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進了“悅來樓”后,店里的服務生很熟稔地和洛克打了聲招呼,再引了六人坐在了個屏風隔開的小包間里。
在遍地都是川菜粵菜的唐人街上,這么一家帶著西北風味的中式飯店,還真是不容易被人發現,也不知道洛克是怎么發現的。
在座的有三名是中國人,唯獨周子昂有去過新疆,對大西北的民俗和飲食有點了解,其余的小鮮和依依都對西北的食物都沒啥概念。
至于艾莎和佩麗,兩人純屬是過來盯梢的。
洛克點了菜后,過了一會兒,就送上了一盤皮酥面金的餅。
“太后餅是中國陜西的一種名小吃,據稱是中國漢代的某位太后最喜歡吃的糕點,大家都試試,”有艾莎在場,洛克也就沒有再多說其他,正兒八經吃起了飯來。
西北的面食在國內本就是一絕,小鮮和依依以前在圣心中學時,就最喜歡吃學校外的一家刀削面。
和歐美人常吃的披薩上灑滿了滿滿一層的蔬菜牛肉海鮮相比,這會兒擺在了幾人眼前的太后餅的模樣堪稱是樸素。
說穿了,就是一塊和了豬板油的面粉團,在揉好后,成型制成餅胚,進烤箱前刷一層蛋清。這類面點,有個好處,冷熱都很好吃。
幾人之中,對吃的最挑剔的還要屬艾莎,為了不拂洛克的面子。她撕下了塊餅,湊合著嚼了幾口。
“唔,味道真好,皮很酥。又不會焦,面粉熱熱軟軟的,咸味和甜味中和的很好。”依依吃了幾口,贊不絕口著。
“還算湊合,”艾莎也有些意外,想不到一塊看著這么不起眼的面餅,居然有這么豐富的口感。
“你們運氣不算好,其實這種餅原本的味道更好,就是原本做餅的老師傅身體不好。現在接手的是他的兒子,手藝雖然也不錯,不過終究不是本人的老手藝,味道難免要差點,”洛克半是得意半是遺憾著。
陸續又有幾個菜上來了。吃飯時,周子昂給小鮮夾了幾次菜,看得艾莎又是一陣酸溜。
“不吃了,也不過如此,油膩膩臟兮兮的,我們家的西點師做的中式糕點,味道比這個好多了。”艾莎心情不好,就將氣灑在了飯菜上,起身就丟下了幾人。
佩麗看了看在座的幾人。“領隊,你還是注意些的好,否則到時候不僅是你,就是她們也討不到什么好處,”說完之后,她也跟著離開了。
“洛克。你把我們叫到這里來,不會就真的只是吃飯,”周子昂聽了佩麗的警告后,也松了口氣,沒動什么聲色,只是等到了人走了后,才提出了他的疑惑。
據他所指,洛克可不是一個好于口腹之欲的人。
“這個嘛...”洛克眼中有了瞬間的失神,像是回憶起了什么,“你們一定也很好奇,我這么個整天只知道埋頭于研究室的人是怎么發現這家飯店的。我請你們過來,的確不僅僅是為了吃這種在中國西北隨處可以吃到的名點。”
洛克叫了一壺茶,在裊裊的茶香中,他開始敘說起了關于“太后餅”和他的淵源來。
洛克的父親是一名猶太籍科學家,她的母親則是一名波蘭鋼琴家。
良好的出身和父母的教育,讓洛克在剛出生的幾年里,沐浴在父母的疼愛中。
可是很快,無情的戰爭擊碎了他本該是五彩斑斕的童年。
在洛克三歲時,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了,他的父母由于國籍的緣故,受到了德國納粹的迫害。
父親為了保住洛克和他的妹妹,被綁走送進了位于波蘭西部的集中營后,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洛克的母親在一名好心的蛇頭的幫助下,偷渡到了美國。
戰后的美國,雖比歐洲要容易生活些,可是對于一個帶著兒子和女兒的單身偷渡母親而言,卻是舉步維艱的。
洛克的母親是偷渡客,在四處碰壁找不到工作后,她最后在戰后剛剛興建起來的紐約唐人街找到了一份洗碗當服務生的工作。
工資雖然不高,可是好歹還有些收入,勉強給母子三人混了個溫飽。可是命運之神對洛克一家人確實不夠眷顧,洛克的母親為了養家,日夜顛倒,身體又長期缺乏營養。在洛克十三歲那年,她的母親因為壞血病病倒了。
更加不幸的是,在她母親病倒后不久,洛克的妹妹也生了相同的病,洛克那時候還只是個孩子,根本無力去送母親和妹妹救醫。就這樣,洛克的母親病死了。
洛克母親的尸體在他們臨時寄居的出租房里,足足停放了三天。一直到她打工的飯店的老板見她沒來上班,有聯系不上才找上了門來。
洛克母親打工的是家中國餐館,找上門的老板就是悅來樓的上一任大廚,胡淞。
他見洛克家的慘況,就出錢收葬了洛克的母親。
只是洛克妹妹的病卻還是在惡化...
