公主,并夾帶了封老太太寫的信,信里好生數落了賢妃一番,又命她,想辦法幫侄兒們謀個好差事。
十七公主把信拿給賢妃看,賢妃看信之后。冷笑幾聲,“老太太真真是胡涂了!”
“老太太的意思是,想讓母妃幫忙,給表哥、表弟們謀差事?”
“他們要是有出息的,也不會考了七、八年連個舉人也考不上!”
十七公主拉著賢妃的手道:“其實太子妃那天走的時候,與我說了,要是親戚里頭,有肯做事的。讓母妃您放膽舉薦就是。”
“太子妃越是這么說,咱們越是不能蹬鼻子上臉得意忘形,若她沒這么說,我還敢放膽幫你表哥謀個差事,就讓他補個缺,隨禮部的人去北邊歷練一番,可她這么一說,我反倒不敢這么做了!”
十七公主不懂,“這是為何?”
“傻孩子,母妃問你。你覺得你表兄弟里頭,有人是肯做事的?”
雖與舅家的表兄弟不熟。但多少也曾聽賢妃說起過,十七公主當下便搖搖頭,她那幾個表兄弟,吃喝玩樂在行,說起做事,那是根本拿不出手的。
見女兒老實搖頭,賢妃輕笑出聲。“瞧,你一個在宮里的丫頭都知道他們的德性,太子妃怎么可能不曉得?”
“那您是不幫表哥他們了?”
賢妃卻搖頭:“倒也不是。提總是要提的,否則旁人還真道咱們母女生性涼薄,自家子侄表兄弟都不肯提攜。”
十七公主倒了杯茶給賢妃,然后倒了茶給自個兒,喝了一口暖融甜蜜的紅棗蜜茶,十七公主笑瞇瞇地道:“十一皇嫂那兒聽說很熱鬧呢!”
“那是當然,衛王最疼這個外孫女。”
“十一皇兄讓我出宮去他那兒小住幾天。”十七公主小臉微紅垂著眼小聲道。
賢妃微愣,“你想去?”
“嗯。”之前待在順王府,十二嫂嫂帶她回娘家,她們家老夫人待她可好了,一家子和和氣氣的,也沒因她是公主就另眼相看。
賢妃看女兒的樣子,心里有點起疑,點頭允她出宮后,把她身邊侍候的大宮女及向慕越借來的親衛找來,一一吩咐之后,才放人出宮去。
卻說汾王府里,汾王妃的母親長慶郡主正與女兒說起十七公主。
“這是您的意思,還是父親他們的意思?”汾王妃被肚子頂得難受,扶著陪嫁丫鬟的手站起來,慢慢的在鋪了厚實地毯的屋里踱步。
長慶郡主翻了白眼,“當然是你嬸母先起了這念頭,要不是你爹讓我來跟你說,我才不會去管她家的事咧!”
“三嬸愿意啊?”
“怎么不愿意?尚公主啊!這可是天大的喜事不是?”長慶郡主冷哼一聲,“她們兩家自打你嫁進皇室當了皇子妃,就一直拈酸吃醋的,說穿了,就是妒忌咱們家,她們便想啦!既然咱們這一房能出個王妃,為何她們不能有個公主媳婦。”
汾王妃失笑,“這娶進門的,跟嫁出去的怎能一樣,再說,我記得佑文、佑武兄弟幾個不是都已經訂過親了?”
“你爹讓我跟你說的,不是你三叔家的,而是你大伯家的。”
“大伯父家的?佑聰不是早就娶妻了?”郭明義幾個兄弟里頭,獨長房嫡長子郭佑聰拿得出手,相貌英俊又有才干,中了進士之后,做了庶吉士三年后外放到蘇州當知縣。
長慶郡主輕咳了一聲,“佑聰媳婦兒早產去了。”
汾王妃大吃一驚,“這,什么時候的事?”
“就上個月的事,咱們不好跟你說”長慶郡主看女兒的肚子一眼,輕聲的道。
汾王妃嘆了口氣,“人才去了,大伯母就急著給兒子說親了?”
“這也怪不得你大伯母,佑聰媳婦兒進門七年,一點動靜都沒有,好不容易有了消息,卻佑聰年紀不小了,他幾個弟弟的兒子都要進學啦!他卻連一個孩子都沒有。”
汾王妃正色對母親說:“可是一旦尚主,佑聰的前途就到此為止,咱們家不是還想他光宗耀祖嗎?”
“可是,除了他,其他幾房的,可配得上公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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