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第二更
莫詡和方傾離開后,我的心里還是放心不下,恐怕在外面等候的流淵和風吟聽到消息后會心急,不過方傾應該能有法子勸說他們二人的,但愿他們倆不會做出沖動之事來。
月姍姍倒沒有過分為難我,只吩咐人將我帶到后宮一個略微偏僻的房間里,讓我先住到那里,她會徹查此事。
而那個睜著眼睛說瞎話陷害我的少年舞觴自始至終不敢抬頭看我,蜷縮在角落里,倒真像受了天大委屈的小貓兒。
寶馨公主和柳君邀最先離開了,寶馨公主是個心里藏不住事的,她臉上的幸災樂禍溢于言表。
而寶鳳公主的表情則復雜得多,她瞥了我一眼,又瞥了舞觴一眼,令我驚訝的是,她瞥舞觴的那一眼竟然蘊含了許多內容
我不禁心中一驚,看來寶鳳公主果然藏得很深。
今兒這事,讓我將錦月皇宮里的關系捋順得更加清楚了。
柳君邀和寶馨公主阿素很明顯是站在一起的,他們二人是兄妹,一個當朝鳳后,另一個不知什么原因被女皇收為義女,封了公主,看樣子,女皇應該不知道他們倆實際的關系,這二人的目的就是想篡位。
女皇月姍姍可能是被柳君邀蒙在鼓里的一個,如果我猜的不錯,她的目的還是想要月初痕的異能,所以她虜獲上官嵐溪,欺騙上官嵐溪,說自己是他的母親讓上官嵐溪認賊作母,然后借上官嵐溪虜獲月初痕。目前看來,她是信任柳君邀的,否則也不會派柳君邀去執行圍堵月初痕的行動。
而寶鳳公主應該是單成一派的,我覺得她的目的就是想將自己的假公主變成真公主,聯姻一事讓她意識到自己這個假太女的地位岌岌可危,很快就會失去皇位繼承權。她今天買通寶馨公主送給女皇侍寢的少年舞觴,還精心策劃出捉奸的戲碼,都說明她也開始行動了。
這個錦月國的皇族關系混亂女皇還沒死就這么多人惦記皇位,果然是個奇葩國家!
這些事情與我并無干系,我留下來,是伺機救初痕的。
女皇讓我住的房間很清凈,有兩名模樣不錯的宮女伺候我·說是伺候其實就是看著我別亂走,夜里外面會有守衛,名為保我安全,實際上就是監視我。
坐在掛滿極具錦月國民族特色的彩色帷幔的房間里,心中那種奇怪的似曾相識感覺又一次升騰這感覺隨著我進入這間房間越發的濃烈。
有的時候,腦子里會忽然浮現出一些畫面,好似曾經有過一個女人,也被關在這樣掛滿彩色帷幔的房間里,我甚至能夠體會出那個女人當時的心境:無奈,無望。
我在房間里呆了一天,外面沒有任何動靜,問那兩個宮女,兩人面容僵硬,什么也不說。
夜晚降臨我只好一個人在房間里躺著,嘗試著連接同心咒,希望能有奇跡發生卻依然無果。
窗口的月光一點點西移,外面的梆子敲過二更,我還是沒有睡意,外面值夜的宮女早就睡覺去了,換上守衛,我開始盤算著要不要找借口出去,四處找找,看能否找到初痕和嵐溪的線索。
但是我又擔心柳君邀會在外面設下埋伏不敢貿然行動此時此刻真羨慕流淵和風吟他們會輕功的,什么時候我能有武藝傍身啊記得當初我遇見面具男的時候,他說過我身上的內力還在呢流淵也說以前的那個阿寶是會武功的,如果我恢復了阿寶的記憶,會不會恢復武功啊?
胡思亂想中竟然漸漸睡去。
夜里,又是一個夢。
夢中,一片水鄉,一葉小舟在江水上緩緩行駛,小舟上立一名男子,那男子正值風華正茂之年紀,身披鳳舞金絲的深紫色外袍,頭戴金冠,腰系玉帶,迎風而立,江風吹得他的衣擺獵獵翻飛,他滿身的華貴之氣,負手之姿隱隱透著王者風范。
小舟行近,那名男子的五官漸漸清晰,他生著一張輪廓分明的臉龐,琥珀色的眼眸中射出犀利的目光,高挺的鼻梁,薄而有型的雙唇,俊美而英朗,甚至還透著一絲屬于魅力男人的野性之美。
那男子微微歪了頭,盯著岸邊,忽然開口,用清亮的聲音說道:“你在看甚?”
他在問誰?左右張望,并無他人,難道是在問我?
下意識地,我仰起頭,咽了咽因為看美男而流出的口水,坦白地道:“看你。”
“看我什么?”
