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天涯和尚想不到的是,早上離開了三個人,下午后又回來了兩個。
張依依被送去了醫院,留院查看,回來的兩人是小鮮和曾學柔。和她們一起回來的,還有一堆工具,鏟子,水桶,水管,還有兩雙雨鞋,兩身下雨用的塑料雨衣。
“讓你們滾,你們還回來做什么?”天涯和尚見兩人又回來了,把寺廟的門口死死栓住,隔著門對著兩人吼著。
“天涯前輩,我們把你的花弄壞了,就得幫你把花種回去,”曾學柔聽著天涯和尚的敘述,猜測那朵夜幽蓮一定很珍貴,本來是打算賠點錢了事,卻被小鮮勸阻了。
早上離開“南海”后沒多久,小鮮的一系列舉動讓學柔不明白了。
她先是讓學柔去市區,在當地的花店買了帶來的那些工具。這還不算,還吩咐著在當地的蒙古包度假村里,租了個蒙古包,再扛了好幾袋的吃的,外加一個手電筒和用來加熱的酒精燈。
全部的東西加在一起,可真不少,學柔雖然不知道小鮮要干什么,可還是照著兩人事先商量好的,為了隱秘起見,還特意買通了山莊里售票人員。
工具和設備都搬運了進來后,學柔在入口處等小鮮吃午飯。
直到了中午前后,小鮮才一臉愜意的回來了。問起她上午去了哪里,她只說是在承德避暑山莊的湖區一帶轉悠了一圈。
中午吃飯時,小鮮攤開手,只見她的手掌上滴溜溜地轉悠著幾十顆蓮子。
“如意湖的湖畔落下來的紅蓮花,紅韻、瑰寶,焰火三重天。這個是下湖的拱橋旁找到的白蓮花,白鶴展翅、瑞雪,這是芝徑云堤發現的紫蓮花紫霞、佛光,這幾顆是采菱渡口被沖積在淤泥里的鴛鴦、韶華。”小鮮將那幾顆黑皮蓮子放在了飯桌上。
曾學柔沒聽明白。小鮮撿了那么多蓮子干什么。避暑山莊里的蓮花開得好,白天里見了活色生香,夜晚看著搖曳生姿,可是蓮子能干什么,還是那些落在了塘泥里沒有開花的陳年病種子。
再問起來,小鮮就賣起了關子,不肯再說了。
到了“南海”寺廟后,小鮮把工具擺放在了池塘邊。脆聲對著門后的天涯和尚說道:“天涯前輩,您不是說我們弄壞了你的夜幽蓮嗎?我用七天還你一池子的紅粉黃紫。”
天涯和尚隔著門板,聽得可不真切,心里哼唧著,“讓你亂吹,夜幽蓮也是你這種小奶娃種得出來的。反正我就是不開門,看你們在外面能熬到什么時候。”
下午四點多,一天最熱的時間過去了。
天涯和尚正坐在了殿堂里念著心經,外面一陣水聲,那兩丫頭似乎有了動靜。
天涯和尚沒有理會繼續念著經。
學柔穿上了雨鞋。雨衣和同樣裝扮的小鮮一起跳入了那口池塘里。
“小鮮,我們真要這么做?把池塘里的泥都挖出來?”學柔對種植不是很感冒。不過看著池塘里的蓮花葉桿肥大,也能猜出池塘里的淤泥一定很肥沃。放著好好的塘泥不用,反倒要挖空池塘,這算是哪門子的種蓮花法。要不是知道小鮮有些常人所不能的門道,學柔還真不會陪著小鮮瞎折騰。
“學柔啊,我告訴你,”小鮮高聲說著。確保里面那個念心經的和尚也能聽得一清二楚,“種植蓮花要用淤泥和無污染的泥土...”
“這還用你說,”天涯和尚邊念著心經。邊和殿堂里的菩薩瞪著眼,“和尚我也是個識字的,早就查過資料了。”
“不過呢平時老是丟些剩菜剩飯魚骨頭雞骨頭的漚肥,,栽種用的泥土就太肥沃了。太肥沃了會害了肥害,讓蓮花只干長葉子不開花。”小鮮說著,手上輕輕松松鏟起了一鏟子塘泥,送到了岸上。
“哦,原來是這樣,”學柔的動作比小鮮慢了不少,她沒干過農活,一個下午下來,肩膀酸脹不已。
直到了六七點鐘,學柔坐下來喘口氣,拿出了野炊用得鍋碗,準備晚飯。
整個過程,寺廟的那扇門都是緊閉著。兩人弄出了那么大的動靜,天涯和尚也沒出來看上一眼。
學柔找出了兩袋排骨味的方便面,外加兩根火腿腸和兩個鹵蛋,池塘里的水渾濁了,又不能喝,好在她還準備了礦泉水。在山上,也挑剔不了那么多了。
小鮮往鍋里瞅了瞅,又去周邊走了一圈,摘回了幾把野菜,“馬蘭菜,芥菜,吃方便面時,要加點綠色蔬菜,這樣對身體好。”沒多久,酒精燈加熱下的面鍋里就飄出了一股誘人的香味。
吃完之后,小鮮和曾學柔照著蒙古包的搭建指南,樹好了個帳篷,帳篷里有一盞太陽能節電燈。
曾學柔在帳篷里找了個舒服點的位置,嘴里說著:“原來干體力活不比腦力活輕松。”
小鮮隨便嗯了一聲,手里正拿著靈犀剪,身旁是那幾十顆病害蓮子,“我現在就在做腦力活,該從哪里下刀呢?”
