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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忙活下來,久未運動的卓楓也累得夠嗆,只能是帶著小鮮去附近的快餐廳吃了頓簡單的廣東粥,三人飯后散步回家到了公寓的樓下,豐興記起來這個月的水電費還沒繳,就打開了郵箱,將一摞信件拿回了樓上。
跟著諸時軍住了四年,小鮮也養成了聽新聞的習慣,好在豐興也喜歡看新聞,卓楓就先去洗澡了。
聽著新聞,豐興順手拆起了信來,拆到了第三封信時,他才注意到信堆里有封信不是他們家的,正看著時,卓楓從衛生間里出來了,“上個月水電費多少”
“不是我們家的水電費,是樓下白大爺的,”豐興正看著,哪知卓楓一聽說是給白老頭的,劈手就搶了過來,瞄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來:“白老頭的名字叫白菊易,難怪我從來沒聽鄰居中有誰叫喚他的名字。”
也難怪卓楓要取笑,白老頭雖說姓白,可每天都穿著身灰蒙蒙的老人衣,說話又尖酸刻薄,和大詩人白居易還真是風馬牛不相及。
再細看下去,卓楓也跟豐興一樣傻眼了,倒不是因為白老頭名字,而是因為他水電費里的那一個不同尋常的數字,“怪了,我看白老頭那么個摳門人,家也沒個冰箱空調洗衣機什么的,怎么水電費那么貴,比我們家還要貴了兩倍多。”
小鮮對水電費沒啥概念,葛村的電費一直是村長挨家挨戶收得,再說諸家沒電視就幾盞燈,用得水也是井里的,所以當她聽到白大爺家光他一個人就要用三百多塊的水電費時,也覺得有些奇怪。
“該不會白大爺家的水電被誰偷用了吧”豐興想下樓去提醒白大爺一聲,他一孤寡老人,上下樓也不方便。樓下的水表電表一定也沒注意,二樓新搬進來幾家租戶,沒準就是他們偷用了白大爺家的水電。
“別管閑事了,到時候不要又挨了頓臭罵,”卓楓沒好氣地說道,把豐興推進了衛生間里。
“我看白大爺人不錯。昨晚我們家吃得蔥還是他給的呢,”小鮮知道卓楓是個典型的硬嘴鴨的脾氣,鄰里街坊有個照應也是好的。
一聽說自己不小心吃了樓下的蔥。卓楓也沒話了,趁著電視機里響起了卓楓最喜歡的連續劇的開頭曲聲,小鮮拿著那封信,下樓送信去了。
昨晚熄掉的燈還沒裝上,樓梯的過道還黑漆漆的,好在小鮮有了心理準備。精神集中,在不透光的走廊里辨認著腳下的樓梯。
走到了三樓時,只看到一個不高的身影架著個手扶梯,搖晃晃地正在擰電燈泡。小鮮定睛看去,人影下巴的那撮羊白胡須看得格外醒目。
“白大爺,你怎么在換燈泡,下來,我幫你換,”小鮮發現了個普遍現象。越是老人,就越不服老,就比如說外公諸時軍自打從醫院里回來后,腿腳好了,牙口也棒了,村里秋收時,老人硬要和三狗子叔那伙壯實年輕人比誰挑得谷子多,結果回來后腿腳酸痛了幾天,再是用靈丹妙藥改造過的筋骨。也不能隨便折騰啊。
歲月不饒人。可是天律。
同樣的表現,也反應在了這位叫做白菊易的老人身上。你說家里沒人換燈泡。可以叫左鄰右舍幫把手,再不行也可以在白天換啊,黑燈瞎火的,也不打個手電筒,架著把梯子,也不怕閃了。
小鮮忽地想了起來,吃完飯上樓那會兒,天色已經有些昏暗下來了,樓道里模糊不清的,卓楓還叨嘮了幾句,說改明兒讓豐興把過道的燈泡換一換,白大爺怕是在屋里聽到了,唉,樓上樓下,住得都是面冷心熱的,小鮮在心里苦笑著。
白菊易老人的確是在屋里聽到了,他這人心眼死,在小區里住了幾十年,歷來奉行的就是“各家自掃門前雪”的鐵則,自家的燈泡壞了,還是得自己負責,所以就不顧黑燈瞎火,也不顧人老眼花,顫悠悠就架著梯子換燈泡了。
被小鮮逼著下了梯子后,老人還以為她要上樓叫大人下來幫忙。只見眼前一花,那個看著挺秀氣的小姑娘就跟猴兒上樹一樣,三下兩下就上了梯子,燈泡沒幾秒鐘就換上了。
下梯子時,那丫頭還嫌麻煩,長腿一溜,人就跳了下來,可是把白菊易嚇壞了。
