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波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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蜂箱里邊兒已經有了少量蜂蜜了，成果還算不。總共有十個蜂箱，等到蜂蜜滿了可以倒出來了，到時候成果一定會很喜人。
馮德發有些許害羞，或許他沒想到第一次跟阿秀正式碰面，就給阿秀留了一個不大好的印象，所以臉上還有些無措。聽到關文招呼，馮德發忙應了一聲，地往阿秀那邊瞟了兩眼，旋即端正了臉色跟著關文去竹林那邊搬竹子。
李欣會心一笑，拉著阿秀回了堂屋。
阿秀還在嘀咕大嫂，這人打哪兒來的？跟個愣頭青似的……”
杏兒正喝了口溫水，聽了這話立馬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后嗆咳了兩句，笑說阿秀倒是沒說啊，那馮家小子可不就是個愣頭青嗎？”無錯不跳字。
說著便兀自笑起來。
李欣無奈地嘆了兩聲，斜睨了杏兒一眼你別打趣她啊，等阿秀明白是回事兒，要找你算賬。”
杏兒笑道阿秀才不敢對我動手動腳。”
說著便轉臉望向阿秀道是吧阿秀？”
阿秀莫名其妙地看了眼她大嫂，又看了眼她二嫂，微微皺了眉頭大嫂，二嫂，回事兒啊？”
李欣拉了她坐下，給她倒了杯水，咳了咳說你這馮家二哥，就是那會兒說的，馮家那小子。”
阿秀挑了挑眉，李欣笑道大概就半個多月前的事兒，我跟你大哥去下河村走了一趟，想尋尋看有沒有有經驗的養蜂人，沒尋著，想著也都來了，便順便去了馮家看了看，可巧的是馮德發說他會一些，一點兒門道。”
杏兒接話道馮家也困難，你大哥大嫂想做蜂蜜這行的營生，所以就讓馮家小子來幫忙了。”
李欣道你也別心里膈應的，馮家小子人挺不的。”
李欣說到這兒便也不多說其他的了。
可阿秀卻從中聽出了些弦外之音來。
阿秀端坐了坐，目不轉睛地看著李欣道大嫂前兩日說等我要跟我商量事情……說的是馮家二哥的事兒？”
李欣和杏兒對視了一眼，也正色道你既然提到了，我就說了吧。”
李欣頓了頓，道阿秀你的親事兒……的確也不好再拖了，不管以前怎樣，日子總是要朝前看的。”李欣此話隱喻著阿秀和沈家三爺那樁事，當著杏兒的面，李欣也不可能多說，所以也只是點到即止。
“大嫂看著覺得馮家小子還不，只是他身上有三年孝期在，暫時是不能成親娶妻的。只是大嫂跟你二嫂也都看遍了，別家的人，總歸是有這樣那樣的不如意。看來看去的，也就馮家小子不。”
杏兒點頭道馮家人口也簡單，家里雖然窮，但是一家子好相處，也都實干，保不準以后日子就越過越好了。這是攤上了一大堆的事兒，沒辦法。”
李欣也說大嫂也考慮過了，你要是真成了馮家兒，那婆母性子軟和，大嫂雖然有幾分見識也有幾分精明，但到底身子骨不行。三年后出嫁，較大的那個小姑子馮枝枝也差不多到了出嫁的歲數了，她出嫁了，也就最多可著辦馮椏椏的婚事兒。你若是那時候還想學醫術當大夫，完全可以跟馮家人商量。不是長子長媳，不一定就要留在馮家伴著兩老。”
杏兒道大嫂主要就是考慮到這一點，換了別的人家，嫁了以后夫家不一定會由著你的性子來，說不定還會覺得你學醫術治病救人的，那是拋頭露面丟人現眼。馮家人實誠好，那馮家小子對你也有心思……”
