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一般是最沒有耐心和定性的人,但若是他們認定了要做某件自以為很重要的事情,卻會擁有比大人更多的專注力。亜璺硯卿
“……我再給你們講個,這個保證好笑。有一只北極熊好無聊的在拔自己的毛,一根,兩根,三根……北極熊突然說:‘我好冷啊!’哈哈,好笑吧?”
錢靈犀的笑聲在對面兩個小乞兒嚴肅的看著她的眼神中戛然而止了,也許在他們眼里,自己就是那只莫名其妙的傻熊吧?
摸摸咕咕叫的肚子,她決定妥協了,換上同樣嚴肅的表情,“壯士,去請你們的幫主來吧,我決定老實交待了。你們不是要錢嗎,我告訴你們我堂伯家在哪里。”
葛老大很快出現了,狐貍眼笑瞇瞇的看著她,手上托著一個饅頭,“你真的想好了?那你知道怎么說么?”
“知道。”錢靈犀看出來了,這個小幫主可不是浪得虛名,人家能坐這個位置,除了彈弓打得好,還很有點水準。
抓了錢靈犀也不打也不罵,甚至還把她身上繩索給解開了,只是讓人看著她。因為他已經算準了孤身一人的錢靈犀無法逃脫,只能乖乖的老實呆在這里。
他的這份心智,也許在成人世界里還略顯稚嫩,但是在孩子們的世界里足以稱王稱霸了。
錢靈犀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告訴他,“你們可以帶信給我的家人,說是無意間救了我,我會讓堂伯給你錢的。他就住在報福巷,最里頭的那一戶人家。你說我是小蓮村錢文佑的女兒錢靈犀,我還有個大伯叫錢文佐,他住在蓮村。”
葛老大默默記下,一甩手將饅頭拋到她的面前,見他要走,錢靈犀問了句,“趙庚生呢?他沒事吧?”
葛老大回頭一笑,“你放心,我待他可好得很!”
錢靈犀瞧著火光映著他那口雪白的牙齒,心里卻咯噔一下,葛老大的這個表情,似極了算計著的小狐貍。想象著他用那口雪白的牙把趙庚生嚼得連骨頭渣子都不剩,錢靈犀有些不寒而栗。
不行!她不能讓趙庚生走上這樣的不歸路,混幫派的不是好孩子。也許錢靈犀沒能力讓這么多人改邪歸正,但她不能放棄自己身邊的人。
趙庚生,其實不是個壞孩子。
睡夢中,錢靈犀又沉進了那個空間里。例行打掃之后,她發覺那只小金蛙身上的金色似乎黯淡了一下,個頭也沒有最初的大了。是因為吸收這里的濁氣所致么?
錢靈犀有點疑惑,但這些疑問只能等到下次與袁芳菲相會時再作解答了。算算日子,估計是在元宵節前后。
出來這么多天,錢靈犀有點想念那個窮家了。
她其實不是為了貪圖富貴才決定來嵊州的,當時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因為趙庚生的身體。那小子病得不輕,如果在那種情況下硬拼,只會弄得兩敗俱傷,甚至有可能激起趙青山的殺心。
唉,爹娘應該很著急吧?
錢靈犀知道,雖然錢文佑好充面子又愛說大話,林氏雖然懦弱又沒主見,但他們都是真心疼愛自己的。
還有那么老實憨厚的大哥,其實錢彩鳳心眼也不錯,就是錢揚威不怎么懂事,但也總是三姐長三姐短的成天不離嘴。現在自己丟了,他們一定很難過吧?
嗚嗚,錢靈犀好想哭。
她出來已經十來天了,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卻不能一家團圓,自己孤零零飄泊在外頭,想想都覺得自己好可憐。
再有,過年回爺爺奶奶家是肯定有肉吃的,她卻吃不到了。這怎一個心酸了得?
錢靈犀猜得不錯,自從她丟了,錢家就籠罩在一片愁云慘淡之中。
林氏整日以淚洗面,干什么都沒心情。錢文佑不吭聲,只是整日整日守在廳堂,等著大哥那邊傳來的消息。
官府很快立了案,也派了差役來探訪案情。他們畢竟是專業人士,很快就尋找到趙青山當日行進的路線,再順藤摸瓜,沒幾日便查到青陽鎮去了。
錢文佐親自跟著官差往那邊跑了一趟,可找到張老四家的時候,卻已經是人去樓空。滿懷希望而去,結果卻滿懷失望而歸,錢文佐真不忍心告訴他們這樣消息,卻又不得不強打起精神勸解弟弟一家子。
“眼下官差已經發了公文往周邊府縣了,你們也寬寬心,先把年過了吧。今兒都過小年了,該打起精神來祭祀灶王爺,明年就太太平平,諸事大吉了。”
他不說這話還好,一說這話,林氏就捂著臉哭開了,“大哥,你說我們也沒做什么惡事,怎么老天爺就這么不開眼,要這樣禍害我們家靈丫?就是我們大人做錯了事,報應在我們身上就好了,折騰她一個小妮子做甚么?”
