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建哥,你這大晚上的不睡覺跑這兒做賊來了?”
“哎喲喲,我當是誰呢,你小子嚇我一跳。”楊建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回過頭看了林楓一眼,道:“楓少,你咋也來了?”
林楓蹲在楊建旁邊把著他的肩膀笑道:“我陪你來蹲點兒呀!”
“還是你了解哥哥我。”楊建笑著指了指林楓,就聽林楓道:“建哥,好久沒跟你一起搞案子了,你還別說,怪想念以前咱倆一起搞案子的那段時光的。”
楊建聞言呵呵笑道:“別介,你一想念我準沒好事兒,看吧,咱倆一個正廳、一個正處,大晚上蹲這兒還真他娘的像做賊似的。”
林楓嘿嘿嘿的笑了起來,忽然笑容就僵在了臉上,楊建見狀問道:“楓少,你咋了?”
林楓把手往前面指了指,楊建抬頭一看,正好看見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伙子抱著一個一歲多的孩子在往進站大廳這邊走,他懷里的孩子很安靜,看樣子似乎是睡著了。
楊建不解地道:“楓少,沒啥事兒呀!這孩子不哭不鬧的,一看就是親爹抱著的。”
林楓冷笑一聲,道:“要擱以前我肯定也這么想,可你別忘了我家里現在就有這么一個小家伙,你看看那人抱孩子的姿勢,他懷里的孩子能舒服咯?我要這么抱我兒子早就哇哇大哭了,可這孩子一點兒反應也沒有,太不正常了。”
楊建一看可不是嘛,那男的根本就不懂怎么抱孩子,小家伙的身子完全是撅著的,這樣都能睡著太奇怪了;當下楊建把手往那男的一指,七八個便衣民警呼啦一下就圍了上去。
楊建和林楓快步來到了他的跟前,就聽這男的問道:“你們是啥人呀?想要干啥?”
林楓一聽就笑了,典型的中原話;當下他道:“我們都是警察,例行公事盤問一下。(就到)”
林楓話音剛落,楊建就掏出了自己的警官證在這男的面前晃了晃,然后道:“你這是去哪兒呀?”
男子答道:“俺回中原老家去。”
楊建又問道:“你老家是中原哪兒的?”
男子略微猶豫了一秒鐘,道:“中原信川。”
靳戰東這時正好走了過來,聞言當即說道:“你他娘的瞎說個啥?信川是這口音嗎?你這明明就是殷州話;實話告訴你,我就是中原人,你少跟我這兒瞎扯。”
男子當即紅了臉頰,悻悻的笑道:“不好意思,我剛剛聽錯了,我以為你們是問我打算去哪兒呢。”
楊建聞言笑道:“我是問你去哪兒了,可你跟我說回老家信川去,說出來的卻是一口殷州話,小子,大晚上的逗我們警察玩是吧?”
“不是,警官,俺……”
“俺個屁,走走走,派出所說去。”
楊建和幾名民警不由分說,拉著男子就往火車站派出所走去;男子急了,從兜里摸出一張火車票來,道:“警官,麻煩你們放了俺吧,俺等著坐火車呢。”
楊建聞言眼睛一瞪,怒道:“你小子就是今兒坐飛機也得先跟我去派出所說清楚了。”
聽說省公安廳的常務副廳長楊建來了,火車站派出所值班的副所長張庚急忙穿好警服從休息室跑了出來;雖說鐵路派出所不歸省公安廳管,可業務上也受省公安廳的指導,平時和地方公安也是多有接觸;今兒來的這位可是鄂北警察的二號人物,萬萬怠慢不得。
一番握手寒暄之后,張庚熱情地把楊建等人請進了二樓會議室,還親自去把茶和煙拿了過來;楊建呵呵笑道:“張所,你看這大晚上的給你添麻煩了,今兒我們就借貴寶地用一用。[]”
“楊副廳長,你這樣說可就見外了,鐵路警察和地方警察那都是一家人,一點兒不麻煩,我就在隔壁辦公室,有事兒你吩咐一聲。”
“謝謝你,張所。”
送走了張庚,楊建走到桌子邊剛把煙拿了起來,就聽林楓道:“建哥,別在這屋里抽煙,有孩子呢。”
“對對對,差點兒忘了。”楊建放下手里的香煙,對男子道:“你叫啥名兒?”
“報告警官,俺叫周翔生。”
楊建聞言指著他懷里的孩子道:“周翔生,這孩子是誰的?”
周翔生道:“俺的”
楊建問道:“你咋一個人帶著孩子回中原呢?孩子他媽呢?”
周翔生猶豫了一下,道:“在俺老家呢,俺這次是帶著孩子到漢江看病來了。”
楊建聞言道:“看啥病?你們中原沒醫院嗎?看個病居然跑到漢江來了;我問你,在哪家醫院看的?”
