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陽入宮,一去不回,起初裴芷箐還道舞陽不過是在宮里陪太后幾,可是一一晃就過了七八天,舞陽依然沒出來,而且也沒給她捎個信,裴芷箐這才察覺事不妙。
圣上那邊,這陣子所有替李家求的折子都被駁了回來,裴大學士在朝堂上提及此事,才開了個頭,又被圣上一句“此事暫不議”給堵了嘴。
刑部大牢那邊,雖然不得任何人探視,但葉德懷之前還能托人打聽到明的消息,知道他過的如何,可現在什么也打聽不到,后來有小道消息透露出來,說明已不在刑部大牢。
陳子諭每東奔西走,均是無功而返,連裴大人都說,此事還是暫緩再議的好。
種種跡象表明,形勢很不對頭,但大家都猜不出問題究竟出在何處。
一直很淡定的葉大老爺坐不住了,林蘭更是每焦慮不安,自從來到這個異世,從未像這幾這般茫然無措,不知道癥結所在,不知道該如何救明。
舞陽被軟在宮中也很著急,她不知道太后接下來會怎么做,威脅李明還是脅迫林大夫,太后一句家族責任就讓她啞口無言。可她真的什么也不做嗎?如果她聽從太后的安排,那她還有什么臉去面對裴芷箐?芷箐一定會鄙視她的,將來又要如何面對一個不自己的男人?
舞陽等了好多,終于等到三皇子妃章氏進宮來給太后請安。舞陽知道章氏跟芷箐私交深篤,趁著太后和章氏說話,她趕緊寫了張字條,可是,叫章氏傳字條,只怕章氏不會幫這個忙。舞陽急的滿屋子亂轉,驀然看見妝臺上的一盒薔薇硝·靈機一動。
等章氏見過太后出來,舞陽忙迎了上去,甜甜的喚了聲:“三皇妃……”
章氏見是舞陽,笑道:“都說妹妹在宮里,我還尋思著怎么沒見到妹妹,原來妹妹在這。”
舞陽笑嘻嘻的說:“舞陽這不是怕打攪三皇妃和太后敘話嗎?”
章氏掩嘴笑道:“你何時變得這般識趣了?”
兩人說著話,就見曹嬤嬤走了出來,警惕的看著舞陽。
舞陽拿出一盒薔薇硝,笑說:“上回芷箐姐姐說·宮里秘制的薔薇硝用著甚好,可巧前幾皇后娘娘賞了我一盒,我均一半給她,煩請三皇妃幫忙帶給芷箐姐姐。”
章氏道:“這是小事,交給我吧!”
曹嬤嬤一雙眼睛緊緊盯著舞陽手里的薔薇硝。舞陽莞爾一笑:“曹嬤嬤·您要不要驗一驗?”
曹嬤嬤也不客氣,滿臉堆笑的走過來,接了去,打開來用手指在里面撥了撥,沒發現有異物·笑說:“今年的薔薇硝制的特別細,香味兒也正。”說著又遞還舞陽。
舞陽不動聲色的,將薔薇硝從左手放到右手,交給了章氏:“那就麻煩三皇妃了。”
章氏也是精明之人,一聽曹嬤嬤和舞陽的對話,就覺出異樣來,好在曹嬤嬤親自驗過了·就算有什么問題也怪不到她頭上,她訕然一笑·接過了薔薇硝,說:“區區小事,何足掛齒。”
送走了章氏,舞陽暗暗松了口氣·好在她準備了兩份,要不然可瞞不過曹嬤嬤的眼。
章氏出了宮·把薔薇硝交給丫鬟,命她送去裴大學士府上。
裴芷箐收到舞陽的薔薇硝頗感訝異·舞陽進宮都十幾了,這時候送薔薇硝來,是要向她傳遞什么信息?
裴芷箐想了想,取出帕子鋪在桌上,把盒子里的薔薇硝都倒了出來,里面掉出一張折好的字條。裴芷箐打開一看,頓時色變,立刻道:“若兒,速備馬車。”
裴芷箐匆匆趕到回堂,林蘭將她迎進雅雅室。
“是不是有消息了?”這是林蘭最近見人便問的一句話,都快成口頭禪了。
裴芷箐神色凝重的點頭,拿出字條:“這是今兒個舞陽郡主從宮里叫人帶出來的,你看看。”
“事涉黨派之爭,恐婚。”林蘭打開字條輕輕念道。
困擾了多的疑團終于解開,原來如此,太子和四皇子都曾經想籠絡明,但都被明一一化解,明不想卷入皇位之爭,只想做個純臣,自從四皇子出征,太子那邊又開始頻頻示好,沒想到,這一次,有人會利用明落難之際,想迫明選擇陣營。可是,恐婚又是何意?明娶誰?
