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氏管著家,想查問件事還是輕而易舉的。雖然她不知道內情,可是從其他人嘴里撬出來的一些零碎被她拼拼湊湊,也自以為了解了事情的全貌。
如果只是偷了什么東西,交給門上打一頓板子,或是攆到莊子上去做活都不奇怪。陳婆子肯定是偷了什么要緊東西,或是打探到了什么隱密的事情。不管是東西還是消息,一定對桃緣居特別特別的重要。要知道鐘氏是管著家的,可是現在她的人竟然完全沒有陳婆子的消息了,生死不知,連陳婆子住的地方也早就被人搜過了,鐘氏打發去的人一無所獲。
鐘氏格外興奮。
這說明什么?這說明陳婆子很可能掌握了桃緣居見不得人啊!鐘氏一直看桃緣居不順眼,不管是前途光明的四弟還是那位有錢的弟妹。鐘氏無法壓服他們,所以一直格外警惕。現在好了,假如她能打探到這件事的內情,那就于捏住了他們夫妻倆的把柄,不愁他們以后不俯首貼耳。以時候還怕什么?丈夫無能也沒關系,兒子的前程更沒有問題了。看四房還能跟自己爭強斗氣?
不過鐘氏也知道,單憑自己,只怕沒法兒從四房手里把人要過來。
鐘氏一邊打發人去絆住老四兩口子,自己趕緊換了衣裳去了婆婆那里。
大太太精神并不怎么好,對鐘氏也沒有好臉色。鐘氏沒把自己的猜測多說,只是挑撥著大太太把重點往一邊轉移。
“雖然說事情是出在四弟妹院子里,可是陳媽媽也是家里的老人兒了,再說咱們家也是有規矩的人家,從來不苛待下人的。弟妹越過長輩就這么處置人,一來也太狂妄了些,二來,這樣就把人處置了,傳出去,對咱們府上的名聲也有損……”鐘氏說得舌燦蓮花她知道大太太最容不下什么樣的事。無非就是兒媳婦不服管,不把她這個婆婆放在眼里。
“再說,今天咱們去郡主府,別人都到前面入席,偏四弟妹一個人沒來。我讓人去找過,她和郡主待在新房里頭呢。要我說,郡主也是年紀輕,楊探花和咱們家關系親近,她也應該先敬著母親才是,可她卻撇開長輩對四弟妹一個晚輩這么…···這知道的,說四弟和楊探花要好,所以郡主也待四弟妹親熱。不知道的,還當咱們家沒大沒小,晚輩都越過長輩去了······”果然大太太一腔怒火都沖著四房的去了,拍著桌子讓快去把人給叫來。
鐘氏的話可以忽略,但是大太太那里還是要給個交待的。
朱慕賢對這個大嫂早有不滿,現在大太太那兒又打發人來,明擺著是她去挑撥的。
“不要緊,你先回去看看兒子這半天沒見你,他肯定要鬧的,我到母親那兒去。”
“別”又林搖頭:“這是后院兒事,你一個爺們兒插手,說出去也不好聽,母親只會更生氣,還是我過去吧。”
“大嫂那兒……”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說。”又林也不是軟蜀子,一直不和鐘氏正面沖突也不是怕她。既然鐘氏這么不依不饒的,又林也不怕和她撕破臉省得她還以為別人都怕了她行事越來越肆無忌憚。
“這邊的事情你處置,我去了。”
朱慕賢握了一下妻子的手帶著人轉身出了院門。
又林整整衣裳,領著人去了正房。
大太太正窩火又等了這么半天才見兒媳婦姍姍來遲,劈頭就是一句:“你給我跪下!”
鐘氏在一旁興災樂禍至極,嘴上還假模假樣的勸說:“太太先不要急,聽聽弟妹怎么說。我想弟妹也不是有意來遲了,不是有心怠慢太太的。”
這哪是勸說,簡直象是火上澆油。
又林并沒跪下。
雖然說對長輩應當孝敬恭順,可也要看是什么樣的長輩。大太太這樣是非不分一味找碴的,又林可不吃她這一套。這種事情不能開這個頭,一開了頭,以后大太太必定會越來越過份。
“本來是要先給母親來請安回話的,不想遇著了麻煩的事情。”又林根本沒搭鐘氏的話茬,不緊不慢的解釋:“前兩天相公從帶了兩份卷宗回來,說是宋學士吩咐的,讓快些看了寫了一份折子出來,還說事關重大,上頭也急著要。”
大太太的注意力果然一下子就給轉移了:“是什么卷宗?”
