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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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過了晚飯，云氏等人要離去的時候，云氏尋了個機會，悄悄的將曇華拉到了一邊兒囑咐你那繼母不是善茬，你千萬著，還是那句話，討好了周老才是正經的。將來不管事兒，只要有周老護著你，那就事兒也沒有。你若是受了委屈，也被藏著掖著，只管打發人來告訴我們。”
云氏是真的擔心曇華受委屈。以往鄭氏當著人，還算是老實。可是如今……尤其是今兒看見了朝華和鄭氏一唱一和的樣子，云氏著實是無法放心了。當著人都如此了，那么背著人呢？
曇華抿唇笑，自信而從容舅母別擔心我，我哪里就輕易能讓人欺負了去？”
云氏還是又囑咐了幾句，不過看著曇華一直都是從容鎮定的樣子，便是漸漸的放下心來了。
曇華親自將人送到了二門口，又和魏云墨說了幾句話，這才折身了。
朱弦兩卻是在此時走了出來，半道上兩撥人便是碰在了一處。曇華忙又跟朱弦行禮，又將他也送至二門口。
朱弦一直沒，倒是朱軒然笑著道下回我們請你做客去。”
曇華笑著客氣的應了，卻是沒放在心里。
回了周老的院子的時候，周老已經是歪在了軟榻上，似乎累得不輕，琴鶴和一個小丫頭近前侍奉著，捏肩膀錘腰。鄭氏坐著，朝華也在鄭氏旁邊。楊氏也是沒離去。只是人這樣多，卻愣是沒有人，屋子里的氣氛顯得有些詭秘。
長孫熙染晚上喝了一杯雄黃酒，似乎有些不勝酒力，剛才便是歇著了。
曇華喚了周老一聲。周老睜開眼睛，目光卻不似平日那樣慈祥溫和，帶著一絲凌厲和責備。
曇華垂下頭去，一動不動的垂手立著，微微攥緊了帕子。她自然明白為何周老這樣。中午的時候她說了那樣的話，在周老看來，必然是很過分，且傷害了李家顏面的。只這個原因，就足以讓周老惱怒異常。
在周老的眼里，李家的臉面，高過一切。至于朝華是不是受了委屈，是不是丟了丑，那卻是并不重要的。
周老卻是并沒有立刻發火，而是壓下了情緒道曇華你來，我有話跟你說。”
曇華便是緩緩的了，周老便是將其中的利害說了。又問曇華，你可今兒犯了大了？”到底平日里一直以來曇華樹立的懂事的形象還是起了作用了，周老的態度，便是最好的證明。
曇華微微松了一口氣。她以為周老會直接責備與她。可是現在看來……卻是明顯的好了很多。很顯然，周老心里應該是不那話是她故意說出來，讓朝華難堪的。這樣很好，至少給了她辯解的機會。最怕的就是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
鄭氏也不糊涂，自然也是能聽出這些話里的意思，當下又急又氣，卻是不想這樣輕易將事情揭。而且，只要一想到今兒朝華受的屈辱，鄭氏就只覺得心中像是又一把火在熊熊的燃燒！
鄭氏伸手輕輕的推了朝華一把，又朝著朝華擠了擠眼睛。
朝華頓時想起了鄭氏之前悄悄囑咐她的話來，當下便是忙擦了擦眼睛，哭著站起來，走到曇華的跟前，仰起頭來問曇華我是哪里做得不好，惹了生氣，竟是讓如此痛恨與我，故意讓我在大家面前出丑？我當時還只當是故意捧著我，給我做臉，可是沒想到——，朝華哪里做得不好，只管教訓就是。這樣丟了李家的臉面，實在是不應該啊！”
朝華這一出可謂是唱念俱佳，委委屈屈的嗓子聽著，讓人心都有些酸了。更重要的是，成功的挑起了周老因為李家損失顏面的怒氣。
周老皺了皺眉頭，不過卻是沒說，似乎默認了朝華的話。
曇華愕然的看了朝華一眼，漸漸的眼圈兒也是紅了，顫抖著反問朝華妹妹這話是意思？我何曾……”
話還未說完，曇華忽然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神情來，隨后便是朝著周老跪下了，抽噎道誠懇道祖母，曇華并不是那樣想的。更是從未有過那樣的想法！我一向對妹妹喜愛，會做出這樣的事情？而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都是李家的姑娘，壞了朝華的名聲，對我也是沒有半點好處。我又何必如此？我是真的不那話會是有這樣的效果。我只想著，母親費了老大的功夫讓妹妹學習琴技，肯定是十分好的。又想著妹妹如此厲害，才起了炫耀之心。若是早知是如此效果，我無論如何也是不敢說的！”
