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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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一陣子戲，小姑娘們便是有些坐不住了——都正是好動的時候，哪里做得住？而且周老她們點來點去也就是那樣幾出，早就看膩了。曇華便是稟明了周老，然后拉著石曼曼和王云娘二人往她院子去了。自然，也是不好漏了朝華。四人一同出了門子，往曇華屋子去了。
曇華吩咐冬蘭先跑泡茶我上次新得了一罐子玫瑰蜜，就用那個煮蜜茶喝吧。點心就備那個水晶茉莉糕。再摘了石榴破開給大家嘗嘗。蜜瓜也切一個。”
冬蘭自然是領命而去。
朝華輕笑出聲果然不愧是管著事兒的，瞧瞧這幅樣子，果然是像個管家娘子了。威風八面的，真真讓人看了敬畏。”
曇華看了一眼朝華，又看了一眼沒反應的石曼曼和王云娘，微微一笑朝華你縱然夸我，也不能這樣的。要，我算是威風八面？誰不妹妹身邊那些人比我身邊的強太多了？妹妹身邊的人是不用囑咐就能做好。我這些丫頭都是蠢笨的，不吩咐好了，準保不該做。”
石曼曼似乎有些不大明白這話里隱藏的機鋒，只是聽著。而王云娘倒是看了一眼朝華。
朝華眼底微微有一絲得意，面上卻是謙虛這話說的？好似處處不如我似的。的說是謙虛，不的還以為我樣了呢。”
曇華笑而不言。轉頭和石曼曼及王云娘道我奶娘做那是水晶茉莉糕是極好的，你們一會嘗嘗。”
待到進屋落坐之后，朝華便是迫不及待的提議道不如我們來聯詩？不然干巴巴坐著，也怪無聊的。”
石曼曼有些遲疑。王云娘也沒立刻出聲應了。一下子朝華似乎就有些被晾著了，坐在那兒好不尷尬。而曇華則是起身親自替二人奉茶端點心，熱情道都嘗嘗。還有這個石榴，就是外頭樹上的。我覺得味道還好。你們若是不嫌棄，我回頭讓人給你們裝一藍子帶。”
石曼曼似乎是真喜歡這些，當下便是笑著應了。王云娘看上去也是十分喜歡。
朝華咬了咬唇，覺得是被三人孤立了。當下凌厲的看了一眼曇華，只覺得肯定是曇華暗中搞鬼的緣故。不然，為會如此？想了想，朝華到底還是不甘心，仍是揚著笑臉，脆生生道聯詩這個主意樣？”
石曼曼輕聲笑道想必朝華妹妹文采了得，只是我才疏學淺，實在是不敢獻丑。我父親只說女子無才便是德，所以我也只是習字不做睜眼瞎罷了，并不敢作詩作詞的。”
王云娘看了一眼石曼曼，也是輕聲道我也是只認得字罷了，要是作詩作詞是斷然不敢的。”
朝華便算是徹底的碰了一鼻子灰，當下好不尷尬，心中卻是越發的委屈起來，斷定肯定是曇華在其中搞鬼的緣故。要，平日她和那些要好的在一處，玩的也就是這個。再說了，誰又真的會作詩了？不過是借用前人的詩詞，默寫背誦罷了。哪里就需要文采了？
朝華不的是，石曼曼卻是沒有說謊，更沒有故意要回絕朝華給她難看的意思。而是石家的確是有這么個家規，女孩子都是不學詩詞的。因為石曼曼的父親覺得，那些詩詞多是悲秋傷春，多是描寫情愛，女兒還是不接觸得好。而且，石曼曼本身也不大喜歡這些，所以她這方面的確不行。她之前也是從來不參加這樣的活動，所以也不只是抄寫背誦，根本不需要的文采這件事情。
而王云娘么，雖然也是不懂不會，只是看著石曼曼不愿意，便是想順著石曼曼罷了。這王云娘看著雖然冷傲，可是實際上和人打交道的時候卻是有些緊張的，唯恐讓人不喜歡。所以，自然是順著石曼曼罷了。
而曇華卻是故意的了。看著朝華難受，曇華倒是覺得有些快意。當下笑容更勝了幾分咱們就坐著聊天也是一樣的。”
石曼曼和王云娘果然都是應了。
朝華越發的不服氣來，更是想要和曇華一較高下，當下便是故意挑剔曇華屋里的擺設，或是丫頭。甚至還想拉著石曼曼和王云娘一起。可是這二人從小受的家教都是極好，又是做客，哪里可能對曇華這里評頭論足？自然是也不會如了朝華的意思。
