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將大地曬得暖洋洋的,太府隊不負眾望的又獲勝了!支持者及下注者歡聲雷動,國子監派出的兩支隊伍雖敗猶榮,青隊得了亞軍,紅隊成了季軍,此三隊皆由宮里派來的內侍領進觀河亭主樓,他們蒙皇帝賜宴,打理齊整后,皇上將親自打賞。閱讀.baoliny.
太府隊已是常勝軍,對這套流程再清楚不過,國子監的人卻是首次獲得這么好的成績,因此皆十分專注聽著內侍解說著。
內侍交代完該注意的事情之后,領他們分別進了三座小院,里頭自有宮人侍候他們更衣洗漱,遠遠的主樓上,皇帝在太子的陪伴下,站在廡廊下,眺望著小院。
“就照你所言,從這些學生里,挑幾個好的,補進隱龍衛去。”皇帝對太子低語。
“是。”太子恭敬應諾,皇帝瞇著眼打量著這個兒子,陽光下,太子面龐的線條日趨嚴厲,就像當年自己成為皇帝后,在鏡中看到的自己一樣,溫和圓潤的下頜不知何時消逝了,甫登基時,煩心事一大堆,最讓他煩憂的,就是壓不住朝臣,他不是父皇心中那個理想的繼承人,在坐上龍位之前,他曾懷想過,坐上至尊之位,該是什么滋味!
后來,真的坐上那把椅子,他卻全然沒有時間去品嘗那個滋味,國事如麻,一下子如狂瀉的暴雨,絲毫不給人喘息的空間,傾刻間將他整個人淹沒其中,他只能努力不讓自己窒息其中,并努力學習,并期望自己能做個明君。
考驗卻是嚴苛的,甫登基時,幾位皇兄遺留下的勢力如盤踞江山的惡虎,時不時的咬他幾,內憂外患之際,皇后因喪子一蹶不振。是淑妃溫柔的陪伴,薛嬪嬌憨單純安慰了他疲憊的心,逆王、秦王那時不過是丫丫學語的稚兒,每每在前朝被朝臣裘瞧礁蔚ㄉ郟氐膠蠊啥t鎰苣芨克吹教煺嬋砂畝用牽醯米約憾傅乇淶們看螅備雋疃用墻景戀母富省
只是。淑妃也不是一直溫柔解語,薛嬪的嬌憨逐漸變質,皇后走出傷痛后,三個女人激烈的攻訐,讓他震驚失望,其時如妃走進了他的世界,他們有了太子,他開始有了自己人,在他各個擊破那些殘存勢力時,后宮也是波濤洶涌暗潮不斷。
如妃生下十二。身子骨大損,纏綿病榻多時。最終仍撒手人寰,他原以為是皇兄們留下的勢力,臨死之時的反撲,沒想到竟是皇后、淑妃及薛嬪等人角力的結果。
“父皇,兒臣已派人前往秦王府,您看是否再派些人保護秦郡王?"秦王妃派了侍衛押送薛家女眷去江南,一支潰敗。另一支情況不明,秦王府的人力目前應是甚為吃緊。
“嗯,你看著辦吧!”皇帝頜首。“你二哥擄走薛家女,又羏從胙︽閃擔肜此侵溆惺裁賜寄卑桑
太子幾不可聞的嘆口氣,逆王殺了秦王,以薛嬪來看,逆王是殺子仇人,她能與他合作?逆王的腦子是怎么想的?換成是自己,若要挑人合作,絕不會找薛嬪,誰知這女人會不會背后捅刀?太子瞇著眼,看著底下那三座院子,皇帝的女人里,現在臺面上最突出的三個女人,就像眼前的三座院子,互有牽扯,互有嫌隙,薛嬪與德妃不對付,而薛嬪與賢妃原無恩怨,卻因薛嬪派人去靖川侯府一事,賢妃怒極,狠狠的整治了薛嬪。
賢妃與十七公主種種舉動,都是奔著自己來的,這不為奇,他是太子,父皇再怎么寵愛十七,也不可能嬌寵她一輩子,父皇年紀大了,能不能看著十七出閣,都還是個疑問,賢妃勢必要拉攏自己,為十七找靠山,德妃有安王,安王如今情況好轉,德妃本就有心扶持兒子爭大位的,現在,她此心不改,也不為奇。
至于薛嬪……他不相信,她會與逆王連手,頂多是虛與委蛇吧!再說,她能從中得到什么?逆王就算卷土重來,父皇、他與阿朔他們全被他除去,薛嬪能得到什么?秦王、寧王已死,就算逆王與他們所有人同歸于盡,皇位也……
不對,秦王有子!
他臉色羏次1洌綣饈鵂洌齙叵臚u亟冢︽勺雜寫蛩悖模嬙躋膊換嶂蛔穌庖皇執蛩悖熱蛔約憾寄蕓闖鲅︽傻男乃跡嬙踉趺純贍蕓床懷隼矗︽剎還敲髏嬪銜抗獾膎子!
他閉上眼,太陽的余光在眼前晃動著,重新打開眼睛,一片云朵適巧遮蔽了天空,底下的院子重新映入眼簾,院中有人影晃動,不止三座院子,皇帝的女人不止那三人,有子的嬪妃多矣!
逆王可能與她們都有所接觸,她們,都可能心動!
