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空氣還殘留昨晚夜雨帶來的濕意。因時辰還早,衙門后面這條青石板鋪就的小巷沉浸在寧靜之中。
小巷盡頭一座破舊的老宅門口,兩名差役蹲在門檻角落里,身子一動不動,只有胸脯位置微微起伏。
就在這時,從遠處傳來一陣有節奏的“噔噔”聲音。
突然,其中一位在門口打盹的差役,仿佛從睡夢中驚醒。他半張眼睛,朝四周望了望,發現天色仍未大亮,于是把身上的衣裳緊緊了,打算繼續瞇一會兒。正待他打算繼續睡下去時,隨即就聽到了從前邊傳來的馬蹄聲。
只見他一個激靈,忙伸出手去,朝同伴肩上拍了幾下,小聲催促道:“醒醒,柱子醒醒,有人過來了……”
在他的動作下,旁邊那人跟著也醒了過來。那名叫“柱子”的差役,伸出脖子朝蹄聲傳來的方向張望了幾下,一骨碌地爬從地上爬了起來,對同伴道:“好像來的不止一人。”
先醒那位點點頭:“總算來了,不然咱哥倆這幾宿算白等了。”
柱子“嗯”了一聲,小聲抱怨道:“大哥也不知怎么想的,將人朝南邊一送不就得了,何必要大費周章呢從這幾人身上衣飾來看,哪里榨得出什么油水,還不如讓兄弟們去打野食劫幾家富戶。”
“休得胡說!”他的同伴連忙喝斥道,“咱們大哥如今是城守了,哪里還能像以前那樣打家劫舍小心被二當家聽到,拿你做筏子。”
柱子撇了撇嘴角,沒有再說什么。說話間,那陣馬蹄聲越來越近。等他們準備迎上去時,從行來的坐騎立即跳下三四個人。
為首的那位,他倆自然不陌生,正是他們口中的大哥和二當家。而其他兩位,渾身裹在黑袍中,看得不甚分明。只是那身形十分魁梧,加之剛才他們下馬時的身手,想必也是行伍之人。
“人還在里面吧!沒什么人潛入吧”為首的那位大當家詢問道。
兩名的“差役”將腦袋搖得像拔郎鼓:“大哥忒小瞧咱們兩兄弟了!這幾名受傷之人,咱哥兒還看不住,那只能回家抱孩子了。”
那人滿意地點了點頭,轉過身來,半躬著身子朝兩黑袍人作了個“請”的動作,就把人給迎了進去。
牢房雖沒設在地下,可在這種氣候下,還是十分陰暗潮濕。幾人越往里走。迎面撲來的那股腥臭之味就越濃。許是外頭的動靜。提醒了里面關押的人,不到一會功夫,慘叫聲響了起來,一聲接著一聲。此起彼伏,好生熱鬧。
順著窄窄的走廊往里走,漸漸少了哭喊聲,卻多了種毛骨悚然的壓迫之感。眾人走到最里一間牢房停了下來,守在門口的兩名牢頭殷勤上前打招呼:“大哥、二哥你們來了”
為首的那人微微頷首,對他們吩咐道:“你們到門口守著去,不要讓任何人靠近這兒……”
牢頭得令,轉身打開鐵欄上的巨鎖,然后轉身退了出去。
那名“大哥”一馬當先矮身鉆了進去。
只見他走到靠窗的角落。蹲在那具身軀前面,沖著那人冷然道:“你要見的人,我已經幫你請來了9不趕緊起來”
聽了這話,剛才還一動不動的身形,像受了什么刺激。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坐了起來。身上還傳來叮當的響聲,顯然是身上手銬腳鐐的響動。
這番動作來得突然,把那后進門的兩黑袍人嚇了后退了兩步。
“來得還挺快!看來,你們在這浙閩兩地所謀甚大,竟然連邱軫都被你們拉過去了……”坐起來的“人犯”也不抬頭,撓了撓篷起的亂發,沖著牢門的方向說道。
領頭的那人見他們對上話了,給身后的跟班做了個手勢,后者心領神會,側著身體就朝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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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那次臨時回來一趟后,齊峻再也沒出現過。
