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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西寧大軍擊敗焰族后,乘勝追擊,大軍直打到拜月族圣地外,僅數里之遙后,拜月族族長席皮爾在族內龐大的壓力下,頹喪的認輸,隨后即派了孫女席雅娜送來降書,大戰終于結束。
消息傳回寧夏城,全城歡聲雷動!
藍守海父子就要回來了,藍府上下一片歡聲,丫鬟、仆婦們腳步輕盈,外院的小廝、管事們更是喜形于色,就連長年板著臉的大總管,臉上也有了笑意。
不過這歡快的氣氛僅止于致瀾院外,潤福家的一顆心七上八下的,不知道老爺回府后,會怎么處置夫人。
細數夫人這段日子的作為,潤福家的真是擰了把冷汗,若老爺徹底厭棄嚴氏,也不為過啊!這些天夫人雖是安生靜養著,但偶爾想起女兒及二哥,便忍不住憤憤不平的痛罵一番,潤福家的與青柳她們幾個好生勸哄著,深恐需要動用嚴十九姑娘來滅火,幸而,夫人除了月前曾讓她來見過一面,其后便將她置之不理。
這十九姑娘倒也精乖,平日就待在致玫院里,不隨意出院門,倒是大少奶奶帶著七姑娘去探望幾回,讓潤福家的頗為憂心,老爺若當真留下這位十九姑娘當妾,還沒進門呢!就先與大少奶奶她們打好了關系,日后夫人若要壓制她,可得費番功夫。
二姑奶奶自女兒被婆婆帶走,并被嚴厲警告一番后,久久不曾上門,大姑奶奶倒是曾帶著女兒上門來探望,得知十九姑娘竟由老夫人帶進府來,瞠目結舌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潤福家的嘆了口氣,帶著小丫鬟去小花廳回事,小花廳里頭人聲鼎沸,她好奇的拉著一個相熟的媳婦子問:“這是怎么了?老爺回府啦?”
“老爺還沒回府,是老爺命大總管給全府上下賞銀一個月的月錢,你瞧瞧大伙兒都喜壞了。”那媳婦子笑得眉眼俱歡,指著身旁的那些管事婆子們道。
“唉呀!這可是托了老爺打勝仗的福啊!”嘴角一顆大紅痣的婆子大聲的道。
身旁幾個婆子齊聲附和著:“就是啊!幸而老爺打了勝仗,二少奶奶又有喜,說來啊可是雙喜臨門哪!”
“待二少奶奶生個大胖孫子,你們說,老爺會不會再發一次賞銀啊?”嘴角有痣的婆子高興的道。
“哈哈哈,知道你想錢想瘋了!”其他人指著她笑著,一旁一個高挑身段的媳婦子瞥見潤福家的,眉眼一勾,曖昧的道:“指不定是三喜臨門哪!夫人可是在致玫院里那兒擺了個大美人兒,備著給老爺開臉哪!”
“啐!你渾說什么!”幾個婆子小心翼翼的脧著潤福家的,邊斥著那媳婦子。
“怎么,我又沒說錯,哼哼!我當家的說了,這事兒要是捅到御史那兒去,老爺搞不好得吃掛落的,那兒有男人陣前打仗,后頭納妾的理兒?”
潤福家的臊得滿面紅似血,訥訥的辯道:“胡嫂子弄錯了吧!那是咱們夫人隔房的堂妹,心疼夫人喪女之痛,特來府里陪伴夫人的。”
“笑話了!若是來陪夫人排解傷痛的,怎么會在咱們府里住了這么久的時日,卻只去見夫人一次,倒是與大少奶奶和七姑娘處得融洽呢!”
潤福家的被堵得牙癢癢,奈何人家說的是事實,她心底一驚,暗惱自己不夠辦事周嚴。
幾個婆子拉著那媳婦子不讓她再胡亂說話,也不知這媳婦子今日怎么膽子這般大,敢在此地妄言?
那媳婦子見婆子們阻攔,揚著聲大肆嚷道:“潤福嫂子,你是夫人身邊的,可得好生勸著夫人,老爺陣前刀口舔血爭下戰功,可不是讓她在家里給他扯后腿的,你也是藍府的一份子,若老爺因此落不得好,通府都要吃罪的,你也別想逃過去。”
大家原就對致玫院中住著姑娘好奇,但因大少奶奶管得嚴,大家不敢打探,此刻聽那媳婦子這番言論,不由一驚,議論紛紛,矛頭直指嚴氏而去。
潤福家的吃逼不過,只得揚高聲量,試圖壓過那些討伐的聲浪道:“十九姑娘早已訂下親事,來咱們府里小住,主要是來陪伴夫人的,只是夫人心痛難當,因此才會只見她一面,十九姑娘是應老夫人之請而來,長輩沒有發話,故而不好擅離罷了!”
此言一出,眾人的議論漸息,此時大少奶奶身邊的兩個大丫鬟從廳里出來,高聲斥問發生何事,幾個小意討好的媳婦子、管事媽媽便上前稟了,聽聞方才潤福家的所言,銀葉露出笑容來,道:“事關嚴十九姑娘的名聲,你們也敢胡言攀扯?老爺若真因此捕風捉影之事,被御史們彈劾,小心你們全都要被狠責發賣出去!”
她站在廊下,冷眼掃視立在青石地磚上的眾人,見全場皆低頭不語,方溫聲的道:“老爺得勝歸來是喜事一樁,想來各位嫂子、大娘們也不想在此時吃掛落吧!”
