鼎天械居..她的聲音還是一如往昔,冷靜,甚至有些冷清。艾拉書屋.26.
白振揚的手頓了頓,收回來,微微笑道,“你還是這樣,一點沒變。”
“你買了茶行的茶么”唐枚卻問。
白振揚道,“自是買了,不過我嘗過了,很好,不是次的。”又關切的問,“現在事情弄成這樣,你打算怎么辦呢”
“我打算去衙門。”唐枚站起來,“那邊來了好些討要退款的人,可我不知道他們的真假,只好叫知府大人來辨明了。狀紙也出了,我自認出錯,把款項交出來,他們有什么好說的,都去同知府大人言明就是。”
他眼里慢慢溢出笑意,“你這招倒是好。”
唐枚笑了笑,自去那處空房。
見到她來了,里面來討要退錢的人都喊了起來,說天色已晚,何時給他們退銀,一時吵吵鬧鬧的。
王節武跟他兒子在維持秩序,叫他們都先閉嘴,秀自有交代。
房間里立時安靜下來。
唐枚目光掃過那些人,淡淡道,“今日你們只怕要白走一趟,倒不是說不退錢,只天都黑了,衙門此刻也不再受理案子。這樣吧,你們明日再來,直接就去知府衙門,狀紙已經遞進去了,你們去了,把話說清楚,自然會給你們錢的。也不要怪我多此一舉,實在是人數與款項對不上來,等明日一過,只怕人更多,到時候咱們茶行哪怕賣了,都退不起你們的銀子。”說著見幾個人躍躍欲試要反駁,她臉色一沉,“說謊的自會打板子,你們若真的買了咱們茶行的東西,必不會欺你,若不是,還請自個兒回去思量。為了那點子錢,把命丟了倒不好了。”
眾人又竊竊私語起來,有些人面色就很不好看。
唐枚出來屋子,見白振揚還在那里等著。她眉頭皺了皺,心想直接避開倒好似自己怕了他,便索性走上前去道,“你近日過得可好”
看他眉目俊秀,與最后幾面的印象來比,好似開朗了些。
白振揚不答反問,“聽說你才從慶陽縣回來。可是真的”
“是的,住了一月有余。”
他目光閃了閃,想起從白丹云口里聽到的,說唐家與衛國公府有些來往,不免驚訝,還有昨日在王二公子那里聽到的消息,更是覺得匪夷所思,不想今日就聽到她的茶行出了事。便忙趕了來,可當面見到她,又不知從何問起了。
沉默了片刻。他道,“你忙去罷,我先走了。”
唐枚便點點頭,往里走了去。
紅玉正去鋪子后面的一個隔間煮些水來泡茶,剛端上來,就見白振揚在側門口立著,不由道,“白少爺,你還在這里呢”
“紅玉,我有話問你。”白振揚見是她。心里一喜。
紅玉托了托盤子,“奴婢還有事。”
“就一句話,你等等。”白振揚急道。
紅玉不知道他要問什么,不免緊張,秀一向不喜歡她們自作主張,便不想回她。
白振揚道。“那衛國公世子當真是要娶你們家秀么”
紅玉一聽這話,手抖了下,只聽盤子上碗碟哐當一響,她氣道,“你聽說誰的秀才不會嫁給那個瘋子呢”
“那他確實是要娶她么”白振揚覺察到里面的意思,追問道,“只是她不肯,是不是”
紅玉不敢說了,低著頭趕緊快步往里走。
看著她背影匆匆,像逃走一般,白振揚到底也認識紅玉一年的時間,哪里看不出來,自是明白了,暗嘆一聲道,果真如此,那可是壞了衛國公世子許暢的臭名在廄里傳揚了許久,他自然也是聽說的,可那個人居然要娶她為妻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她又能否逃脫得了
可惜自己與她早已和離,不然又豈會有這種事
他想了好一會兒,才轉身走了。
紅玉有信張的走進來,把茶端給唐枚喝。
看她神情古怪,唐枚有些詫異正要詢問,卻聽外面有人道,說是秦媽媽來了,便忙說請進來。
秦媽媽額頭上出了一層憊,不曉得外面居然那么多人,見到唐枚,急著道,“秀怎么還不回去太太可惦念呢,老爺也問起秀。”
“我這就要回了,媽媽等一等,一起走。”
唐枚又吩咐王節武一些事宜,比如日常與丁管事接觸多的人,都仔細分出來,別叫接管下面的事,沒有問題的再說,有問題的就攆出去,不能再留在茶行。還有丁管事負責的那些進貨渠道,趕緊派人去重新聯絡,定下日后生意的來往等等。
這一下又是去了小半個時辰,這才和秦媽媽坐馬車回去。