說到了這里,洛克停了片刻。生活陰霾曾經很長一段時間籠罩在他身上,直到后來他靠著自身的努力,獲得了大學的獎學金和研究所的工作后,他的日子才有了好轉。
“那你的妹妹,最后...”桌上的飯菜已經涼了,小鮮和依依都被洛克的故事打動了,就是周子昂。也有所動容。
她們這一代人,都幸運的沒有經歷過戰爭硝煙,是幸福的一代。洛克的經歷,聽上去太遙遠。也太陌生,可是這并不妨礙他們回憶那段血色的記憶。
壞血癥在和平年代,幾乎已經絕跡了。可是在上個世紀戰中戰后的數十年里。奪走了數以萬計的人的性命。
“胡淞老先生將我妹妹送到醫院時,醫院方面已經是拒絕醫療了。我抱著蘇珊,在醫院的手術室外懇求了很久,最后還是胡老先生將我們倆接了回去。”洛克的聲音開始歇斯底里,他又回到了那個可怕的,幾乎奪走了他所有的生的希望的寒冷的冬天。
子昂拍了拍他的肩膀,以男人們間特有的沉默安慰著自己的伙伴。難怪洛克與人相處時。都會報以強烈的不信任感。那是因為他童年遭受過這個社會的冷漠。
那種冷漠,給一個人的傷害是終生性的,也是那段時間的冷漠遭遇,讓洛克的性格也變得古怪。
“所以,最后你的妹妹還是...”兩名女學員眼眶都有些發紅。
“我妹妹...上個月剛當了外婆。她的女兒生了一個混血兒,她的丈夫就是一名來自中國香港的中國人,”敘說到了這里,忽然話鋒一轉,洛克的語調變得歡快,而他的手中,又抓起了一個太后餅。
“不是說醫院都不肯收容了嗎,難道你們后來又找了什么厲害的高人,”洛克從一名猶太棄兒成為了一名國際知名的科學家。中間必然是有著過人的際遇。個中的詳情小鮮等人不好發問,可又耐不住好奇心。
“事情沒有你們想的那么復雜。救活我妹妹的,就是擺在了大家面前的太后餅,”洛克笑著,指了指桌子上的餅。
“就是這種餅?”小鮮幾人都有幾分不相信。要說是鬧了饑荒的年代,一塊餅或許能救起一條性命。可是壞血病又怎么能不靠醫療,緊靠一塊餅就能救活洛克的妹妹?
“你們剛才吃餅時,有沒有發現什么不同的地方,譬如說這種餅是用什么材料制成的,”洛克也不急著揭曉答案,而是先考校起了大家的舌頭來了。
“這個我能回答,吃方面我最厲害了。我爸打小就說,我的舌頭和味覺比警犬還要靈敏,”見了依依的活潑樣,洛克也露出了些笑意,讓她繼續往下說。
依依再吃了幾口餅,細細回味了下,擺出了幾分美食家的樣子來:“首先,這種餅的基礎材料是精制小麥粉,還有熬好的豬油,嗯,應該還加了點辣椒水和八角用來提味。再就是白芝麻還有一些白糖、精鹽。”零零總總的材料抱了一堆。
洛克含笑不語,依依撓了撓頭,“還有蛋清液,一般只有西點才加那玩意,我看悅來樓八成也學了些西方的烤制手法。”
“說漏了一樣,”小鮮看著那幾個切好了的太后餅。
“漏了?不會啊,我的嘴那么刁,”依依納悶著,將餅翻來覆去看了一遍。
“應該說是說錯了一樣。我剛才看到有位老太也過來買了幾個餅,邊買還邊問服務員,能不能包裝稱禮盒保質期有多久,她想寄回去給國內的親戚吃,說這里的餅甜而不膩,這種甜度,不像是白糖,”周子昂開口說道,他觀察入微,在眾人都爭著吃餅時,只有他一人留意著四下的情形。
“哎,我知道了,不是白糖,是蜂蜜。難怪我覺得這種餅里頭好像還有一股淡淡的鮮花的香味,應該是用新蜂蜜和著蛋清,在出烤箱前后刷了一層,”依依猛地一拍腦門,心里對周子昂倒是少了幾分芥蒂,這男人還真是心細如發,和他一比,自己倒成了馬大哈了。
“蜂蜜?”小鮮想起了研究中心里的那個養蜂的蜂房,再看看洛克,只見他沖著小鮮點了點頭,似是肯定了小鮮心里所想的事。
昨晚回家,看到了“李于雪”的以她子粉紅票子,謝謝,其實芙子還是挺幸運的,每個月都有那么些新舊面孔出現,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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