底下零零星星回了一兩句,銀葉笑意加深:“老爺賞了大家月錢,回頭大伙兒慶祝吃酒時,可得把嘴給看牢了,別沒上鎖的胡說八道,知不知道?”
“是。”總算有人齊聲應諾,銀葉脧了遠遠的站在角落的潤福家的一眼,又囑咐了幾句后,才轉身回廳。
潤福家的只覺冷汗涔涔濕透衣襟,渾身虛軟,她在眾人面前說了那番話,回頭不曉得夫人和老夫人要如何整治自己?
廳里,大少奶奶朝銀葉滿意的點了點頭,低聲對她吩咐:“回頭好好的賞那媳婦子。”
“大嫂,與其賞她,不如給她調個好點的差事吧!”慕越坐在一旁,捧著食盒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點心。
“你啊!小心吃得太多,一會兒吃不下午飯。”大少奶奶讓平兒把食盒拿走,慕越不以為意的拍拍手上的碎屑,接過媚兒遞來的茶,呷了一口后,才笑道:“我又沒吃多,大嫂覺得我剛才的提議如何?”
“敢問七姑娘,何出此言?”大少奶奶謔笑的朝慕越拱手一禮。
慕越笑瞇瞇的道:“我記得那個胡嫂子當家的是在莊里當莊頭?”大少奶奶點頭,慕越又道:“她則是在府里的洗濯房做事,夫妻分隔兩地不說,她在府里做的事又是粗重的,銀葉姐姐會一眼就挑她出頭,肯定是知她性子的,也曉得她想要往上爬,既然如此,就給她個機會吧!”
大少奶奶沉吟片刻,低聲問了銀葉幾句,然后與慕越道:“她有個閨女兒,在莊子里,提拔她,不如將她女兒弄進府來當小丫頭吧!”
慕越笑著道:“還是大嫂心細,妹妹就沒想到這層。”
大少奶奶意有所指的道:“妹妹的主意也不差啊!”
“父親,咱們回府,那阿朔怎么辦?總不能把他丟在營里吧?”藍慕遠頭疼萬分的問。
藍守海早就打好主意了,聽兒子問,便笑道:“十二殿下病得再久,也該痊愈了不是?雖然皇上允他所請,但明面上,他還是得回宮一趟,那些侍候他的,總不能隨他長留寧夏,正好讓他回去,名正言順的把人給送回京去。”
“父親,那小院里關著的那撥人,您打算怎么處置?”
藍守海沉吟片刻之后,便吩咐道:“讓人下藥,將他們全迷昏了后送出去,至于自由之后他們想做什么,讓人盯著就是,不用干涉,盯牢便是。”
藍慕聲應諾而去,藍慕遠還在等父親回答,藍守海拍拍兒子的背,“他自然是跟著我們回府,畢竟是十二殿下鄭重所托之人,我們總要小心招呼著不是?再說,他一個小家伙,縱使身邊有著明師父、黎內官、柯統領幾個人在,你覺著能放心讓他在外另居?”
雖然造了假身份,卻還是有人想致他于死,或重創成殘,好制造藍家與皇室間的矛盾,藍慕遠也是因此才覺頭痛。
“父親,阿朔若跟著我們回府,他住那兒?”
“自然是隨你三弟他們住外院。”藍守海覺得長子鉆牛角尖了,“難不成還能讓他住內院去?”
藍慕遠訕笑,“我這不是擔心嗎?越越……”
“將來的事還很難說,也許越越見了他如今這副模樣,反而嚇壞了,也說不一定。”藍守海突然很想看看,女兒見到阿朔現在的樣子時,可還認得出他來?
藍慕遠看著父親臉上浮起的笑,怎么覺得背心冷冷的呢?
忽地又思及一事。“父親,那嚴老夫人把母親的堂妹帶進府里……”
“你放心,你媳婦兒會把事情給處理好的,不用擔心。”這也是在考驗長媳的能力,可否當得起主母一職,嚴氏看來是該讓她去好生清靜一番了,再留她在府里折騰,遲早藍府會成為西寧的笑柄。
“嚴老夫人弄個人進府來,身份不明,萬一讓御史們知道了……”藍慕遠憂心的問。
“你覺得那些御史們閑著沒事干?還是說,他們敢在這個時候告我一狀?”藍守海睨視兒子。
“兒子是怕日后應景之時,就難以開脫。”
“呵呵!放心吧!”藍守海道:“你當那老太婆將那女子弄進府來,真是為了給我當妾的?她怎么會肯。”
藍慕遠不解。
“你想吧!她帶進門的是三房的嫡孫女,三房的老太爺是眼下嚴家輩份最高的,雖然不是族長,卻是嚴大老爺的親叔父,若塞個庶女進門,你母親還壓制得住,但是這是個打不得罵不得的貴妾,只消你母親拿她立規矩,回頭她祖父就尋上門去,找她娘家父母晦氣了,你想,那位精明的嚴老夫人可會干這種蠢事?”
藍慕遠恍悟,待他回府之后,聽聞小花廳前發生的事后,他才明白,父親讓他放心的理由何在了,嚴氏身邊的管事媽媽親自說了,嚴十九姑娘已有人家,怎么可能進門當父親的妾室呢?
如此一來,御史那兒就算想找麻煩,也得估量著,是否空口白話污蔑功臣,自己還能全身而退,嚴家三房想鬧?怎么鬧呢?
藍府大少奶奶可是將嚴江蘿好生安置在八姑娘的小院里住著,當是貴客一般招待著。
嚴老夫人大松口氣,三房的人總不好再上門來,想要強塞女兒給她的女婿當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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