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樂坐在牢里,小心翼翼的用碎布幫司徒亦包扎傷口,他的身上有著鞭傷,是薛郡王逼著司徒亦寫休書時留下的。
司徒亦是一個十分潔癖的人,此時卻只能躺在骯臟的草上,蜷縮起身體,他抬頭看著盞樂,突然艱難的一笑,問道:“我硬氣吧,從頭到尾都沒求饒一句。”
盞樂的鼻子發酸,抿著嘴,強忍著眼淚不讓自己在這個時候哭出來,他點了點頭,卻還是忍不住諷刺司徒亦:“你晚上還不是叫的跟殺豬一樣?”
“畢竟很疼嘛。”
“你放棄吧,不要答應他們,就算他們拿我作威脅也不要。如果你答應他們休妻再取,娘會恨你的,我最知道娘的脾氣,她無法容忍背叛,就算你是為了我也不行,如果你答應了,娘她會像恨方禹一樣的恨你,然后離開你。”盞樂說著,豆大的淚滴已經掉落下來,單薄的肩膀微微抖動,顯然是悲傷再難忍耐。
司徒亦雖然在第二天就來救他離開,卻還是被薛郡王所埋伏的人給攔截了,緊接著便是皇上駕崩的消息。
他們被關在天牢之中,每日每夜都在經受著煎熬,最先被薛郡王懲治的是薛安。他原本是薛郡王的人,卻在后來聽命于司徒亦,越是這樣的忠奴,他越是無法容忍,當著司徒亦的面,砍了薛安的頭顱,這無疑是對司徒亦最大的示威,緊接著,便是太子殿下被軟禁在宮中。隨時被人監視,他雖然可以來看司徒亦,卻不可以帶來任何的藥物,以至于司徒亦只能這般挺下去。
其實薛郡王的意圖很明顯。他是在幫方禹。
莊妃與方禹都知道安夜錦的脾氣,便逼得司徒亦不得不寫下休書,休妻再娶,而娶的人則是白瑤。如今白瑤已經被仇恨沖昏了頭腦,而且也被薛郡王控制著,以至于她那邊也只能服從。
司徒亦如此做之后,憑借安夜錦的傲骨。定然是會放棄司徒亦,再次遠走天涯,接下來方禹他們要做的就是,讓安夜錦知曉,這天底下只有周國才是她的去處,無疑,這是在逼得安夜錦妥協。
方禹等了五年,竟然已經將自己的愛意扭曲到了這種地步。身邊又有著莊妃的協助,這一計謀用得極狠,將安夜錦的名聲毀了。就連煙國也動蕩不安起來。
若僅僅是用毆打逼迫的方式,司徒亦定然不會妥協,可是皇宮之內還有盞樂,他不可能為了自己與安夜錦的事情,而放棄盞樂的性命。
“若是我不救你,你娘會殺了我,與其讓她來殺了我,不如讓她恨我,這樣的話,說不定哪一日。她就會消氣原諒我了呢……”司徒亦苦笑著說,身體因為疼痛而有些瑟瑟發抖,他的臉上有著笑,笑得卻極為艱難,似乎是下一刻就會掉下眼淚來。
他那么不容易才能與安夜錦走到一起,如今他方知曉。原來成了親,也不是真正的在一起了,他們還有那么多的逼不得已。
盞樂嗚咽的聲音更大,他跪坐在那里,再也不裝大人,而是大哭出聲:“當年方禹也是這么想的,可是他沒想到娘的脾氣會那么倔強,他等了五年,如今這般的方法都用出來了,你還不懂嗎?”
“我遲早……會殺了方禹。”司徒亦小聲的說,眼中閃過一絲狠決來,最后化為煙霧,隨風而散。
他再次輕笑,伸手握住了盞樂的小手,問他:“方禹是為了江山而放棄了她,我是為了你而放棄了她,你說,我與方禹誰更偉大?”