錢文佐聽得心酸,只能撿那些吉人天相的話來勸解一番,卻也知道一日找不回錢靈犀,只怕她這個做娘的難展歡顏。
他思忖再三,把錢文佑叫到一旁,悄悄囑咐,“我看弟妹的情形有些不好,不能再讓她這么傷心下去了,這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要不,要不你們再要一個孩子吧。靈丫咱們還接著找,只當是先給弟妹寬寬心了。”
錢文佑聽得眼圈都紅了,心里跟刀絞似的。他明白大哥是一番好意,錢靈犀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找回來,要是林氏一直沉浸在悲痛之中,對她自己不好,對幾個孩子更加不好。瞧瞧這些天,家里人全都茶館不思,都瘦了一大圈了。
“大哥,我知道你為了我好。可是靈丫找不回來,你讓我們哪有那心情?”
錢文佐嘆了口氣,“我也不是催你們,只是說一聲。我看你們也是沒心思過年的,不如讓幾個孩子先跟我家去。你就在家多勸勸弟妹,讓她別太傷心了。說句不中聽的話,萬一靈丫真的找不回來了,難道日子就不過了?”
錢文佑看看家中冷清悲傷的氛圍,確實不適合幾個孩子跟著遭罪。于是進來跟林氏商量了,打點行李,讓幾個孩子先跟大伯過去。
收拾的時候偏林氏又瞧見給錢靈犀裁剪好,卻還沒來得及做的新衣了,頓時眼淚又下來了。
錢文佑急忙勸解,錢文佐卻故意厲聲喝道,“弟妹,你要心里過不得,就趕緊給孩子們把新衣裳縫了。你瞧瞧這衣料都送來多久了,一件都沒做出來。弟妹,你要記著,你可不止靈丫一個孩子,這兒還有三個呢!難道你要他們大過年的連件新衣裳都沒有?若是過幾日靈丫找回來了,也讓她穿著舊衣爛衫的過年?這就是你這當娘的該做的么?”
這一通好罵,終于讓林氏找到寄托了。頓時抹了眼淚,翻出針線埋頭干活。
錢文佐見她這樣子,心中未免嘆息,把幾個侄兒侄女都帶走了。又再三囑咐錢文佑,好好照顧林氏。
“大伯,”錢揚威突然開口了,“要是您下回去找三妹,帶上我可以么?”
好啊。錢文佐有口無心的應了,卻對找回錢靈犀漸漸失去信心了。
嵊州城。小龍幫。
錢靈犀跳起來有三丈高,眼睛瞪得溜圓,“你說什么?沒找到是什么意思?”
葛老大清晰無比的告訴她,“報福巷里根本沒一戶姓錢的,更別提做官的了。”
“不可能!他們就是這個時候回來的,是不是他們其實人已經到了,只是還沒有收拾好行李,所以沒搬進來?我告訴你,他們住的那一戶是右邊最里面的一戶,那房子是新買的!”錢靈犀激動無比的說著,她在那里住了八年,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葛老大告訴她,“那里確實有一戶人家的房子是新賣的,但買主姓劉,我們已經打聽得很清楚了,是個商人,給他小老婆置辦的。你要不信,我可以帶你去看一眼。”
錢靈犀當然要去,但現實很快便殘酷的把她擊倒了。
報福巷還是那條報福巷,門牌還是那個門牌,甚至連左鄰右舍的幾戶鄰居都沒變過,只有原本該住進錢文仲一家人的房子易了主。
“怎么會這樣?怎么會這樣!”回來的路上,錢靈犀反反復復就念叨著這一句。
葛老大斜睨著她失魂落魄的神色,不忍的發了句話,“你放心,就是找不到家人,我們也可以收留你的。”
可現在問題不是收留不收留,而是錢靈犀在擔憂她上一世的爹娘,錢文仲夫婦的境況!他們究竟遭遇了什么?會不會有危險?
錢靈犀突然有些不安,老天爺讓她重生,帶給別人的究竟是福還是禍?
(啊啊,被推薦票一刺激,我都忘了隆重介紹了,不男不女的絕色葛老大,由書友蜜桃寶兒飾。至于到底是男是女,乃要是再不做決定,就由葛老大本人變化而定了。至于其他親們報名參演的,都將在隨后一一呈現。不要著急,新書才開始,都有機會滴。也歡迎更多讀者來報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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