寧國府倒也風平浪靜,只是下人之間暗潮洶涌。尤其竹韻苑的丫鬟仆婦更是如此。大家紛紛猜測,四夫人從馬上摔下來時,是不是把腦袋給摔壞了。
這日午歇時分,齊府西北角荷風苑的林子僻靜處,有位婆子正躲在那兒訓斥一丫鬟。
“你不要命了!想動這個歪心思!你難道不知竹韻苑的位置,是給蘭姑娘留的,就是想有所出息,也得等那女人進門再說,你抱這位的大腿有何用處!”那位婦人氣極敗壞,教訓的話語,像連珠炮似的,劈里叭拉朝對面年輕女子射去。
那名丫鬟卻不以為意,解釋道:“女兒聽到四爺親口對夫人說,不會動她正室的位置,畢竟有老國公爺的遺命。蘭姑娘將來進門,也只會是姨娘的身份。女兒搶在前面,若是先懷上了,好歹也能站穩腳跟。要是有幸誕下子嗣,您老人家不也跟著吃香的喝辣的!”
“做夢去吧,你!”婆子的口水差點噴到她女兒臉上,繼續說道,“丹露苑失掉多少孩子你曉不曉得要是大夫人容許別的孩子出世,哪會輪到今天當心把你小命給送了。整日到四夫人跟前湊,哪天大夫人容不下了,你還有命活在這世上”
“所以,女兒跟大夫人先報告了,還不是想試探她的意思!”
婆子顯然沒料到這個,倏地一驚,忙又問道:“她是什么態度”
“大夫人笑著跟女兒說,多跟四夫人親近,爭取成為她的心腹。”那丫鬟臉上不掩得意的神色。
婆子見不得女兒這輕狂樣,繼續打擊她:“你怎地這么糊涂,兩邊討好,小心四夫人知道了,到時殺雞儆猴,首先拿你開刀。”
“不會的!就四夫人那怕踩死螞蟻的性子!女兒還不知道嗎再說了,是她主動來拉攏我的。相比四夫人,我更畏懼大夫人。”
婆子警告道:“自己小心點,不要犯了主子的忌諱。老娘我費老大功夫,托人把你先安排到霽月堂當差。又找人打點讓你進了竹韻苑,可不是讓你學梅香那樣,最后連個名分都沒有。”
“知道了,在竹韻苑女兒畢竟有幾個好姐妹。再說,您跟四爺乳母涂嬤嬤認了干姐妹,她自然會幫襯我的。”那女子最后的聲音里,有些許不耐煩的語氣。
沒一會兒,枕月湖旁邊的樹林里,先后就出來兩個人。
她們走后,從荷風苑院墻根邊。閃出一抹阿娜的身影。朝著荷風苑內院走去。
話說青卉跟她老娘碰完頭后。一臉雀躍回到竹韻苑。還沒走到抱廈那里,就見跟她一同侍候四爺的紫莞,斜倚在門框上,瞅著她走了過來。
“喲。又是在哪兒獻殷勤回來的”紫莞不陰不陽地說道。
青卉一怔,隨即上前見禮,說道:“原來是姐姐在這兒,家里幼弟病了,老娘伸手找我討月錢。”
紫莞輕嗤一聲,明擺著不再信她。
這理由眼前之人好似用過許多回,以前認為她是個老實的。沒想到自爺那日回來后,她就總在夫人跟前湊。沒想到昨日竟聽說,夫人要把她作妾室栽培。同時傳出的還有。爺承諾正室位置不會動的消息。
之前,這賤貨到大夫人跟前討好時,可不是這樣說的。說什么四夫人整日里郁郁寡歡,若是再加把勁施壓,不說主動求去。也會允許蘭姑娘進門的。
想到這里,紫莞語中帶酸地說道:“我又不是爺,不用在這扮可憐。提前恭喜你成為青姨娘了!”說話間,手里絹子一甩,扭著腰肢就進去了。
青卉心里發緊,愣愣地望著對方的背影,半晌回不過神來。
而竹韻苑的主屋這邊,施嬤嬤一臉憂色地提起外面的風聲。
“小姐,這樣一來,姑爺更不會踏進您的屋里了,這圓房日子又要往后挪了。”她語氣里頗為惋惜。
舒眉淡淡一笑,沒有再言語。滿府現在風言風語,讓她對這結果十分滿意,起碼表明一個態度不是!只等事態進一步發展,那該出現的人出現。
“嬤嬤不用擔心,咱們還是先過緊著自己日子過。青卉若是能把爺的心思,從外頭收回來,未嘗不是件好事。留在府里頭,好歹得敬我這正妻,總好過往外跑不是!”