又林說:“這我哪懂啊,相公也沒和我多說,只是說那卷宗就那么一份,全京城找不著第二份了,因為這兩天趕著楊探花娶親的喜事,卷宗就交給我收著,還說今晚回來要。我就把這個和首飾匣子一起放在柜子里頭。不想家里有人生了歹心,居然做起了賊。倘若只是偷了首飾也就罷了,無關緊要的東西,只當破財消災。可是涉及到朝廷公務,那可不能大意了。”
大太太附和著:“對對,是不能大意。”
鐘氏沒想到大太太被她三言兩語就哄轉了,忙插了句:“原來是這么回事。可是弟妹你年紀輕,沒經過這樣的事,應該頭一個就來回了太太,讓太太處置才是。”
又林看了她一眼:“我正要來回太太—不過我更想知道,沒來由的怎么會有下人跑到我們院子里去,還就沖著那放著卷宗的柜子去了?莫不是有人在背后唆使她,讓她去偷這樣東西的?要不然一個目不識丁的婆子,她知道什么什么東西要緊什么東西不要緊?只偷了首飾也就罷了,何必還要去動那卷宗?所以我把人先扣著,看看是誰沉不住氣……多半就是那人在背后指使她的。”
鐘氏還沒反應過來,又林看著她問:“我看她是二房的婆子,還當是他們在使壞。可是沒想以我扣了人,二房的人不急,大嫂卻急得不行,一邊兒讓人到我們院去要人,一邊又急急的跑到母親這兒來挑撥——大嫂你為什么這么快就得著消息?為什么對個婆子,對這件事兒這么關切?”
鐘氏被她問得措手不及:“什么?你這什么意思?”
“今天怎么就這么巧,咱們前腳出去赴宴,后腳這個婆子就來我們院子里偷東西。人贓俱獲之后,大嫂就急慌慌的想把這婆子給要過去。大嫂,你要是缺錢用,我手頭倒也有幾個余錢可以借你周轉周轉。要是你看上我哪樣首飾了,你說句話,我送你戴也沒什么。可是你要想對相公不利,舀朝廷公務當兒戲,我絕不能答應!”
鐘氏兩眼圓睜:“你什么意思?你是說人是我指使的?你這,這是誣賴!”她轉頭向大太太:“母親,她這是信口開河!我怎么可能派人去……”
“那你怎么這么上心?這婆子偷沒偷著東西,人在何處,大嫂你又派人打聽,還向我要人。你是怕我從她嘴里問出什么來,才急著要把人弄回去吧?”
“你胡說!”
“我有沒有胡說,大家心里自然都清楚。大嫂你一向看我不順眼,自從相公高中又授了官,你的臉色一天比一天難看,這上上下下誰不知道?這幾個月的月例銀子都不按時送,要么送來了就是缺三短四。我念著你是大嫂,又持家不易,從來也不張揚不鬧騰。可你苛扣我也就罷了,你不該舀這樣的朝廷大事來算計!就算相公將來能入閣拜相,難道他就不是大哥大嫂兄弟了嗎?他就一會對兄嫂不敬無禮嗎?”
“你……你別胡說……”
鐘氏從來沒領教過這位弟妹的辭鋒,沒想到她能這樣咄咄逼人。本來陳婆子的事情她是問心無愧的,人可真不是她打發去的。但是又林一下子把月例什么的扯出來說,鐘氏頓時心虛了。反正桃緣居有的是錢,根本不缺這點月例東西,她也扣的心安理得。桃緣居也一直不聲不響的,鐘氏漸漸把這事兒都當成了理所當然的了。想不到李氏在此時突然發難,還是在大太太面前。這事兒許多人都知道,大太太隨便尋個人就能問得清楚,由不得她不氣短。
可是在大太太看來,鐘氏一心虛,說明李氏說的話都是真的。不但有苛扣的事,今天這事兒肯定也是她做的。要不然,平時也不見她這么急慌的跑來自己這兒,今天卻這么急慌慌的。聽小兒媳婦的意思,鐘氏來這兒之前,已經打發人去向她要人了。如果陳婆子不是她唆使去使壞偷盜的,她干嘛這樣著急?
大太太一下子明白了,這就是做賊心虛啊!
兒媳婦們不和,大太太是知道的,她也樂見這樣。要是兒媳婦們齊心,她這個婆婆倒要不放心了。可是沒想到老大家的這么過份,短缺苛扣也就算了,居然還讓人去給小兒子的公務使壞!家里的事兒關起門來怎么都好說,扯上兒子的前程大事,大太太絕不能容忍。
大太太臉色難看至極,但和剛才不同,這會兒怒氣是沖著大兒媳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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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我們一起為雅安祈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