回別業的馬車上,慕越伸手從雀兒手里接過條潑墨寶藍被褥,兩手一抖,將被褥打開,蓋到熟睡的十七公主身上。
雀兒看著十七公主熟睡的小臉,良久,才開口:“十九公主還真是壞到家了。”
慕越噙著笑,從座旁的小幾暗格里取出本書來看,“王妃,皇上就這樣看著十九公主張狂?”
“不然呢?手心手背都是肉,兩個都是女兒,他偏著誰都不好,只能裝著不曉得。”慕越心不在焉的翻著書頁,漫不經心的道:“還當你長進了呢!怎么才轉個身,就被十九給激得沉不住氣啊?”
雀兒呆怔的看著慕越,不知她在跟誰說話,忽地,她以為睡熟的十七公主悶著聲道:“嫂嫂就從沒被人氣到昏頭過嗎?”
嗯,好問題,不過慕越不打算回答她,只道:“呆子,明明知道那丫頭不安好心眼,還傻傻的送上去,笨哪!”她頓了會兒,說出的話差點氣死十七公主。“不過十九那丫頭倒是真長進了呢!知道怎么挑你的軟肋,挑你的刺。”
十七公主索性推被坐起身來,氣呼呼的瞪著慕越道:“她當然長進了,有德妃給她幫手呢!”
慕越點頭。“也是,不過這也是你和你母妃做得太明顯了。你說吧!你母妃和你如今最急迫的事是什么?”見十七小臉飛霞,慕越嘴角微勾。“你母妃心心念念都是你的終身大事,這沒什么好害羞的,她只有你一個女兒,想要你過得好,也是應該的。再說,公主和皇子不同,皇子娶媳婦兒,是把別人家的女兒萫擰i砦稿糲肟此鎰櫻萌蘇俳褪牽饗陸擔褪潛鶉說南備荊菔構髯鴯螅梢膊緩盟嬉庹俳礎!
“說句不恭的話,一旦新帝登基,有子的嬪妃可依子而居,晉為太妃。但是公主之母,卻無法出宮依女而住。縱晉為太妃,也只能在宮里由帝后奉養,想要見你或你的孩子一面,并不是件方便的事。”慕越此刻侃侃而談,卻是顧嬤嬤行前細心教導的結果,她前世,還真沒去注意這些事。
打開眼界之后。才發現,當年的自己真是太狹隘了!放眼天下之后,方知天下之大。跟著佟軍師飽覽群書,視野不只放在大周、寧夏之上,而是將北胡濉10髂細髯濉6蝦t艫熱家灰謊芯俊
彼時,佟軍師便道,“視野要放大,然,后宅婦人心計,也不可小覷,要知道,這些足不出戶的婦人們心計之深心思之毒,實非挺天立地男兒可比,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而深閨婦人,為了子嗣、權勢及財富,往往劍走偏鋒,吾輩雖不屑為之,卻不能不知其手段。”
對此,慕越有切膚之痛!
若非嚴氏,她不會重生于此世,若非藍慕絹,前世的她,不會在激流中被人狙殺于馬車里。
原本她以為再嫁東方朔,他許是又跟前世一樣,來者不拘收納各方送來的女人,誰知他今生竟是與前世大大不同,別說在軍中諸事皆是自個兒來,就是現在,也常常不用人幫忙更衣,就連那些侍寢的宮女也沒收用半個,妍梅和妍嬌頂著薛嬪所賜之名,也不曾得他一眼,倒是讓她大大松了口氣。
不過,這心還懸著,不知前世的側妃、夫人們幾時會進門。
十七公主怏怏不樂,大大的杏眼水霧翻騰,慕越微微一笑,伸手拍拍她的頭:“得了,你跟我哭也沒用,父皇的女兒那么多,你才幾歲,就算要與北胡太子聯姻,未必就輪到你啦!”
邊安撫十七公主,慕越邊嘆息,十九公主還真知道怎么掐十七公主啊!北胡太子曾向皇帝請旨,想娶大周公主為妃,此事因北胡公主胡亂,而被擱置不提,皇帝同時還壓著,遲遲不允北胡太子所請,派兵幫他平定北胡內亂。
但隨著北胡欲與蠻族聯姻的消息傳出后,宮里就傳出,皇帝已然首肯,將派兵助北胡太子平亂,瞖又罟髦校褚緩頹妝焙
十七公主因住在順王別業,對此事完全不知,也不知消息真假,之前在觀河亭時,十九公主忽對她道,“父皇允了北胡太子之請,要將皇姐許給北胡太子為妃,恭喜姐姐了!”
乍聞消息的十七公主整個人蒙了,慌亂間厲聲斥責十九胡說,十九不退反進,與她推搡起來,十七公主隨侍的宮人傻眼,一時忘了上前拉開兩位主子,而十九公主的宮人卻是有備而來,十九公主一動手,她們便上前助自家主子一臂之力,爪子盡往十七公主身上招呼。
當時佟雪正與慕越稟事,遠遠的瞧見了,機靈地高聲呼喝,邊使展輕功趕過去,只怕十七公主會傷得更重。
慕越趕到時,云嬪早護著十九公主從容離去,直把十七公主氣得半死,慕越只得將滿心憤懣的十七公主拖走。
十七公主憂心忡忡的問:“父皇不會真讓我去和親吧?”
“北胡太子有求于我大周,大周有必要下嫁個形同質子的公主給他為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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