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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蘭是死在府衙牢中。
知府為此大動肝火,關在府衙里的犯人這么輕易的服毒自盡,那些看守牢房的衙役們全是睜眼瞎不成?
軍中女兵被連續殘暴致死一案,被定調是傅蘭與那些女兵之間的私人恩怨,因那幾個被害的女兵,都曾得罪她,她便讓丈夫對她們下重手,將勾結外族,出賣軍情等情事全給掩蓋住。
知府命捕頭徹查,又打了那些衙役一頓,終究還是無果,他也就輕輕放下了,暗想,興許這女人會死,可能是被害者的家人出手的吧!想到那幾個被害人殘破的樣子,知府大人也就放下,誰讓這女人先這般惡毒呢?
得罪了她,就要人死無全尸,還毀人名節啊!真真是最毒婦人心。
竇將軍一知傅蘭自盡,抓著丈夫追問:“是你讓人做的?”
“不是,要是我,肯定三刀六洞,然后將人丟到野狼崗去,讓那些野狼吃了她這狼心狗肺豬狗不如之輩。”佟軍師將妻子緊抓自己衣襟的手指頭,一根根掰開。
“那會是誰做的?”竇將軍追問。
佟軍師卻笑問:“那重要嗎?”他端茶慢條斯理的問。
“不重要嗎?她可是關在牢里,身上怎么會有毒藥?”竇將軍指出疑點。
佟軍師搖了搖頭。“你還是太耿直了些,那又如何?知府也知她那罪名是有問題的不是?那幾件案子這么了結了,對大家都好,他不會揪著不放。”
竇將軍明知丈夫的話有理,但還是介懷著誰會對傅蘭下手。
佟軍師讓她自傷腦筋去,命人去將慕越喊來。
慕越隨親衛進來。看到竇將軍在座,想到那件事,不禁好奇的打量著佟軍師他們夫妻兩,佟軍師有時很嚴格,有時又很風趣,但寫情詩……
佟軍師喊慕越來,是來查功課的,慕越暗暗慶幸,就說嘛!以佟軍師的脾氣,肯定是自己一回來就要查功課的了。
師徒二人正說著話。忽聞竇將軍氣惱低吼了一聲,隨即就甩簾出帳去,慕越兩眼晶亮的看著佟軍師,佟軍師想到關平與東方朔說的話,不由壓低了聲,“丫頭,你看到那領巾上繡了什么詩?”
“先生真寫了那些詩給人?”眨巴著精光的大眼睛里寫滿了好奇。
佟軍師俊眸微瞇,手里的扇子一抖并攏了往慕越的頭上敲下去。“這是你一個小丫頭能問的?”
“哇!好痛。”慕越疼得摀著頭頂。一個滑步往旁退開去。“先生,您這是惱羞成怒?”
佟軍師沒說話,提氣追著慕越而去,手里的扇子沒停歇的往慕越周身招呼,慕越狼狽的旋身避開,右臂被擊。再下腰閃過直刺過來的扇子,趁著招式未老,雙腿一跪,翻向旁邊。佟軍師向下劈的扇子落了空,再要追上前去。慕越已經搶向帳門撲了出去。
沒想到外頭正好有人要進來,慕越這一撲就把人撲倒在地。佟軍師已經追了出來,那人抱著慕越翻滾了幾圈,慕越心跳急遽好像就要跳出來了,她一發覺撲倒了人,連忙要掙脫開那人,那人卻在她耳邊低語:“越越,是我。”
鼻間傳來熟悉的氣味,是阿朔。這才乖乖的伏在他懷里,由他帶著避開佟軍師的扇子。
聽聞動靜,竇將軍三步并做兩步走,趕回到自己大帳前,看到丈夫似笑非笑的站在門前,地上那兩個孩子驚魂未定的盯著他們先生的手看著。
“你在干什么啊?有你這樣欺負孩子的?”竇將軍急急上前,拉起慕越,跟著拉起東方朔。
慕越拍拍自己的衣服,立刻告狀:“竇將軍,學生不過問佟軍師可曾寫過什么信給人,他便追著學生打。”
“信?”竇將軍似想起了什么,驀地紅了臉,慕越瞧著暗暗生奇,看來佟軍師真的曾寫過情詩給妻子,卻不知怎地,被傅蘭得了去。
東方朔聞言卻是神色未明的看了佟軍師一眼,佟軍師感覺到他的目光,轉頭看他,看清了他晦暗不明的眼神,他悚然一驚,心道:可能嗎?真是這位皇子出手讓人毒死傅蘭的?
如真是如此,那么目的為何?
忽地看到正與妻子說話的慕越,他心里一松失笑的想,是了,為了這個丫頭遭了此罪嘛!還能為什么!
楊翠出殯后,她的夫家請領她的撫恤金,領了錢后,日子確實好過了一陣,不想沒幾日,她婆婆做主為將楊翠丈夫那位為妾的表妹扶正,一家子和樂無比,慕越的幾位部屬得知后,氣惱不已,尋了一日幾個人休沐時,趁夜,將楊翠的丈夫蒙頭修理了一番。
楊翠夫家是在寧夏城北郊的一處小村子,村里間都是沾親帶故的,對他家涼薄苛待媳婦的作為,有不少人看著不快,可畢竟是人家家里的事,他們也不好干涉太多,此前有個隔房伯母去探楊翠,知道她婆婆不讓其他媳婦給她吃喝,就罵過她婆婆,那老太婆竟跟人撕扯起來,把老妯娌氣了個絕倒。
因此楊翠一死,大家都在后頭指指點點,這日她夫婿被人修理了一頓,村里不少人幸災樂禍,里正派人來問,大家皆異口同聲的回沒瞧見,不知是怎么回事。
里正只得將事情上報,便不了了之。
佟軍師那里卻得了消息,把慕越叫來狠狠的罵了一頓。
“這是你帶著她們做的?”