周翔生有些心虛的看了楊建一眼,哆哆嗦嗦地道:“在漢江市兒科醫院看的病。”
楊建當即伸出一只手來,道:“病歷呢?看病的發票呢?拿給我看看。”
周翔生急了,道:“俺把病歷和發票給弄丟了,警官,你們到底想要干啥?俺還等著帶孩子回老家呢。”
這時站著楊建身后的林楓越來越覺得不對勁兒,折騰了這么久,怎么周翔生懷里的孩子一點兒沒醒,睡得這么死?當下他走了過來,彎下身子輕輕摸了摸孩子的小臉蛋,呵呵笑道:“這小家伙好可愛,來,讓我抱抱。”
說完林楓就從周翔生手里把孩子接到了自己的懷里,然后在小家伙的屁股蛋上捏了一下,孩子居然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林楓急了,急忙晃了晃手里的孩子,大聲道:“喂!醒醒!”
就這樣孩子還是一點兒反應也沒有,林楓當即把手往周翔生一指,厲聲喝道:“把他給我銬了!”說完林楓抱著孩子撒腿就跑,楊建和靳戰東嚇了一跳,急忙跟在林楓身后追了出去。
林楓來到派出所樓下的停車場,回過頭朝追過來的靳戰東和楊建喝道:“媽的,快點兒過來開車呀!”
靳戰東和楊建聞言頓時加快了腳步,三人上車之后,靳戰東問道:“楓少,咋了?”
林楓大喝一聲:“甭廢話,去醫院,快。”
靳戰東一聽頓時知道是孩子出狀況了,他發動車子一腳油門轟到底,車子轟鳴著就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一路上林楓不停地搖晃著孩子,急得大汗淋漓;靳戰東拿出了他在特戰隊的開車絕活,愣是在市區里開出了接近一百五十碼的時速;而楊建則急忙撥打了離這兒最近的漢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急救電話。
當林楓的車子沖進漢江市第一人民醫院的大門時,早已有值班醫生和護士等在了門口;車子還沒完全停穩,林楓就拉開車門跳了下去,三步并兩步沖到了醫生護士的跟前,焦急地道:“快,救救這孩子。”
孩子很快被送進了急診室,林楓一屁股坐到了急診室門外走廊的凳子上,累得呼呼喘著大氣;楊建和靳戰東也在他旁邊坐了下來,楊建正要說話,就聽林楓咬牙切齒地道:“要是這孩子有個三長兩短,老子就把這幫人販子全他媽殺了,一個不留。”
楊建聞言趕緊拍了拍林楓的肩膀,安慰道:“楓少,你消消氣,放心好了,孩子會沒事兒的。”
半個小時以后醫生從急診室里面走了出來,林楓等人急忙站了起來跑過去,林楓問道:“醫生,孩子咋樣了?”
醫生道:“還好,來得比較及時,再晚點兒這孩子就沒命了。”
林楓三人頓時松了一口大氣,沒想到醫生卻道:“誰這么缺德呀!這么小的孩子居然給他喂安眠藥,而且劑量比成人服用的還多,這不是想弄死這孩子嗎?”
“你說什么?安眠藥!”林楓一聽眼睛當時就直了,轉身就走,一雙拳頭捏得咔咔作響;楊建和靳戰東急了,急忙跑過去拉住了林楓的肩膀,還沒開口說話,就見林楓猛地一轉身,兩眼通紅,指著他倆厲聲喝道:“把手給我拿開!”
楊建和靳戰東悻悻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就聽林楓怒道:“我警告你們,這事兒誰也別他媽跟我廢話,誰要多一句嘴,這輩子咱們就不是兄弟。”
林楓說完轉身就走,楊建無奈的看了靳戰東一眼,嘆著氣道:“完了,把楓少惹毛了。”
靳戰東聞言一拍他的肩膀,道:“那還傻站在這兒干啥?趕緊去追呀!”
“對對對,趕緊的。”楊建說完就和靳戰東追了出去,到了門口一看,車還在,林楓卻沒影了。
兩個人猜都能猜到林楓去哪兒了,開著車就朝火車站派出所追了過去,到了派出所一看頓時傻眼了,只見不管是省公安廳的民警還是鐵路派出所的民警全都在大廳站著,二樓傳來哭天喊地的求饒聲和林衙內憤怒的咆哮聲。
楊建剛想上去就被一名省公安廳的民警給攔住了,只聽他道:“楊副廳長,林書記可說了,誰要上去就連誰一塊兒打。”
楊建剛邁出的腳步頓時縮了回來,靳戰東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全是汗水,這是給嚇的;他對楊建道:“建哥,我跟了楓少這么幾年了,今兒還是頭一次聽他對咱倆說這么重的話,楓少的脾氣你最清楚了,咱們就跟這兒等吧,這個時候可千萬別去惹他。”
楊建掏出一支煙點上猛吸了兩口,忽然指著樓上對靳戰東道:“他萬一要把人打死了咋辦?”
靳戰東卻冷笑道:“建哥,我跟你打個賭咋樣?這幾個人販子這回全得給弄死,早晚的事兒,你信不信?”
楊建重重地點了一下頭,道:“我信,剛剛我看楓少那眼神就知道他已經動了殺心。”接著他長嘆了一口氣,望著二樓自言自語地道:“但愿姓周的小子挺得過今兒晚上,否則線索全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