怔怔地望著舒眉,施嬤嬤心里琢磨開了。
自從小姐醒來后,許多地方都不同了。雖說她聲稱忘記以前的事,可一個人的稟性不會改。姑娘定是傷透了心,想置之死地而后生。
看到她不再為姑爺傷心,施嬤嬤是既慶幸,心里又替她難過。
正要勸就幾句,沒料到小丫鬟海裳進來稟報:“霽月堂的范嬤嬤派人來稟,說是太夫人要請咱們夫人過去一趟,說是有客人到訪。”
舒眉抿嘴一笑,心里暗忖:不知是誰來了,巴巴地把她叫去。
換了身衣裳,她就帶著雨潤,又叫上青卉,一行人就往霽月堂走去。
還沒踏上臺階,范嬤嬤伸過手來扶她,在她耳邊輕聲說道:“太夫人娘家嫂子來了,估計是想把遠房親戚,塞進來當妾的。”
此等隱秘之事,這嬤嬤也肯告訴自己,舒眉有些意外。看來守孝期間,小姑娘收攏了不少人心。
朝嬤嬤微微一笑,舒眉感激地說道:“多謝您坦言相告!”
轉身她就走進堂廳。果然,鄭氏身邊坐著與她相仿的一位中年婦人。旁邊還立著一位妙齡少女。那老婦頭發梳得紋絲不亂,插一根翡翠玉簪。見通報說四夫人來了,她眉宇間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
舒眉一進屋,鄭氏就招呼她道:“快快過來,見過峻兒的三舅母。”
她忙上前行禮。鄭家舅母忙起身相扶,贊道:“果然是個端莊賢淑的媳婦兒,姑太太有福了。”
鄭氏客氣道:“瞧你說的,這孩子別的沒什么,就是心眼實,人孝順。三年前親事辦得匆忙,后來又要守孝,他們小兩口沒來及到舅家走動。實在有些過意不去,以后兩家常來常往才好。”
鄭舅母連聲稱是,接著。把她身旁那名少女,介紹給舒眉:“這是我娘家的表姨甥女,姓柯,此次跟我進城,特意來見世面的。”
舒眉抬眼望去,只見那柯姑娘,圓圓的臉龐,身材豐腴壯實。她隨即想起范嬤嬤的提醒,還有之前表姐告訴過她,鄭家那邊的親戚。早就有意再結親的話。
舒眉苦笑。特意望向婆婆鄭氏。對方臉上涌現幾分尷尬的紅潮。
換作自己也會難堪吧!兒子還沒圓房,娘家親戚就送來小妾的人選了。看來,前幾天傳出的風聲起作用了,各方人馬聞風而動。連鄭氏都來探到她的底線了。
只是這事來得蹊蹺,是齊峻豐神俊朗的魅力,還是齊府無嗣的局面招來的,至今還是一個謎。
想到這里,舒眉少不得將那姑娘一頓稱贊。
這次放出風聲,收獲頗豐!倒要看看高氏和呂若蘭,到底能否沉得住氣了。
正想到這兒,高氏帶著一群丫鬟婆子趕到了。
“原來是三舅母來了,母親也不叫人知會媳婦!”高氏一副姍姍來遲的樣子。
眾人一番相互廝認、見禮后。就各自落了座。
“每日忙成那樣,哪里敢勞煩你!”鄭氏嘴角擠出笑容,輕聲敷衍道。
“瞧母親說的,無論多忙,長輩還是要見的。”高氏口里虛應著。從手腕上退下一只赤金嵌玉鐲,遞給柯姑娘,對著鄭家舅母說道,“不知有嬌客同來,沒準備禮物。這只鐲子拿給她把玩吧!”