曾學柔見了靈犀剪,“咿呀”了聲,認出了那把剪刀就是那晚把豐鳥的一身羽毛剪光了的利器。當晚情況緊急,曾學柔沒有看清楚剪刀的具體樣子,今晚一看,那把剪刀看著似乎又很普通。
小鮮用食指和中指捏起了一顆蓮子,在蓮子的兩頭比劃著,“想不到蓮子皮還挺干硬的,靈犀剪太鋒利了,如果一刺刺進去,很容易傷到了里面的種仁。”
“那用水泡泡看,”曾學柔見過自家外婆發得綠豆芽,就是用綠豆發水長出來的。
“成,用水先泡一會兒。”小鮮鉆出了帳篷,不消一會兒,就端著盆銀光閃閃的水回來了。
“咦,池塘里的水我記得很渾濁的,怎么才吃頓飯的時間,就變得這么清澈了,”學柔本想說小鮮端回來的那碗水很漂亮,可想想。用啥形容不好,用漂亮來形容一碗水,似乎太過了。
“稍稍泡個小時就好了,”小鮮吐了吐舌頭。
半小時后,蓮子皮拋開了,小鮮用靈犀剪在蓮子的尾端,開了一個小口,每顆蓮子都是如此。給蓮子開了口后,她再將蓮子泡在了那碗水里。
“小鮮,你不會真的要在七天里。種出一池塘的蓮花來吧?那未免也太快了吧?”曾學柔去云南旅行時,也見過當地生產加工的一種叫做小花農的園藝小盆栽。從種子入土到發芽。最快也要兩三天。小鮮說得可是從入土到開花,只用七天,是不是太夸張了。
“就七天,換成是以前,我也不敢這么說,不過現在,我敢拍胸脯保證。你啊。就別擔心了,反正我們的假期還有一個多星期,只要在伯母來接我們之前。把天涯和尚安撫好,問出梅念讓我們來這里的真正原因,就可以了。”小鮮說著,故作神秘地笑了笑。在梅家塢時,她學會了梅想所說的用生物萃取法控制靈氣,把玫瑰浸泡在銀品溶液里,從花苞到開花,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那么七天時間,一定也是沒問題的。
在小鮮的再三保證下,學柔才安心地睡下去了。
租來的蒙古包帳篷是簡易搭建的,躺著的身體可以直接接觸到帳篷布下草的觸覺,鼻端還能聞到一陣陣的清香味。
早上起來時,學柔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小鮮用來裝蓮子的那口碗。
滿滿的一盆水,已經被吸食到只剩下半盆了,破開了個洞孔的蓮子露出了白生生的蓮子仁,綠色的蓮心膨脹舒展開,冒出了芽片來。
“還真的都長出來了,”小鮮見了學柔難得一見的目瞪口呆樣,覺得很好笑。
“當然長出來了,你這樣子,要是被依依看到了,準要笑話你,”說起了張依依,曾學柔又是一陣擔憂,聽說自己誤吞了長得跟四腳蛇似的壁虎后,張依依吐了好幾回,還一個勁說著她一定命不久矣了。
“得了吧,你去辦入院手續時,她還特地讓我去買了幾袋餅干和可樂,說是要以毒攻毒,用垃圾食品消滅四腳蛇帶來的毒害作用,”碰上了張依依這類人,就算是靈蜥也是要束手無策的。
“行了,那我們今天接下來的工作,是不是把池塘清理了,把發芽的蓮子種下去?”學柔和小鮮昨天傍晚已經將池塘里多余的淤泥都鏟掉了,剩下來應該是把只長葉子不開花的蓮花和蓮藕清楚掉。
“嗯,咱們也別浪費了,蓮藕挖出來,晚上用來燉蓮藕湯,就是沒幾塊排骨,不夠入味,”就算在了四周遍長牛尾草的野外,小鮮也懂得苦中作樂。
小鮮把蓮子的皮再割開了些,露出了一排白嫩的蓮子仁。剝殼丟進了嘴里,一股清甜味。
兩人有忙碌了一個下午,那株夜幽蓮旁的淤泥清理了。
蓮花池塘一下子空曠了起來,學柔和小鮮當晚吃了一頓新鮮的蓮藕粥。
晚上休息的時候,池塘旁還丟了幾根洗白了的蓮藕。半夜的時候,外面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帳篷里的小鮮警覺地睜開了眼。
天涯和尚走到了那個白布藍紋的蒙古包旁,再看看被清理過的蓮花池塘,伸手撿起了幾塊蓮藕,面帶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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