“母親沒有嚇到罷”在車上,她問道。
秦媽媽道,“怎會沒有,你膽子也太大了,老爺氣得不行,幸好太太還是信你的,倒是也沒有事。只你回去想好怎么同老爺講,一個說不好,老爺只怕不再讓你管著家里的事了,那些鋪子叫了關門也說不定的。”
唐士寧只知道花錢,哪兒曉得掙錢的困難唐枚暗地自是罵了幾句,嘴里道,“謝謝媽媽提醒。”
月亮已經升了上來,從車簾里透入光線,馬車往前走著,街道此刻安靜無比,只聽馬蹄聲特別的清脆,“踏踏踏”的敲響著青石鋪就的路。
回到府里,唐枚同張氏說了幾句,便去了內書房。
唐士寧正在看書,見到她來了,頭一個就把手里的書往她面前砸了過去。
“啪”的一聲響,厚重的書落在腳下,激起淡淡的煙塵。
唐枚彎下腰撿起書,笑著道,“父親不知為何要生那么大的氣”
“你自己不知道”唐士寧罵道,“前段時間說楊家賣假貨,鬧得沸沸揚揚,如今你的茶行也賣假貨了,你說呢,咱們唐家還要臉不要你倒是好啊,只管著自己掙那幾個銀子,倒是名聲都不要了,咱們唐家就缺那幾個錢今兒那楊寶忠當著旁人的面說起來,可不是打我的臉”
那楊家的人果真會找時機報復,唐枚把書放在桌上,冷笑道,“楊寶忠不過是爹手下的一條狗,他敢咬人,爹回頭打他一頓不就是了何必要動氣再說,我那茶行的事能同楊家的丑事比么爹您清楚沒有,那不好的茶葉全是丁管事私自弄進來的,哪兒同我相關我若是把店門一關,可不是坐實了這個罪爹您想想,這個暗虧,咱們唐家能吃么咽下去可不是白便宜了人”
唐士寧哼了一聲,“果真是丁管事弄的,與你無關”
“自然是的,他跟楊寶忠一樣,不過是咱們手下的狗罷了,成天就想著咬主人一口,爹您說,難道就這么放過了不成”
“那自是不能放的”唐士寧聽了甚合心意,問道,“你倒是要如何處置”
“明兒上衙門,憑爹如今的地位,知府大人難道還不知道怎么做么丁管事要不抓到也罷了,抓到了要他的好看”唐枚眼睛一瞇。
“哼,你早些抓了不就是了,要鬧那么大”唐士寧瞪她一眼。
唐枚笑道,“父親您有所不知,只是抓了未必有用,如今把錢退了,才能保全以往的好名聲,順便再拿些銀子出來做善事,那些人更是喜聞樂見,還怕日后沒有生意么表面裝著善意的人可多著呢,花些錢算個什么”
唐士寧看了她一會兒,倒不知道她肚子里那么多花樣,但也沒有好口氣,“你既那么聰明,當初怎的要搞個和離出來如今成了這樣,再找個什么樣的好呢”
他會真的關心她的婚姻么唐枚絕對不這樣認為,只低頭不接話。
唐士寧覺得沒意思了,道,“反正也這樣了,你自己看著辦,衙門那里,我自會叫著照應一二的。”
唐枚忙謝了一聲,告退走了。
隨后又去了張氏那里。
張氏急著道,“可被你爹罵了”
“罵是罵了一兩句,不過我也說服父親了,他倒是沒有再說別的。”唐枚握住張氏的手,安慰道,“娘你放心,明兒這事兒準能解決,我說了,要娘信我,我也不會叫娘失望的。”
“可到底拋頭露面,處理這些事情,你女兒家如何是好”
唐枚笑了笑,眼睛一眨道,“娘忘了我如今還要什么多好的名聲呢只要不是很差就是了。”
“這話怎么說”張氏奇道。
“娘您忘了到底是為何叫我去慶陽縣的么您怕那許世子娶了我,如今茶行出了事,我這樣可不是最好他們家再要娶,可真的是有心謬了”唐枚道,“反正我也不是什么黃花閨女,娘您放寬心,我一個婦人,要多么條件好的人家呢只不過愿找個疼我的,能理解我的,家世背景我也不在意,這些也就夠了。”
張氏聽了心里難過,“你這是何必呢,你到底也是唐家的女兒,你爹是個二品官再怎么樣,也不好那么委屈你的,你不要妄自菲薄,若是那些比你低的,娘也不準你嫁過去,可聽到了”
唐枚一頭扎進張氏懷里,撒嬌道,“好,好,全聽娘的,那女兒還是要個要貌有貌,要才有才的好夫婿,行不行別的歪瓜裂棗,娘不許弄了來,可說好了。”
張氏撫摸著她的頭發,也樂得笑起來。
(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