一下來，朝華不痛快。而石曼曼和王云娘也不見得就痛快了。畢竟，誰也不喜歡那樣總纏著旁人做旁人不情愿事情的人不是？而且，對人評頭論足，聒噪不已的行為，本也不是好的。
朝華去洗手的時候，石曼曼悄悄的壓低聲音對曇華道你這妹妹，和你不是一個母親的生的？”
曇華垂下眸子，如實相告是我繼母生的，與我同父異母。”
“你們感情可要好？”石曼曼眼底有些好奇，倒是沒想過這樣刨根問底的讓人介意。
曇華淺笑，看著石曼曼和王云娘道依照你們看呢？”這話她卻是也不好回答。說是，旁人說不得覺得她容不下朝華，可說不是，那也未免違心……
“我瞧著她倒是不將你看在眼里。”石曼曼心直口快，又想起了鄭氏今兒故意讓曇華穿了那樣的裙子，便是又添了一句話你那個繼母，你也怕是受了不少委屈罷？你祖母也不護著你？”石曼曼是真心對曇華關切的。在她看來，繼母雖然不好，可是祖母總是親生的。
王云娘忽然插話道別理會她們就是了。你是嫡女，怕？”
曇華看了王云娘一眼，淺淺一笑說得極是。橫豎也不是大事，計較做？”估摸著朝華要了，便是有岔開了話題，說起繡花這些事情。
時辰差不多的時候，客人們便是紛紛告辭。戚帶著王云娘的路上，笑著問道如何？云娘？你覺得李家這兩位姑娘如何？”
王云娘倒是也不遲疑，直接便是說出心中的感受我覺得曇華倒是個好的，那個朝華……我不大喜歡。”
“嗯，李家那個大姑娘的確是好的。”戚也是點點頭，想起曇華進退有度，大方知禮，對長輩也是敬重有加的樣子，心里也有幾分喜歡你和她多接觸著，學一學也是好的。只是那小姑娘也是個命苦的。我瞧著她的那個繼母，倒不是個好相與的。”
“嗯。”王云娘點點頭，也是嘆了一口氣，往戚身邊靠了靠，又擠了擠，撒嬌般。
戚只覺得心都軟了，將王云娘抱住，唇角帶著柔柔的笑意你呀，總長不大似的？你和那李家大姑娘交往的時候，也避開著些那個二姑娘，別染上了不好的習氣。不然我可是要惱的。”
王云娘乖巧的應了，又道那個石曼曼也是不。我很是喜歡。”
“嗯，石家那姑娘的確也是不。”戚也是點頭，算是應了王云娘的心里所想——畢竟這大家族之間，就算是孩子之間的交往，往往也代表著兩家的情誼，不能馬虎了。能深交的，必然都不能是不同路的。王云娘提了這么一句，自然也是想問問戚的意思。
王云娘得了肯定的話，當下便是笑起來。又說起吃的茉莉糕和石榴來。
戚靜靜的聽著，心里水汪汪的柔軟。
同樣的，石曼曼和劉也正——“娘，我覺得曇華怕是日子不好過呢。你瞧她繼母那樣子……那樣的衣裳偏讓曇華穿，不是故意是？”
劉靠在墊子上，輕聲道曇華那姑娘生得太好，可不得是眼中釘？那鄭氏生的女兒那樣打扮了，也是比不過曇華。換做是我，我也容不下。傻丫頭，你哪里明白一個做母親的心？只是，那鄭氏做得太過了。這樣明顯的事情，不是落人話柄是？”
石曼曼嘟起嘴巴來那曇華豈不是很可憐？而且，那朝華處處想壓過曇華，哪里有做妹妹的樣子？我就是看不上。”想起今兒朝華故意的評頭論足，便是越發的有些鄙夷一個繼室生的女兒，倒是處處比嫡女更氣派更傲氣更富貴，這是意思？”
劉只是看著石曼曼笑你倒是鮮少討厭旁人。”
石曼曼低下頭去，到底是沒提起今兒朝華說的那些話，讓她處處不舒服的事情。尤其是聯詩的事情。她先前已經是故意不吱聲了，偏朝華還要再提出來，倒像是故意顯擺似的。讓人呢不喜。
劉只得又道；“既然不喜歡也就少來往。李家大姑娘倒是不。你多學學。李家二姑娘么……遠這些罷。”劉沒說完的是，繼室生的女兒，平白就低了一等，又是那樣的脾性。將來肯定是討不到好，若是石曼曼和之要好，被帶累了名聲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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