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那天的事你可拿了主意?”安婉猛不丁的問道。彩虹文¥學網
安寧一怔,這‘那天的事’是什么事?恕咱愚笨,這沒個上文可真還弄不清楚這天外一筆啊。
安婉用帕子攢攢嘴角,見安寧沒說話,便道:“姐姐難道糊涂了不成?昨日見到房側妃時,側妃還提起在南安老太妃壽誕上見到了姐姐,本想敘敘舊,只……也就罷了。”
安婉這含糊不清的話一說,安寧算是明白個七八,不由得抽抽嘴角,若她沒猜錯的話,安婉這‘那天的事’指的是當日她對安寧說到的‘如今太子如日中天,說不得日后……到那時側妃既是得太子如此這般寵愛的,還有小王子傍身,必是不得了的。若是早知道,也不用為老爺那般操心,如今我們倆感情更上一層樓,明兒里還要側妃拉扯拉扯我們才是。姐姐這邊兒雖是位高,但這沒嫌棄權勢更大的不是,如今姐夫簡在帝心,日后可沒個準兒呢,我這話可沒別的意思,姐姐可不要誤會才是,未雨綢繆總是錯不了的。就是那俗話說的:雞蛋也不要放在一個籃子里呢,姐姐說我這話有沒有道理……’
再聽安婉話里含糊的部分,怕是她想說安寧不識好歹之類的,安寧佯裝驚訝道:“沒想到你和房側妃感情甚好,這才過了幾日你就知曉了,今日我瞧著你是和房大奶奶一同來的,當真是‘愛屋及烏’。”
安婉沒聽出安寧話里的深意,反而是有些得意,道:“姐姐哪里的話。只是合得來罷了,再說了不說側妃,單就是房大奶奶也是原先的舊識,姐姐想來是知道的罷。”
安寧想笑。忍住道:“你若是不提出來我還真不知道,就是房側妃那日說起我們是老相識,我也只想到原舊年她由你帶著曾到府來過一次。至于其他,當時我忙于照顧景曜和景佑,不曾耳聞。”潛意思就是誰有空關注你啊,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說起來當初青蘿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卻是人比花嬌,嫵媚鮮妍,安婉只夸她端莊沉靜最是知書達理。卻不知就是當時的端莊人兒做客時‘不經意’躲過了丫鬟的視線,‘不小心’闖到了當時張致遠養傷的東廂房,‘恰好’是慌亂中進了臥房‘驚慌失措’間碰上了只著單衣臥在床的張致遠,卻是‘不慌不忙’的眼圈兒一紅,貝齒輕咬朱唇。安寧事后聽丫鬟說起來。都覺得房家這是將姑娘當那揚州瘦馬一樣教育的么,只是須知人家那也是婀娜纖巧些的才行,偏青蘿生的一副珠圓玉潤的樣貌,那玉靨微仰,眉間微蹙的姿態還不大適合她,真真是個東施效顰了。若是安婉知道她口中‘端莊穩重’的房側妃舊年是如此做派,還能口口句句都念叨著她的好了,當然也不是不可能,聽說當時房家還往海家送了兩個房家的旁支姑娘。這安婉都不介意了,何況其他。
安婉聽了這話,面色微微一窒,隨即尷尬的笑了笑,道:“許是看在我們為姊妹的面上,房側妃才對姐姐格外優待罷。”
安寧一怔。安婉的意思說白了就是:看吧你不過是因為沾了我的光,沒甚好得意的。還真把自己當盤菜了,安寧倒不生氣,只是覺得到底安婉有多高的自信值才能說出這樣的話來,笑道:“房側妃最是端莊穩重,賢淑有德,對誰都沒那個親疏高貴在,一視同仁,竟是少見的。”自然是少見,看當時在場的另外兩位郡王妃一派高貴疏離,以她們的地位也不需和不會做出這般‘親民’之事,就是這上青蘿就輸了,也不怪魏夫人會說出那般‘……這世上的烏鴉,無論再怎么裝扮,還是烏鴉,變不成鳳凰兒的……’的話來。再者還有前面的事做對比,安寧對于青蘿這種‘偽端莊’可沒什么好感,這句話說出來都是嘲諷。再者還有另外一番意思,就是青蘿對誰都是熱情的,并沒有對安寧有什么優待,安婉就不要自作多情的認為青蘿會看在你的面子上做出些什么罷了。
只可惜安婉沒聽出安寧話里的深意,還以為安寧見識到了青蘿的好,笑道:“姐姐這般想就對了。”還做出一副‘本該如此’,替青蘿自豪的表情來。
安寧有些驚愕,覺得安婉匪夷所思,這是什么樣的‘詭異’思維呀,覺得青蘿很厲害,不知做了些什么,將安婉給籠絡住了,不過還是覺得這模棱兩可的可不好,淡淡地道:“我不過見過側妃幾回,就事論事外加旁人這般說罷了,你不也是見天夸贊側妃么。”看安婉的樣子,見到青蘿的次數好像還挺頻繁的。