“不是。”慕越搖頭。
“真不是?”佟軍師疑問,“你實話說,我不會報上去。”慕越卻苦惱的搖頭道:“先生,真不是我,要是我,才不會找人修理他一頓而已。”
佟軍師來興趣了。“那你待如何?”
“楊姐姐死了,他們一家卻拿著她的賣命錢過好日子,若是我。便讓人去邀他們做生意,他們不貪便罷,既要貪,就讓他們將錢賠盡。”
佟軍師點頭端茶來喝。“就這樣?還得費神去搞什么生意?勞民傷財,他們手好腳好,就算那些錢賠光了,還是能過活的。”
慕越又想了下。“我曉得了。”
佟軍師含笑看著慕越:“人無完人,總有犯錯的時候,平日就要廣結善緣,行事更要小心謹慎。免得那日應景了,數罪齊發時還遭人落井下石,可就糟了。”
慕越笑了下,起身揖禮。“學生受教了。”
未幾,楊翠的丈夫犯錯被上官處分,其父如往常一樣忝著老臉前去說情,沒想到老友這次卻毫不講情面的狠狠的訓斥了他一番,之后其子數罪連發。被軍中革職,其父包庇其子,連降三級,老先生完全懵了,找了其他軍中袍澤來打聽。
知曉原來是家里老妻惹得禍,老先生氣的回家狠狠的訓斥了老妻一番。把兒子痛揍了一頓,然后將家里人叫來,義正詞嚴的說了番長篇大論,聽得兒子、媳婦幾個人暈頭轉向。說完之后,瞧了地上跪的三兒子的那個妾。追根究底都是這丫頭攛掇著老妻,他走過去一腳踢翻了那丫頭。看到表侄女兒被丈夫這么一踢,蜷著身子疼得直冒冷汗,老太太沖上去,“老頭子,你瘋了啊!”
“我瘋了?你才瘋了。”老先生怒道:“你還護著這禍水,當初我給老三娶妻前,你就說她好,可她怎么說的?嫌老三沒出息,不肯嫁,老三媳婦進門了,家里多了份薪俸,日子好過了,她又改了主意想進門來享福?老三媳婦隨藍什長當差受了重傷回來,你們幾個是睜眼瞎啊?沒瞧清楚人家是怎么對待老三媳婦的?”
跪在地上的楊翠丈夫不解的問:“那有什么稀罕的?”
“哼!你也在軍里當差的,有那個小兵受了傷,是人家好生用馬車送回來的?你瞧沒瞧那馬車里的擺設?
幾個兒子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轉頭看自家的妻子,幾個媳婦推推搡搡的,最后由長媳開了口:“送三弟妹回來的人道,是算好了時辰,服藥睡著了,才將人送回來,還怕路上顛簸把三弟妹的傷口扯裂了,她們特意在里頭鋪了好幾層被褥。”
看著幾個兒子仍然茫然不解,他點了長子問:“你可知三媳婦為何而傷?”
“聽說是為了護她的上官…….”話才說完,他身邊的二弟已經想懂了。“三弟妹是在藍將軍的女兒身邊當差的。”
為救上官而受傷……那不就是說,楊翠是藍將軍女兒的救命恩人……想到那幾個同僚送三弟妹回來時,還囑咐她們,一定要小心的照顧她,結果婆婆受那個表妹攛掇著,把人生生的熬死了……
老太太這會兒急了,“老頭子,老三媳婦是藍將軍女兒的恩人啊!那會不會給咱們家謝禮還是……”
“人家已經送了,真是好大的一份謝禮啊!”老先生看著三兒子重重的嘆了口氣,老太太還不知兒子被革職,興沖沖的上前抓著他的肩頭,想要問他得了什么謝禮。
“娘,您別問了,三弟他被革職了。”
“什么?”老太太一聽幾乎暈過去,她不敢置信的抓著三兒子的肩,轉頭追問長子。“她怎么可以恩將仇報?老三犯著她什么,為什么要革他的職?”
“弟弟對藍將軍家沒有恩,但有仇,人家不過是有仇報仇罷了!”
老太太一個勁兒的哭鬧著,扯著長子,次子要他們去找藍守海討個公道。
忽地老先生回頭甩了老妻一巴掌:“合著你是沒聽懂啊?是老三媳婦有恩于藍將軍的女兒,人已經被你這個沒見識的婆娘給熬死了,人家也沒報仇,只是說了咱們家是涼薄的,所以往常賣我老臉,掩著他犯下錯處的那些人,統統抽手了,連老子都被這逆子連累,連降三級,你滿意了?”
這家鬧的事,不久就傳進藍守海耳里,他只笑笑便揭過,佟軍師雖不甚滿意,但竇營里知曉楊翠之事的人都很欣喜。
竇將軍擰了丈夫的耳朵斥道:“合著你就是這么教學生的?”
佟軍師無奈一笑,他不滿意,很不滿意啊!
隔天就把慕越喊來,加重指派功課,好好的給我研究那些兵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