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詡跪在地上,一張俊臉憋得通紅,巒眉緊蹙,薄唇緊抿。[]
用“啞巴吃黃連,有苦難言”來形容此刻的他,再貼切不過了。
莫詡越是不言語,莫逐日和方傾越是詫異。
方傾走到莫詡面前,看了他半晌,“殿下因何如此痛苦?”
汗,這個方傾也是個沒經驗的,根本看不出來莫詡的痛苦實乃難言之隱。
我在屏風后面直攥拳頭,莫詡這個笨蛋,趕緊找個借口啊!
方傾見到莫詡只是抿著唇,說不上話來,伸出手指輕輕地抹了一下他額頭上的汗,輕嘆一聲,“殿下是否腹痛?”
莫詡被一語點醒,連連點頭,支支吾吾道:“今日確是腹內不適,所以一早離席,現在依然難受,呃,父皇,兒臣……兒臣……先……先去……”
他話沒說完,捂著下腹,貓著腰便飛快地轉身跑了出去。
那樣子倒很像拉肚子著急找廁所的人。
方傾和莫逐日愣怔了一下,莫逐日無奈地嘆口氣,“越發的沒規矩了,就這么跑出去,哪里有半分太子之儀!”
方傾沒有言語,臉上卻閃過一絲異樣神情,烏黑的眼眸轉了轉,在房間內掃視。[]
我躲在屏風后面心中驀然一緊,方傾這家伙過于狡猾,不會看出破綻吧?眼下外面天色已黑,暖閣內燃著宮燈,雖說不像現代的燈火通明,卻也足夠將室內事物看清個七八分了。
果然,他掃視一圈后便將目光停留在屏風上。眸底烏光閃亮,眼神中立刻多了一絲深意,該死的,這個屏風是有透明度的。他一定發現我了。
他突然邁動步子,緩緩向屏風走來,眼中的神色越發得高深莫測。
我的心緊張地都快跳出嗓子眼了。方傾因為當初我在西街強吻他令他顏面喪失一事一直對我懷恨在心,別看他這幾天讓我做他的侍講,對我的態度卻從來沒有改善過,還是一如從前的那般惡劣,動不動就用尖酸刻薄的話挖苦我,所以我知道他肯定還對那件事情耿耿于懷,之前苦于沒有機會整我。現在可是大好的機會擺在面前,他只要把屏風一推,我和莫詡立刻奸情畢露!
蒼天啊,大地啊,我真冤枉啊。剛才都是莫詡主動的,我只不過不忍心拒絕而已,嗚嗚嗚,誰來幫幫我?
饒是我臉皮再厚,也絕不愿意這樣衣衫不整地被他揪出來,嗚嗚嗚,真是自作自受啊!
方傾的嘴角微微挑起,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停在屏風前。[]幽深的眼眸緊緊地盯著屏風,似乎隔著屏風在與我對視。
我不知道他能不能看清楚我,屏風所在的角落并沒有燃燈,我身處暗處,但愿他長年畫畫眼神不好看不清楚!
他嘴角的笑意越發得明顯,似乎在肆意地諷刺我。我覺得他的目光像一道射線,隔著屏風將我看了個通透。
看來今日劫數難逃了,閉上眼睛認命吧!
就在我近乎絕望之時,他卻突然轉身,對莫逐日說道:“皇上,殿下連日來于西苑練兵極為艱辛,今日又是欠安,我們不如先回去吧,待明日殿下安好后,再商議北疆戰事也不遲。”
我沒聽錯吧?方傾改變主意了,不揭穿我了?
難道他再次良心發現了?
還是他根本沒發覺屏風后面藏著人?
好吧,我不得不再一次承認,方傾的所作所為令人匪夷所思,我捉摸不透。
莫逐日似乎心事極重,點點頭,“嗯,如此讓詡兒先修養一下吧!”他站起身來向外走,走了兩步又說道:“西苑天寒地凍,難為詡兒了。”言語之間隱隱有些無奈和疼惜。
看來皇上并非不心疼莫詡,莫詡畢竟是他的親生兒子,世上有幾個爹爹不疼兒子啊。皇帝和太子這對父子也挺有意思的,一個分明關心兒子卻表現得異常嚴厲,一個分明有才華卻叛逆地就是不愿意展露。別扭的爺倆!
方傾在身后說著勸慰的話,兩人出去了。
我那顆高懸著的心總算放下,緊繃的身子一下軟了下來。
太危險了,差點就被現場捉奸。
我確定外面沒有人了,趕緊躡手躡腳地從屏風后面出來,四處張望,想找件衣服換上。身上這件已經衣不蔽體了。
靠墻有一個衣柜,里面裝的好像都是莫詡的衣服,不管那么多了,隨便翻出一件披在身上。
殿門口又傳來腳步聲,我一緊張,擔心皇上和方傾去而復返,便鉆進衣柜里,將門拉上。
腳步聲漸近,衣柜門被拉開,我看到了莫詡那張幾近扭曲的臉。
他的眉毛緊緊地蹙著,臉上通紅,眼中泛著幽光,雙手還捂著下身,痛苦地道:“小寧……好疼……”
糟了,他這樣子,不會是被剛才那兩下連壓帶踢的弄壞了吧?
我趕緊從一堆衣服間爬起來,跪坐在衣柜里,仰著頭看他,“呃,你……很疼嗎?”
莫詡哭喪著臉,重重地點頭,“好疼。”
我看他的樣子可憐兮兮的,定然是疼得很,男人的那個地方都很脆弱,尤其是那兩個球球,據說有人被踢得狠了,球球都被踢碎了,保不住只能做手術摘除。
莫詡不會因為方才的那兩下而廢了吧?天啊,如果真那樣可就嚴重了。
我的眼睛向他的兩腿之間處瞥了瞥,他的雙手捂著那里,什么也看不到。
“詡兒,你哪里疼?”
他窘迫地看我一眼,“就那里疼……”
“哪里,說清楚點,是蛋疼,還是鳥疼?”
他的唇蠕動幾下,再次窘迫地擠出兩個字,“都疼。”
“都疼?”那可糟了,如果只傷了一顆蛋蛋或許還能有救,若是連鳥兒也受傷了,那恐怕只能做太監了……
莫詡的眼中盈滿了委屈的眼光,好像隨時都能哭出來,“小寧,幫我揉揉……”
“啊?”這、這、這,這叫我從何下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