見到為媳物,小姑娘眸子發亮,回望了一眼她姨母。后者趕緊收起異色,閉上眼睛沒有理她。柯姑娘假意推辭了一番,就收了下此物。把旁邊的鄭氏,氣得臉上紅一陣白一陣。
在旁邊的舒眉看得有趣。照說陌生人見面贈禮,一般是長輩送給晚輩,再就是位尊者賜給位卑者。高氏這番作為,根本不把這丫頭當平輩看。可氣的是,這姑娘貪財,當真就收下了。這番舉動,明擺是應付打秋風的窮親戚的。怪不得將鄭氏氣得七竅生煙。
由此,對高氏霸道作風,舒眉有了進一步的認識。
也難怪會這樣!兩家是圣上賜婚,休妻和離是不成了。再說有高家勢力在,就算不是這種方式結的親,估計齊家也不敢隨便棄婦。這就可以解釋,高氏為何能在府內橫行數年,對她這妯娌出手時,竟然沒一丁點顧忌。
不知,跟高家形成對峙的霍家,如今勢力安在!原以為堂姐能升位,三年前高家敗落過,只是她如今怎會還這般強勢!
想到這個疑點,舒眉百思不得其解,心里如搗鼓一般,有些惴惴不安。為了鎮靜下來,她強令自己成木樁,一動不動地立在那兒。
見門時,高氏就瞟到了旁邊的妯娌。之前,聽青卉私下跟她匯報,說齊峻那日承諾保她正室位置,這黑姑娘還不樂意的樣子,也不知是拿喬還是真的不在乎了。
故此,好些天她沒跟舒眉碰面。想弄清楚,對方的失憶到底怎么一回事。她向于精于算計人心,遇到了陌生的對手,自然不會貿然出手。
沒想到前幾日竟然傳出,這黑丫頭主動為小叔安排妾室。看來,或許真的忘了前塵往事。
以前對方一顆癡心,都撲在她相公身上。不然,圓房那天晚上的計劃實施不了。再者,能跟青卉說出那樣一番話。又是什么意思以德報怨!鬼才相信。會不會是裝的呢!
