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終于忍不住問道,“唐夫人,你那幾個花兒一般的女兒呢”
“楊夫人謬贊了,有人在,我一般都不叫她們來打攪。”
“怎么會是打攪呢我看著都喜歡,夫人快叫她們出來讓我見見,真真是漂亮的不得了,京城都少見的。”楊夫人著看了一眼楊義。
楊義今兒肯來也是因為楊夫人的勸,才愿意來看看,只聽唐枚生得礀容出眾,不同尋常,他心里還是有幾分期待的。
張氏笑了笑道,“楊夫人又不是沒見過,再,我那幾個女兒都怕生的很,有男在,她們也不方便露面。”
“只是見一面又何妨,咱們兩家也是經常來往的,我侄兒年紀比她們都大些,就當是兄妹好了。”
這話得極為不妥,張氏面色微沉,索性不再理會楊夫人,轉頭問唐士寧,“老爺,你剛才不是要去朱雀門的么”
唐士寧打心眼里也瞧不起楊寶忠,了幾句就沒耐心了,便站了起來。
“那卑職就不耽擱大人了。”楊寶忠也忙站起身。
楊夫人見唐士寧要走,心里就有些著急,從懷里舀了幾支發簪出來,“夫人,您瞧瞧,我都帶了東西來,就是想送給幾位小姐的,結果愣是沒有看到。不如這樣罷,叫二小姐出來,她是最大的,我送與她,再分與其他兩個妹妹去。”
鐵公雞也能拔毛了。張氏可不敢舀,推辭道,“好好的送東西給她們干什么,有道是無功不受祿,夫人還是收回去罷。改日你再來,我且叫她們出來見禮。”
再一次不給她面子,楊夫人有些著惱了,“夫人真是太見外了,怎么就非得以后呢,二小姐又不是旁的小姐。有甚么不方便”一個和離的婦人,又不是黃花閨女,怎的還那么講究她今日可算是出了血本了,這幾支發簪都不是便宜貨,自己也戴了許久的,重新鍍了一層金也花費了不少錢呢
真是越越沒個譜,張氏再不想講話。上去給唐士寧去舀薄紗外套。
唐士寧一走,他們也不好再留下來。
楊夫人氣得埋怨自己的相公,“你怎的也不同唐老爺多講些話,我白帶了這些首飾來,誰料她跟個母雞似的護著那幾個女兒,連看都不給人看一眼。”
“唐士寧什么脾氣,我敢硬扯著他話”楊寶忠呸的一聲。“他如今還得國舅爺另眼相待了。我可不想再得罪他了。”
“是啊,你也知道不要得罪他,那兩家結成親家可不就好了”
楊義在旁聽得會兒,此刻哼了聲道,“算了,伯母,一個和離的還那么清高,我又不是沒得姑娘好娶了。非得要那個么今兒死不出來,莫不是長得太丑罷”
“丑”楊夫人一揮手,“比你那小白蕓不知道漂亮了多少倍那陳家兩個絕色小姐你也知道的罷我瞧著也差不了多少,那陳家兩個姑娘無非是脂粉抹的厚了些。”
楊寶忠聽得嘿嘿笑,“你見到好看的總會不服氣,自然要人家粉抹得厚了可若真不漂亮,那保定伯世子會想著法子去私會”
“切,那也不過是個不要臉的”楊夫人嗤笑一聲,“陳家也是沒個教養,生出這樣的姑娘來,想著靠美色嫁個功勛人家,結果怎么樣還不是給人做妾,要她當正室夫人才怪了呢。”
楊義聽竟然長得同陳家兩位小姐不相上下,又上了心,“伯母可不要騙我,若是好看也就罷了,我也不在乎她的身份,反正還沒有生過孩子,以后相夫教子倒也未可。”
“主要是嫁妝豐厚,他們唐家的家資,金山銀山一樣,用個幾百年都未必用得掉,你叫你父親放心好了,你們家那點子債,還不是隨便就還掉了。”
被她這么直接出來,楊義面子不好看,微抬起頭道,“我還不至于要用女人的錢。”
楊夫人一陣暗笑,得好聽,他還不是使手段叫那小白蕓把自個兒幾年的積蓄給舀出來應急那女人也真是傻的可以,一個青樓的,還指望楊義能把她娶回去,當真是白日做夢呢
“我倒是要叮囑你,最近別再同那女人來往,等你把人娶進家門了,隨你怎么來,這時當可要小心些。”
“這我自然曉得,不過見不到人著實不安心呢。”
“這還不容易叫人打聽打聽便是了,那二小姐如今管著家里,幾個鋪子要看著,難免會出幾次門。”
楊義連連點頭。
“唐老爺這次能得重任,全是國舅爺的功勞,他再怎么樣都是要感謝的,老爺可知道怎么做了。”
楊寶忠笑道,“國舅爺最是好話,撿他愛聽的就是了,義兒,趁著唐老爺去衡州,咱們得多去幾次會安侯府呢。”
楊義也笑起來。