說到這兒杏兒倒是笑了下，又打趣阿秀道；“沒瞅見他剛才見著你在跟前話都有些抖索不清楚嗎？”無錯不跳字。
阿秀便一直安安靜靜地聽著，聽到杏兒這句倒是笑了下。
李欣正了正臉色，問可不管我跟你二嫂說，這事兒最終還是要落在你手上，做樣的決定也只有由你來定。你覺得好，大嫂就再觀察他一段，孝期間雖然不能辦喜事兒，但是跟馮家通個信兒，把親事兒定下來倒是可以的。農門小戶的沒大戶人家那么多規矩，孝期期間連親都不能訂。”
李欣頓了頓，又說你要是覺得不好，大嫂也不說其他的。只是過了馮家，大嫂不能保證可以給你找到更好的人家。高門大戶我們攀不上，農門小戶又怕你瞧不起。大嫂也你這會兒心氣兒高了，一般小子是不大能上眼的，只是過日子是實打實的，你要好好考慮，思量清楚。”
杏兒只以為李欣這話是說阿秀到鎮上大半年的，跟著大夫出去長了見識，所以視野開闊了，心氣兒也高了。
但是李欣的本意是說，瞧過了沈家三爺那樣的人物，阿秀不一定看得起別的男子。
這件事情，也就只有她們姑嫂兩個。
阿秀靜默了會兒，說大嫂容我考慮兩日吧。”
說著阿秀就笑起來前段有些累著了，冬春季節，那些大戶人家的千金、太太的都容易染了風寒，外出問診的時候比往常多了兩三倍。我說這回把厚重衣裳搬，再拿了輕薄的衣裳去，文大夫還放了我幾日的假，讓我好生歇一歇，叫家里人給我弄點兒好吃的補補身子。”
李欣便笑道行，給你弄好吃的補身子。我們阿秀可不能瘦成一桿竹竿兒了。”
說到文大夫，李欣倒是想起那日文大夫旁敲側擊問阿秀親事兒的進展的事兒。想來文大夫也是想讓阿秀在家待幾天，或許是認為這樣有助于阿秀的親事兒？
李欣笑了笑，道你們聊著，我去灶間做飯去。”
阿秀站起來道二嫂坐著吧，我去把阿妹叫。”
“不急，阿妹一會兒就了。”杏兒拉住她說你就好好歇歇吧，也說這段日子累著了。”
阿秀應了一聲，坐了會兒又道噯，那我去爹那邊把弄。”
杏兒看向阿秀，阿秀說我都說了不可能讓他白拿了去，吞進去多少就要給我吐出來多少。”
阿秀撣了撣衣裳拍拍杏兒的手道二嫂你坐著，我去去就來。”
說著當真就朝屋外走，下坡去了。
杏兒忙喊了兩聲，李欣從灶間出來，問了？”
“阿秀說去老屋找公爹要那筐子她捎的……”杏兒走出來拉住李欣這可辦……要是沖突上了……”
李欣頓了下道二弟呢？讓他去把阿秀截。”
家里發生的很多事兒阿秀都不，這般貿貿然上去要是跟老屋那邊起了沖突，可不就要鬧事兒了嗎……這才清靜了一些日子，李欣可不想再把啥事情鬧大。
杏兒忙應了一聲，對著竹林那邊喊阿武阿武”
關武倒是沒應，關文應了聲說二弟妹，二弟回你們屋那邊兒去喂豬去了，一會兒就，了？”
杏兒“哎呀”一聲，看向李欣道大嫂，這……”
李欣便立馬接道阿文，阿秀說要去老屋那邊兒把她捎的取，你去把她截，讓她不要惹事兒。”
關文答應了一聲，可跑的卻不是關文，而是馮德發。
馮德發搔了搔頭，路過李欣邊上的時候說了句關大嫂，我去……”
便跑下坡沒了影子。
杏兒愕然地看著坡道，李欣也一臉莫名。
關文隨后走了，說馮家小子說他腿腳快，他去。”
李欣抿了抿唇，她方才叫關武去而不叫關文去，就是想著關文腿腳不好，不一定追得上阿秀。
杏兒望著坡下，勉強對關文應了一聲，李欣道那就讓他去吧。”
可李欣心里卻實在有些惴惴的。
馮德發半個多月前到關家來，正好遇上李欣跟侯家的那一場事。隨后李欣回了娘家，也不關家這邊具體的情況，但是馮德發算是住在了關家，他會不會地一清二楚？