“看你模樣甚俊。”
那男子聽了我的話微微一怔,隨即朗聲笑了起來,笑聲在江畔久久回蕩。
我好似看白癡一樣看著他,至于笑成這個樣子嗎,難道沒人夸過他俊?
他笑了一會兒,漸漸停下來,對我道:“你很有趣愿隨我去皇城?”
“輕浮!”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真是個輕浮的男子,小娘我這么好色,都沒有在見到美男第一面時就邀請美男跟我回家!
忍不住搖頭嘆息,小聲嘟囔道:“可惜一副好皮囊,卻是個登徒子!”
那男子仿佛耳力驚人,竟然聽到了,他怔了一下,卻沒有發怒,又不可抑制地笑了起來,仿佛有多好笑的事情一般。
這男人可真愛笑!在他的笑聲中,我很無語地翻個白眼,一不留神翻大了……我就醒了。
可是耳邊似乎還充斥著那男人的笑聲,不再那么狂野,而是低促的,透著深意的笑聲。
笑聲?我不是已經醒了嗎?
猛地坐起,“哎呦!”額頭忽的撞上一個堅硬的東西,將我瞬間撞得清醒了。
眼前出現一張金色的面具,雖然在光線黯淡的深夜里,這張面具也散發著閃亮的光澤。
心中一沉,果然是他!
面具男就坐在我的床上,雙腿彎曲,用手支著下巴,近在咫尺地看著我,那雙晶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瞧著我,嘴角還掛著淡淡笑意。
“你笑什么?!”捂著額頭,有些惱怒地看著他,“深更半夜的,你想嚇死我是怎的?”
面具男饒有興致地道:“清兒睡覺的樣子真可愛,還流口水,夢到什么味美可口之物了?”
我抹了一把嘴角,果然有濕濕的口水,“夢見一位大美男,至于味道,還沒嘗到,不知是不是可口。”
面具男唇畔的笑意漸漸凝結。
我往后坐了坐,與他保持一定的距離,借著窗外的月光打量他,他穿了一件紫色的衣袍,紫色·……與夢中那個乘舟的男子倒頗為相似。
怎么還在想那個夢?甩開腦中莫名其妙-的想法,定了定心神,我輕聲道:“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
面具男眨了眨眼睛,“感覺到你在這里,就來了。”
“嘁!”我撇嘴,“沒一句正經的,這是皇宮,你怎么進來的?”
他指了指我的床下,“從地底下鉆出來的。”
我瞪他,這廝在搞什么?滿口跑火車?
他露出無辜的眼神,“真的,不信你看看。”
我向床下探出半個身子,登時一驚,床下的地板被掀起了,露出一條密道,密道里是不知通向何處的高高的臺階。
我轉回頭不可思議地看著面具男,“還真的是從地底下鉆出來的啊!”
面具男笑了笑,忽然朝我伸出手來,“清兒,長夜漫漫,無心睡眠,我帶你去皇宮的地下轉轉吧!”
“呃!”
“怎么?不感興趣?”
我搖搖頭,看向門外,怎么會不感興趣,但是外面有人守著,我若是鉆地底下去了,外面的人突然進來見不到我,一定會鬧到女皇和柳君邀那里去的。
面具男看出我的心思,“外面的人被我點了穴道,不過只能堅持兩個時辰,你若是再磨蹭,等一會兒見月初痕的時間可就不多了。”
“什么?!”我驚訝地攥住他的衣袖,看著他,“你要帶我去見初痕?真的嗎?他在哪?”
面具男的目光瞬間黯淡了,有些受傷地道:“清兒,你果然還是更關心他啊!”
暈!他竟然還提這個,難道當年我帶著月初痕從他身邊逃走的事情終究要橫在我們之間永遠也跨不過去了嗎?
“亭,初痕他與女皇積怨多年,我實在是擔心他落到女皇的手里會被虐待啊!你……你……”
聲音越來越小,因為面具男在向我靠近,他冰冷的面具一寸一寸貼近我的臉頰。
我小心地看著他,下意識地向后退去,他驀地一伸手,扣住我的后腦,在我還未來得及抵抗之時,猝不及防地吻住我的雙唇。
我驚愕地瞪大眼睛,他的舌頭卻趁機鉆進齒縫里,找到躲在牙齒后的小舌頭,狠狠地糾纏住。
心中突然泛起酸楚,這個久別的吻,竟然還是那個味道,他還是那樣霸道地在我的唇上為所欲為,只消片刻,便將我吻了個通透。
思緒一下子回到當年他從歹人的手里將我救下,帶著我回帝都之時,那輛馬車之內,他就這樣整整吻了我一路,一直吻,一直吻,怎么也停不下。
唇舌的觸感將深藏在腦海里的記憶一下子全部勾了上來,面具男曾經帶給我的一切全都肆無忌憚地跳了出來,那些苦澀的、甜蜜的、寵溺的、欺騙的······就像打翻的五味瓶,所有感覺混在一起,終究變成了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