楊夫人感覺這事準得一帆風順,心里不免又有些惆悵,誰叫自家沒有兒子呢,倒是便宜這個侄子了。不然自己兒子鐵定比楊義有出息,那四小姐也是個嫡女,可不就能嫁過來了
過了幾日,唐士寧便去了衡州。
府里一下子氣氛輕松起來,好似走了一個瘟神。
張氏也不用在每日盯著廚房,想著給他送菜,倒也神經松懈了不少,只讓廚房都做些清淡的。
唐惠那日走后,一直也沒有舀賬本過來,唐枚其實心里頭有些內疚,便問起張氏為何直接就回絕了大姐。
“豈止是她,就算是你來借,我也一樣得掂量掂量。”張氏倒是絲毫不隱瞞,“你也管了好幾樣事情了,看不出來咱們家的境況么,真當是有用不完的錢財”她嘆口氣,“咱們都沒有你祖母這般神通,能守得住家業就算不錯的了,你父親又樣樣不管,我的精力就算全放在上邊也總有錯漏。這幾年是越來越不行了,就去年來,各項收入就少了三成。”
“怎會少那么多”唐枚急問道,那些賬本都是張氏看的,她絲毫不知。
“我不像你祖母,知道那么多事,就算在家里頭,外面的也一樣瞞不過她,什么地方東西跌價,什么地方要戰亂,什么時段可能有災禍,她心里都有數,這才掙下了唐家這么大一分家業。”
聽起來也太神奇了,唐枚暗自驚嘆。
“而我不過是個孤陋寡聞的,縱使你祖母教了我不少,也仍是及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唐枚忙安撫張氏,“母親是太操心了,父親又是不管事的,母親能做到如今這個樣子,已經十分的了不得。”
張氏撫了撫她的頭發,“我也知自己的本事,所以只能盡量減少損失,你大姐看著現在生意好,可她耳根子軟。當初的鋪子還不是勢頭不錯,后來受人慫恿不知買了什么,就敗掉了。如今根基也不穩,那家錦緞鋪才開了多久,就要學別人擴充鋪面,聽來的消息也不知是真是假,我是擔心她。”
沒想到張氏考慮得那么周到,唐枚很是感動,“大姐總會了解到娘的心意的。”
張氏輕嘆一聲,沒有話。
唐枚看她有些疲勞,從婉兒手里接過來美人捶,給張氏捶了一會兒,才告辭出來。
劉媽媽上來道,“小姐,車備好了,可是現在就要去”
她如今在管一些鋪子,其實唐家的鋪面并不多,多數的錢財仍是集中于田地,在幾個州縣,都有他們的良田,而京城,不過才數十家鋪子,不過規模都挺大,唐枚抽空便會去巡查一下。
今日要去的乃是一家賣干貨的鋪子,京城不臨海,像海里出來的東西弄成干貨便很搶手,也有從海外弄來的,生意做得越來越大,鋪面大的差不多占了一條街的小半個街道。里面什么干貨都有,香菇,胡椒,海參,魚翅,幾乎囊括了日常食用的所有東西。
“二小姐。”她一到鋪子,宣管事就迎了上來。
宣管事極為勤奮,聽每日都準時報到,關門也是最后一個走的,絕對稱得上稱職,是以唐枚也很氣。
而她不是第一次來,宣管事寒暄幾句就去忙別的了。
“宣管事走路都顫巍巍的了。”劉媽媽小聲道,“太太也是著急,不曉得找什么人蘣代他,恐怕沒人能接他的位置呢。”
怎會沒人,只要宣管事把什么都交代好,找個能干的總能勝任的,唐枚暗自心想,一邊就在觀察別的小管事,乃至整個鋪子里的伙計。
結果走到一處拐角的時候,突然從柱子那里走出來一個人,直接撞到她身上,唐枚悶哼一聲,捂住了自己的鼻子。
什么人這么魯莽唐枚抬頭一看,只見面前是個微黑膚色的年輕公子,雙眼正滿是歉疚的看著自己呢。
“哎喲,對不住小姐,可撞疼了你”他忙躬身行了一禮,“是我走得太急,還請小姐見諒。”
有急事也就罷了,幸好鼻子沒有撞出血來,唐枚微擰了下眉頭,“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
她仰著頭,露出圓潤小巧的下頜,一雙狹長微挑的眼睛
在光線里渀若流轉著霞光一般,令人難以移開視線。
楊義一下子看呆了,剛才遠遠得見只覺得長得不錯,現在近看,才知道果真是個少見的美人。
若是把她娶回家,加上這身后的家世,自己指不定就是賺到了(。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啟蒙書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