“都是笨蛋。”
“別這么苛刻嘛,待他日我與娘子見面,你可是要為我說好話的。”
盞樂哭得更厲害了,他一直覺得自己就是安夜錦的一個累贅,如今更是讓安夜錦與司徒亦不得不分開,他心中的愧疚感外盛,讓他再也堅強不起來。若言盞樂曾經是一名堅強的戰士,站在安夜錦的身后,對她進行保護,那么如今的盞樂已經潰不成軍,他只是一個孩子,一個失去母親,只能眼睜睜看著母親傷心的孩子。
是他害了安夜錦。
都是他的錯。
司徒亦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湊過去,在他耳邊輕聲說:“盞樂,你不是說過你長大之后,一定要讓你娘過上好日子嗎?你看看,如今你娘可是被人欺負了,你是不是得變得更厲害,然后為你娘出氣啊?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你可要保重身體啊。”
盞樂點了點頭,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掉,他知道司徒亦是在安慰他,可是他也知道如今安夜錦正在為他們擔心,若是再過幾日沒有消息傳出,安夜錦說不定會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情來,說不定是什么魚死網破的招數。
因為,安夜錦最在意的兩個人,如今都在宮中,安夜錦得不到消息,就算明知道會死,也會回來。
而司徒亦他也知道安夜錦的性格,所以早早就與薛郡王談好了條件,只想讓安夜錦知曉,然后放棄那種舍命的計劃。
他答應了休妻。
也答應了迎娶白瑤。
他的條件是,盞樂繼承王位,薛郡王僅僅是做攝政王而已。日后,盞樂定然會放棄王位,將王位讓給薛郡王。而薛郡王也不想鬧出個謀逆的名聲來,畢竟如今兵權在李瀲之的手中,他若是敢輕舉妄動,李瀲之必定大軍來戰。
司徒亦在將在三日后官復原職,成親之后,將會徹底的擺脫監視。
僅此而已。
看似簡單,卻已經徹底斷了安夜錦與他之間的姻緣。
從在寫下休書的那一刻起,他的心就死了,他今生不知還能否與安夜錦再續前緣。
休書連夜送達安夜錦所在之處,更是將此事鬧得滿城皆知。在之前,許多人都說安夜錦是妖醫,如今傳出司徒亦休妻的消息,簡直是大快人心,不少人都拍手叫好,說是煙國第一美男,怎可與這種妖醫為夫婦?
安夜錦得到休書之后,也只是沉默的看著,這幾日的煎熬,讓她消瘦了許多,她單薄的身體站在那里,就好似單薄的小草,隨風而搖,隨風而倒,脆弱無依,看上一眼,就有種悲涼在其中,竟然是那么的可憐,讓人忍不住心疼。
她開始感嘆自己可悲,一個男人如此,兩個依舊這樣,難不成,她這一生是注定無愛的嗎?
找不到合適的人,她寧愿終身不嫁,可是方禹他用得著如此來懲罰她,告誡她嗎?
方禹,你是想逼著她去周國嗎?將人逼死了,你就會開心了嗎?她真的想一死了之,讓那些人知道,她是不屈不撓的。
可是真的死了,又能怎樣呢,能解決問題嗎?
竟然將她逼至如此……
她突然頹然轉身,看著老夫人說:“娘,他不要我了呢……”
老夫人早早就紅了眼睛,她也是精明的人,怎么會想不通其中蹊蹺,此時卻只能嘆息道:“莫要恨他,可好?”
安夜錦沒說話,只是向自己的房間里面走,只覺得心口一團火熱上涌,接著突兀的抬起手,捂住嘴,身體略微抖了抖,然后又甩了甩手,血液從她的手指上滴落,顯然,她急火攻心,竟然干嘔出一口血來。
青盈等人想追,卻被青楓攔住:“這個時候最好讓東家靜一靜。”她說著,看著院中送信的人開口說道:“你們可還有什么事要說?”
“殿下吩咐過,定要將王妃娘娘安全護送回周國,不然提頭來見。”
送信的人就那么坦然的站在那里,一共四十五人,一個個都是訓練有素的模樣,就算是青楓他們趕人,這些人也是不會離開的吧?
“信不信我們會殺了你們?”青楓再次開口,威脅道。
那為首的一名男子冷哼了一聲開口:“就憑你們,老的老,小的小,院中不過十個人,暗中保護的,也僅僅五個人而已。跟我們斗,恐怕弱了點。”
十五人對四十五人,顯然是不成正比的。
這其中,老夫人根本就是手無縛雞之力,安夜錦又是斗志全無,說不定連生存的都沒有了,青楓又是個瘸子,不會武功,也就是說,他們僅有十二個人而已。
三個青對視一番,還是決定先扶老夫人去休息。
安夜錦躺在床鋪上,長發散落在床鋪上,略顯凄美。她的眼中含著淚,臉色蒼白,唇上毫無血色。她的手捂著肚子,身體微微抽搐,顯然是疼痛難忍,經過剛剛的事,她動了胎氣,她卻不想去服藥,也不想自救,她甚至沒想好要不要留出這個孩子。
她沒有與任何人說她已經有孕的消息,所以如今只有她一人知曉,她已經是雙身子的人。
就算有了孩子又如何,司徒亦已經不要她了,曾經在夜里擁著她,一次又一次說永遠陪著她的人,不要她了。
曾經與她說白首不相離的深情男子已經不要她了。
他明明說會追過來的,就算他無法脫身,她也會去救他,可是他偏偏想了這么一個辦法,他跟當初的方禹一樣,妥協了。
方禹未了他娘,司徒亦為了盞樂,可是,她無法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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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我不會再愛了!!我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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