“我猜想,太后是想迫李學士娶舞陽。”裴芷箐說出心中猜測。
“你想,若是這次當真是太后從中阻擾,太后的目的顯而易見,四皇子平南大捷,必定聲威大震,德妃娘娘更是后宮榮寵不衰,四皇子的1貍勢顯然對太子的儲君之位構成一定的威脅,難保太后不會脖賜婚的手段迫李學士站在太子這邊。”
林蘭冷笑:“太后也太看得起明了,難道有了明,那太子之位就能穩如泰山了?”
“話不是這么說,這次李學士的事,我聽說連德妃娘娘都在皇上面前進言,朝廷輿論更是全向著李學士,李學士的才學自不必說,大家心知肚明,李學士遲早會入內閣,關鍵是他的好人緣,我爹分析過,朝中文武大臣素來意見相左,可在對李學士的態度上,是出奇的一致,這能叫太后不重視嗎?我現在怕的是,如果李學士不答應太后的條件,后果難以預料啊!”裴芷箐輕嘆道。
林蘭低頭沉吟不語,心里說不出的難過,為什么她和明定要經受這么多的磨難?兩個相的人想要在一起,為什么就那么難?曾經那些試圖爬的,插足的,她都可以輕松打發,可是,這次不一樣,若在平時,明定會毫不猶豫的拒絕,你迫也沒用,大不了棄官不做,皇家也不敢堂而皇之的臣子休妻另娶,可現在非常時期,明的命捏在人家手里,說句一點也不夸張的話,現在是,人要你死就得死,加之罪何患無辭。怎么辦?怎么辦?她是一點主意也沒有,心里充滿了無力感。
看林蘭黯然的模樣,裴芷箐也很難過,勸道:“你先別急,我這便回去和父親商量商量,看有什么可以化解這場危機。”
林蘭艱難的擠出一個微笑,強打精神:“我沒事,天底下沒有過不去的坎,我相信……”
送走裴芷箐,林蘭去了對面葉氏綢緞鋪,大舅爺不在鋪子里,林蘭又直奔葉家。
“什么?原來是太后從中作梗,還想婚?壞了壞了,壞了壞了……”葉德懷聽完林蘭的話,猛的站起子,嘴里囔囔著,皺著眉頭,搓著手,不住的來回踱步。
王氏看著越加心急:“老爺,你得趕緊想法子。”
戚氏憤慨道:“真是太卑鄙了,堂堂皇家,怎也做得出這種卑劣行徑?”
王氏緊張道:“弟妹,這話可不能亂說,叫人聽見可是大不敬之罪。”
“我呸!他們有臉做,我還說不得?”戚氏也是火爆子,脾氣上來,管你敬不敬的。
王氏嘆氣:“就明的子,叫他休妻再娶,怕是死也不會答應的。”
林蘭心中急痛,她顧忌的正是這點,若太后只明站隊,倒不難辦,可要明休了她,明肯定不答應。
“噯!你別轉了,轉的我頭暈。”王氏看老爺還在轉來轉去,心里更加煩亂。
葉德懷憤憤的坐下:“千算萬算,就是沒算到有人會趁機發難,哎···…這可如何是好。”
“問題是咱們現在聯系不上明,說不定明他會有辦法。”戚氏道。
林蘭默默,在來的路上,她已經想過了一切的可能,如果,真到那一步,她寧可離開也不愿看到明因此丟了命。
“先別急,先別急,容我好好想想。”葉德懷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急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葉德懷想了想,大聲道:“來人,去陳府把陳三公子請來。”
陳子諭這小子鬼點子多,說不定會有辦法,三個臭皮匠,抵得一個諸葛亮嘛!
陳子諭很快就過來了,聽大舅爺一說,陳子諭也跳了起來,氣憤道:“什么?婚?真是豈有此理,太后這樣做,就不怕被人口水淹死。”
林蘭忙道:“現在還只是猜測,不能肯定,但能肯定的是,太后想叫明死心塌地的站在太子這一陣營。
“子諭,你怎么看這件事?”葉德懷問道。
陳子諭冷靜下來,想了一想,說:“我覺得這事還沒到不可轉圜的余地,就我的推測,皇上對太后的意圖應該也是清楚的,作為皇上,他決不希望他鐘的臣子去對別人效忠,哪怕此人是他自己欽定的王位繼承人,更何況,皇上心中到底意屬太子還是四皇子還有待推敲。皇上擱置此事,也許就是在等待一個時機。”
“時機?什么時機?”葉德懷不解。
陳子諭定定道:“一個可以名正言順的寬宥明的時機。皇上明面上不能違拗太后之意,不意味著就得順著太后的意思。”
林蘭覺得陳子諭所言甚有道理。皇上不是傻子,豈能隨便受人擺布?問題是,這個時機要如何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