朝華卻是兀自不信，只哭訴著問曇華一個理由。
曇華便是一個勁的辯解。
楊氏識趣的沒搭腔。鄭氏卻是驀然哭了出來，拿著帕子擦眼淚道從小曇華就不喜歡朝華，那會子還將朝華推進水里……可是我還一直想著人心都是肉做的，將心比心，我對曇華好，我想著曇華肯定能感覺到。可是——曇華，你告訴我，到底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你要這樣對朝華？我縱然千萬，可是朝華沒，她是你同父異母的妹妹，按說你們是最親近的才對。可是你竟然……你這樣是想要毀了朝華一輩子啊！”
鄭氏這話實在是嚴重了。
曇華驀然白了臉頰，看著鄭氏呆呆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鄭氏卻已經是抽噎著又說下去你舅母那話原本說得也沒，你是從不曾將我當做你母親過！我對你而言，就是一個外人……朝華她那是受了我的連累啊！”
曇華淚流滿面，卻是咬緊了牙關，渾身都是戰栗起來。
鄭氏還繼續說下去，朝華依舊哭著。周老卻是只冷冷的看著眼前這一幕，并不言語。
曇華咬咬牙，驀然放聲大哭，只朝著周老叩頭祖母明鑒，曇華并沒有那樣的心思。更不敢將母親視作外人！”一次次將頭磕下去，實實在在的磕在地上，那聲音著實讓人心驚。
琴鶴看著曇華幾次之后額頭都是紅了一片，頓時不忍心，卻也不敢，只是跟著一起跪下去。楊氏也是坐不住了，忙也跟著跪下去。
楊氏這么一跪，屋子里的丫頭和婆子也是下餃子一樣跪下去。最后站著的，只剩下朝華和鄭氏。
然而鄭氏卻是依舊和朝華嚶嚶的哭著。并不打算就此作罷——鄭氏心中早已經盤算好，趁著曇華如今還小，徹底的將曇華拿捏住了。一定要讓周老厭棄曇華！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所以，鄭氏幾乎可謂是鐵了心的。
曇華依舊不停的叩頭，似乎沒了知覺，不疼也不其他的。
醉秋大哭著拉住曇華大這是做？這么下去，頭都要磕破了。”又哀求的看向周老。
許嬤嬤看著曇華那樣子也是不忍心，也是上前勸道老，還是趕緊拉住大吧，這么下去可得了？”
周老似乎終有所覺察，冷冷的掃視了屋中的一圈。隨后驀然一揚手，狠狠的將手連帶著手里攥著的佛珠都是拍在桌上。一聲悶響之后，佛珠竟是斷裂開來，四散著從繩子上跌落，又摔在地上。噼里啪啦的響成了一處。
一，屋子里陡然寂靜下來。幾乎可聞落針之聲。
周老冷冷的開口一屋子的人，一個個都是能鬧騰的！你們這是鬧給誰看呢！”
鄭氏見周老真的震怒了，且似乎不僅僅是針對曇華，不由微微蹙眉，也不敢再說，只是唯唯諾諾的不敢言。朝華卻已經是嚇壞了——印象中，周老可是從未曾發過這么大的脾氣的。
這樣的周老，給人一種不可反駁不可違逆的氣勢。
曇華卻是再度恭恭敬敬的伏在地上，哽咽道是曇華的不是，祖母息怒。曇華知。”
周老低頭看著曇華，微微嘆了一口氣。然后伸手親自拉起了曇華，聲音也是柔了幾分你這傻孩子，難道竟是不疼？我生氣也不是生你的氣。你的性子我如何不？若你真是故意的，我能看不出？”
曇華緊緊攥著周老的袖子，眼淚無聲的落下來。
周老卻是叫了琴鶴和醉秋你們將大帶去涂些藥膏，洗把臉整理一番。”
曇華低垂著頭，恭順的退了出去，一句話也不曾多言。心里卻也是明白，這是周老有話，要避開她和鄭氏和朝華說。換言之，也就是說，周老到底也并不只是偏袒著她罷了。若是真覺得鄭氏和朝華大特，應該重罰，那么就全然不必避開她。既然避開了她，那就是有貓膩。
曇華抬手觸了一下額頭，只覺得火辣辣的疼。可是唇角，卻是忍不住嘲諷的一笑。心底涌上來一股心酸無力之感。(。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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