安婉嘴角上揚,道:“那倒是,原先我就想有那么個通情達理,貼心溫柔的好妹妹了,原待房姑娘情同姐妹的,如今可更好房姑娘飛上枝頭成了側妃,我真真替她高興的。”
安寧心中暗自嗤笑,就這么一句話平白讓自己多了個做側妃的妹妹,真讓她有些膈應!你們情同姐妹,她這里膝蓋中了冷箭,都城已經擋不住安婉的思維了,安寧覺得每次和安婉說話都不在一趟上,多說無益,因而端起茶杯來,發出無言的意思,端茶送客唄。
安婉絞了絞帕子,臉色不大好,都說了安寧眼高于頂,不識好歹,本來還想再說什么的,但看到人家都端茶送客了,若是自己還硬裝沒看見留在這里,頓覺得失了面子,也不用安寧說送客,她就冷哼一聲頗為清高的甩袖子離開了。
安寧毫不介意的放下茶杯,身邊的鵲兒早在一邊兒憋了一肚子的火氣,嘟了嘴道:“太太怎不管教下姨太太,我看姨太太就是專程來顯擺的,而且還一股兒埋怨氣,就算是姨太太,但禮數不該失呀……”
安寧笑道:“我哪敢管教姨太太,沒聽見人家和側妃情同姐妹么,哪里將我這個姐姐放在眼里,嘖,不來煩擾我才好呢。”說著悠悠然的站起來,撫平衣擺,道:“昨兒莊子上不是送來幾條黃河鯉魚,讓廚下看著整治了罷。”那幾尾魚安寧見了,紅鱗赤尾,正經從黃河里打來的野生鯉魚,在現代野生的幾乎絕種了,有的也是人工培育出來的。安寧稀奇了一天,今日被安婉掃了下興致,決定把這鯉魚吃了。
回到里間讓人不用伺候了,小湯圓扯著小呼嚕睡的可正香呢,安寧看著也覺得困乏,索性摟著小兒子一塊兒睡了。
卻說安婉自張府回來,滿面陰云,覺得被落了面子,再細想之前安寧冷淡的態度,自己說的話,難不成安寧是覺得自己和側妃感情好嫉妒了?若真是那樣的話,心里邊就沒來由的暢快起來,越想越覺得就是因為自己的關系,側妃才會多優待安寧一些,只是安寧死鴨子嘴硬不好承認罷了!
所以說都城都擋不住安婉了,不過過會子安婉身邊的嬤嬤臉色不大好的過來,安婉心情還算好就問何事,嬤嬤蠕動著嘴唇湊在安婉跟前道:“太太,我發現綠姨娘已經有三個月沒有換洗了。”
“啪!”安婉擲下手里的茶盞,臉色發青,怒道:“這事可是真的?”左防右防家賊難防啊!安婉也不管安寧到底是如何羨慕嫉妒恨的,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整治后宅了,沒那個‘閑情逸致’去張府小坐了。
京城里的天氣一日熱似一日,進入七月肇秋更是熱的難耐,安寧本想到莊子里避暑,奈何去年的事在張致遠心里頭留下了陰影,說什么也不同意,就算是安寧使用美人計也沒能讓張致遠松口。安寧明白緣由,其實不過是想找個由頭錯開這些日子來突然多起來的請帖罷了,這些日子來安寧可很少出門子的,之前是雙身子笨重不出門,有了小湯圓坐月子又一個月,照顧小孩兒空閑少也是個推辭的借口,如今天氣熱懶得出門也是個說辭,但不正當么。
安寧知道這些請帖來的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想從她口中打聽消息,怕是有關于韶州平亂一事,這韶州知州吳愷是吳閣老的兒子,都指揮使宋涵義是襄陽侯的姑爺,而且朝中有不少權爵侯門同那地兒有牽扯。朝廷對韶州民亂一事很重視,不僅派出了誠郡王,還有兵馬司,率領五千精兵前往韶州平亂,而且當下就處置了十數人。還有隨后前往的戶部侍郎以及新上任的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張文軒,看這樣子絕不僅僅是為了那不到十萬兩銀子的虧空,張致遠和范青逸說起來都覺得只怕到明年,京城也不見得會平靜下來,如今隨著天熱人心浮躁,說不得會隨著天氣炎熱沸騰起來啊。最開始還處于觀望、猜測狀態的人們也漸漸不安起來,仿佛燥熱的空氣里也拂動著忐忑的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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