要是他去攔了阿秀，又對阿秀有那種心思，阿秀問他答，馮德發要是昏了頭把事兒都給她說了，依著阿秀的脾氣……
重點是，她沒有跟馮德發說過，這些事情不要讓阿秀——
馮德發怕是不一定很明白阿秀的脾氣，一旦阿秀發起火來，李欣也不一定保證壓得住她——阿秀可以火起來連柴刀都能抄了要跟人拼命的姑娘啊
有些沉默地拉了杏兒回堂屋，杏兒還在笑說馮家小子倒是會把握機會。”抬頭卻見李欣臉上神情有些古怪，杏兒不由問道大嫂，你了？”
李欣勉強笑了笑，咳了咳說二弟了，倒是有件事兒要跟你們商量。”
李欣說道阿文去跟爺爺報了喜，爺爺說這算是關家一大喜事兒，讓全家湊一起吃個飯。”李欣問杏兒道你的意思呢？”
杏兒愣了下，皺了皺眉道是爺爺的意思？”
李欣道爺爺年紀大了，喜歡小孩兒，喜歡熱鬧。他這也是圖個喜慶。”
杏兒便嘆了一聲要是是爺爺說的，還真不好推了。”這話倒是暗中隱喻著其實杏兒不想辦這事兒。
李欣難免好奇要辦了這事兒，鄉鄰鄉里的也都你懷孕了，不正好把二弟那謠言給破了嗎？你還不樂意辦？”
杏兒搖搖頭說這也一樣的，等我肚子大起來，大家不也都了？”
杏兒說我主要是怕……”
說著便小聲道大嫂忘記了，那會兒我跟阿武成親，孫喜鵲不是來了？就怕我家有事兒，孫喜鵲都想參一腳湊熱鬧。”
“不至于吧，她這估計都要臨盆了。”李欣算了算日子大不了就這一兩個月，她哪兒還敢到處亂走？”
“她想的，誰能？”杏兒苦笑一聲她是只圖過得好，才不管別人過。說不定還會來大鬧一番，指著我鼻子說是我偷人的。她跟阿武幾年都沒懷上孩子，我才跟阿武兩個月就懷上了，說出去也沒人信啊……”
李欣頓了頓，道可是你這樣躲著也不是個事兒，總歸這消息會傳出去的。”
“早就想好這事兒又會是三姑六婆茶余飯后的消遣。”杏兒嘆了一聲那也沒法子。”
“不過爺爺要是堅決要辦，我覺得二弟怕是也想辦的。”
李欣拍了拍杏兒的肩膀說這可是讓他抬頭挺胸做人的機會，前頭他因為那名聲，怕是一直堵著一口氣。”
杏兒道可不是嗎，他一定是樂意辦的。”
李欣道要是二弟想辦，你還是別拂了他的意思。有孩子了是好事兒，也犯不著還藏著掖著的。不說別的，但就是爺爺和錢大娘，他們了這事兒，肯定是想大家都的，一傳十十傳百，村里人就喜好聽個閑話，不也都了？”
正說著話，阿妹便抱著針線笸籮了，笑著走進堂屋問大嫂二嫂，說呢？”
“沒說。”李欣笑了笑，看了看阿妹笸籮里邊兒的，道今兒跟兩個小聊了些？”
“芍藥在繡嫁衣，就跟芍藥說了會兒話。”阿妹笑說芍藥繡的那嫁衣可漂亮了，一針一線的，針腳都密實得緊。”
杏兒打趣阿妹道阿妹也要趕緊繡嫁衣了，看著小要嫁人了，心里是不是也很期待嫁人的那一天啊？”
“二嫂你又打趣人，不理你了。”
阿妹跺了跺腳，抱著笸籮回屋，過了會兒又“咚咚咚”地跑，驚喜地問大嫂，二嫂，我看見五姐的了？”
李欣便笑，道你五姐了唄。”
“那人呢？”
杏兒掩嘴笑道看你不在，問我們你去哪兒了，我們說你去小家里和人，你五姐就生氣了，說你心里眼里就只有小，把親都忘記了，就丟了又走了。”
阿妹臉蛋微紅，扭捏了下沖李欣道大嫂，你看二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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