“看著挺斯文的一孩子,咋跟個猴頭似的,”白菊易嘴上嫌棄著,心里對小鮮的喜歡又多了幾分。到了他這個年齡,身旁又沒個子孫后輩,身旁有個活潑的小孩,也算是一種樂趣。
“白大爺,給。你的水電費通知單錯放到了我們家的郵箱里了,我姑丈讓我給你送下來,”小鮮剛才連番的動作,額頭也出了些汗。
“進來吧,我棚子里種得哈密瓜也熟了來,我老頭子一個人摘下來也吃不掉,你過來一起吃好了,”白菊易側開了身,讓出了條道,請小鮮進門。
小鮮猶豫了下,支起耳朵聽了聽樓上的動靜,她出門時,沒關上門,從樓道里還能隱約聽見四樓的動靜。連續劇里女主角哭得正凄慘,間或還能聽到卓楓跟著抽鼻子的聲音,不用說了,四十五分鐘一集的連續劇沒結束前,姑是暫時沒工夫關心她的去向的。
小鮮跟著進了門,那天借蔥時,她只是大概地瞄到了老人的室內擺設,也知道他的屋里有個挺大的陽臺,今天被請了進來,才有機會看清了整個屋子的全貌。
“好大的陽臺,不對,這個應該是外公說過的溫室”小鮮才看清,老人改造過的房子的陽臺上,還被分隔成了幾個的帳篷似的房間。幾根水管從廚房被牽引到了那幾個約莫一兩平方米大的塑料布搭建的溫室里,幾盞高瓦數的太陽燈正直射在了“人工溫室”里。
高瓦數的太陽燈的照射,讓人一時看不清溫室里作物的情景。
白菊易關上了燈,再在“人工溫室”的旁邊拉開了條縫隙。小鮮往里一看,原來在老公寓里種瓜果蔬菜并不是卓楓開得頭,而是這位鰥居的老人家拔了個頭籌。
比起天臺上胡亂鋪起來的泥土和池子,白大爺這幾個溫室堪稱是藝術品。每個溫室里都擺著半米多高的木頭架子,架子上擺著和溫室面積差不多大小的五六十公分高的特制花盆,看著既干凈,又整齊。
“這個是新疆的黑眉毛瓜”小鮮跟著鉆進了“人工溫室”,她今天可真是開眼界了。以這個可容納兩三個人同時進入的帳篷式“人工溫室”為例,白天有充足的日曬,晚上還模擬新疆地區的日曬,用太陽日照燈額外曬上幾個小時,如果每個“溫室”都如此,難怪老人家的水電費開銷如此驚人。
“你一眼就看出是黑眉毛了說說是怎么看出來的,說得對了,老頭我不僅要請你吃瓜,還允許你摘一個帶回去給你家的大人嘗嘗鮮,”白菊易老人的胡須抖了起來,笑聲朗朗,那雙布滿了皺紋的老眼里帶著幾分謔意。
其實黑眉毛并不難認,難就難在北京市面上這類哈密瓜還很稀罕,也就在盛夏時節,國賓館宴請外賓時,才會備上幾個。
小鮮抿了抿嘴,手還不老實地拍了拍長在了瓜藤上的哈密瓜,“只要是認出了是哈密瓜,就能認出是黑眉毛。那還不簡單,瓜皮上又數道墨綠色猶如古代美女秀眉的瓜紋。”
“哦我不信,就憑這點別家的小孩在你這個年齡時,只怕連哈密瓜都沒吃過呢,罷了罷了,難得有人懂得品我這瓜,”白大爺說著,就在瓜藤上摘下了個四五斤重的哈密瓜。
用水果刀輕輕在瓜皮上一劃,只聽“哧”地一聲,猶如翡翠般碧綠的瓜肉顯了出來。小鮮咬了一口掛肉,只覺得牙齒之間的果然細膩無比,甜如蜜糖的瓜汁不僅粘了牙口,連握著瓜的手也黏答答。
“關于哈密瓜,我這倒有個典故,說給你聽聽也是好的,”白菊易見小鮮三下兩下就啃光了瓜,眼角的皺紋全都舒展開了,“清人張寅之著得《西征紀略》就有哈密瓜的記載,“路逢驛騎,進哈密瓜,百千為群。人執小兜,上罩黃袱,每人攜一瓜,瞥目而過,疾如飛鳥。”
“白大爺,你種得瓜味道可真好,”小鮮聽著故事啃瓜,恍惚中就感覺回到了葛村,眼前的羊須老人幻化成了諸時軍。暮月當空,搖著蒲扇的外公說著故事,那樣的日子,遙遙想來,心里的思念也跟著濃了起來。
“你這丫頭還真是嘴甜,只是看著你的表情,我這瓜怕是苦的吧,”白菊易也看出了小鮮的傷感,似是怕被她的傷感感染到,就叫她抱著剩下來的大半個哈密瓜,上樓去了。
小鮮本還想再看看陽臺上還放了些什么植物,樓梯口已經傳來了卓楓的喊叫聲,“小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