高氏望著妯娌,若有所思。
舒眉只覺得那女人的目光,有如刀鋒般,在自己身上流連許久,令她毛骨悚然。
“弟妹醒過來了”高氏裝著才剛發現她樣子,跟舒眉打起招呼,“不在床上多休息一會,怎么就出來見客了”
舒眉心頭一凜,不知她會說出什么話來。
“母親叫眉兒來的,因著我跟相公成親時,沒見過舅家人,特意前來拜見。”當下她就找了個得體的說辭。
高氏神色微動,心里暗忖:她成親時,鄭家幾位舅母明明來過,怎么說沒見過!是裝的還是真不記得了。自稱“眉兒”,是想提醒大家記起文展眉,還是真的什么都記不得了
鄭家三舅母聽了。也是一臉困頓。鄭氏忙向她解釋:“這孩子前幾日摔到頭,什么都記不起來了,他三舅母不必見怪。”
鄭舅母恍然,眼中露出慌亂的神情。
“弟妹病沒完全好,就當好生在家歇著。母親有什么事,還是吩咐媳婦來辦吧!昭容娘娘雖不在了,咱們更該照顧她才時,孤零零一人在廄里。可憐見的……”高氏說完,用憐憫的目光望舒眉一眼,眉峰微蹙。眼角都不掃鄭氏她嫂子。
鄭氏臉上倏地漲得通紅。露出訕然之色。
不知被嗆著還是怎的。她突然咳了起來。舒眉幾乎是本能地,跳到婆婆身后,替她捶起背來,動作嫻熟無比。
鄭舅母在旁邊著急地問道:“五姑太太這病癥。好似越發厲害了,沒找個太醫看看”
鄭氏咳了好一陣,方才停下來,朝舒眉擺了擺手,示意她停下來。
一旁范嬤嬤替她解釋道:“稟舅太太,夫人這病平日還好,一到秋末就開始發病。不僅看過太醫,大爺這兩年四處尋訪名醫,還是沒見好轉……”
“我這把老骨頭。捱不了多少時日了。”鄭氏頓了頓,掃了高氏和舒眉一眼,說道,“老公爺臨終時,就抱憾沒見到過孫子。到如今三年過去了。屹兒峻兒膝下都沒個子嗣。老身就是到地底下,也沒臉跟老太爺交待。”
說到后頭,鄭氏竟然嗚咽起來,拿著絹帕到眼角不停地拭淚,聲音悲切得讓人不忍聽聞。
鄭舅母見狀,給范嬤嬤遞了個眼色。后者出聲把柯姑娘叫上,說是想向她請教針黹。
柯姑娘下去后,鄭舅母附和她小姑道:“可不是嘛!大外甥如今都快過而立之年了!屋里也沒個一男半女,外甥媳婦,你也真是的!不說給爺們張羅幾房妾室生子。難怪外頭的人說,寧國府如今……”
高氏聽聞這話,眉峰微皺,朝屋里眾人掃了一眼,心里突然明白過來,斂了笑容說道:“舅太太可真是冤枉甥媳婦了,如何沒安置姨娘侍候,丹露苑現有三房妾室。”
說完,她脧了一下舒眉。只見對方眼觀鼻,鼻觀心,一臉淡漠的表情。高氏見狀,暗咬后槽牙。
鄭舅母安慰她小姑道:“我說姑太太,你也莫太著急,我想,只能指望峻哥兒了。”
鄭氏為難地望著小兒媳。舒眉只覺好笑,她連忙上前接口道:“母親也知道的,兒媳這一時半會兒,您是指望不上了。要不,想別的法子,怎么安排我都可以接受。”
高氏心里一緊,暗叫糟糕。若是鄭家的親戚進門,自然是貴妾。若是懷上齊峻的孩子,到時鄭氏理所當然地,會接到她院子里照顧,或是挪到別莊養胎。她手伸得再長,怕也管不到小叔妾室身上去。
表妹以后進門當正室,這爵位將來就不好說了。即便當上了正房夫人,有流放的經歷,聲勢上也壓不住貴妾。都是文展眉那賤人,把她堂妹接到廄來,給朝中觀望的大臣一些暗示。讓爹爹跟霍首輔斗法時,落于下風。
不然,姨父一家也不會被流放。
不是宮里扳回一局,讓她后來丟了性命。此時說不定高家早就不在了。
高氏拿眼睛在屋內掃了一圈,一眼瞥見了青卉,她靈機一動,有了個主意:“難得弟妹這么大方!要不,就抬青卉作妾吧!她父母都在府內,出落得也漂亮。弟妹有她幫襯,小叔想來也會留在府內。”
聽到她這提議,鄭氏稍感失望。她瞟見舒眉一臉期待的表情,心里又有些不忍。她牙一咬——沒辦法,只得應了下來。
待到此時,高氏總算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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