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東海可真急了,又連忙給刑警大隊、治安大隊等單位去了電話,結果所有的回答都如出一轍,沒錢給警車加油,咱們路來,等著吧;氣得張東海臉都歪了。
財政局大口聚攏了無數圍觀的群眾,這幫小混混在財政局大又打又砸的,怎么沒瞧見警察呢?財政局有幾個年輕氣盛的職工也沖了過去,結果無一例外的挨了頓暴打,之后再沒人敢到大口去了。
一群人眼巴巴地等警察,左等右等,二十分鐘過去了,一個警察都沒來;張東海氣得要死,拿起手機又給指揮中心去了電話,在林楓的授意下,接警員笑嘻嘻地對張東海道:“張局長您別急,我已經叫人通知大伙兒趕回來了;您也知道,我們公安局窮,連食堂都沒有,這會兒還有許多民警在外面吃早飯呢;再者說了,你們財政局幾個月不給我們發工資,大伙兒誰買得起手機呀!就是有手機的也停機了,這會兒只能派人去附近的館子找他們,所以張局長您得多擔待,等人回來齊了我們馬上就來。”
鬧了半天,公安局連人都沒到齊,更別說出警了;張東海覺得自己有心臟病發的可能,強行平復了一下情緒,他給汪慶源撥打了電話。
“汪書記嗎?我是東海呀!出大事兒了,一群暴徒在我們局口又打人又砸東西。”
“公安來了嗎?”
“嗨!別提了,我打了無數個電話,所有公安局的下屬單位都說沒錢給警車加油,要步行過來;我這都等了二十分鐘了,一個人影也沒有。”
“知道了,我馬上給林楓打電話。”
林楓正在指揮中心一邊抽煙一邊哼著小調,手機響了,拿起一看,汪慶源的電話;林楓得意地拿起電話:“喂,是汪書記嗎?”
“林楓,你現在在哪里?”
“汪書記,我在家呢,昨兒晚上有個案子研究到半夜,這會兒正跟家里補瞌睡吶。”
“財政局被人砸了你知不知道?還有人受傷。”
“我不知道哇!我在睡覺呢。”
“你……”汪慶源氣得話都說不出來了,過了幾秒,他朝林楓怒道:“林楓同志,作為公安局長,維護社會治安是你的基本責任;現在我以縣委的名義命令你,十分鐘內率領民警趕到財政局,要是遲到了我處分你。”啪,電話掛了。
林楓冷哼了一聲,處分我?這回看誰挨處分。
十分鐘過后,林楓帶著大批警察總算出現在了財政局口,看到警察來了,圍觀的群眾紛紛閃到了一邊;原以為那群小混混見了警察一定會撒就跑,沒想到林楓等人來了以后他們砸得更歡了。
張東海看到林楓帶著警察來了,隔著老遠就指著這群小混混大喊道:“林局長,快抓住他們,就是這幾個暴徒。”
林楓看了看一片狼藉的財政局大,舉著手過去大聲道:“我是縣公安局局長林楓,都給我住手。”
看到林楓把手摸了出來,所有人都嚇傻了;誰知道那群混混根本沒甩林楓,其中一人不屑地道:“喲呵!提著桿燒火棍嚇唬人吶?有了不起嗎?老子們還有炮呢!”說完一群人哈哈大笑。
林楓臉上出的表情,“你們還有炮?”
一名混混過來掏出自己的證件遞給林楓,大聲道:“我是漢江市軍分區特戰支隊第二勤務大隊大隊長李錦飛,這是我的證件。”
“原來各位是放軍呀!誤會、誤會。”林楓趕緊裝起了孫子,看了一眼就笑著把證件還給了李錦飛,然后問道:“李隊長,怎么回事兒?”
李錦飛朝林楓一笑,道:“林局長,我看你是個明事理的人,今兒我給你個面子,情況是這樣的;今天我們特戰隊放假,我就和一群戰友來昌田玩,路上累了,就停在這里歇歇腳抽口煙;我們都蹲在馬路邊上,又沒進他財政局大,誰知道剛才那位和這里的衛跟攆癩皮狗似的要轟我們,你給評評理,有這么霸道的嗎?”
張東海這時也了過來,聽見李錦飛給林楓說的話,氣得要死,指著李錦飛怒道:“你瞧瞧你們那身打扮,哪有半點兒放軍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們是地痞呢!”
“去你媽的。”話還沒說完,李錦飛沖過來一拳就把張東海打成了半個熊貓,然后指著他罵道:“老子看你才是地痞吶,給老子把你的臭嘴放干凈點兒,今天放假,老子愛怎么穿就怎么穿,關你屁事兒。”
張東海捂著眼睛,指著李錦飛道:“當著公安的面你還敢打人,林局長,快把他抓起來。”
林楓無奈地聳了聳肩,“張局長,這幾位都是現役部隊的,我們地方上管不了啊!”
聽林楓這么一說,張東海這才想起來,剛才自己也是氣昏了頭,把這茬給忘了;他指著李錦飛道:“你給我等著,我要去部隊上告你。”
“隨便你,本人隨時奉陪;咱們!”李錦飛根本不理會張東海的威脅,帶著一幫人在注視的目光中揚長而去;林楓強忍著要笑出來的沖動,對張東海道:“張局長,沒我什么事兒了,我帶人先撤了啊!”
“慢著!”張東海大喊了一聲,林楓回過頭來,道:“你還有事兒。”
張東海的臉非常難看,他指著林楓道:“報警這么長時間了,你們公安局的人現在才來,國家養你們有什么用?一群窩囊廢!”
張東海一句話把在場的警察全給激怒了,林楓過來二話不說,一拳把他徹底變成了熊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剛才打人的那是現役部隊的人,地方上管不了,可林楓是政官員呀,他怎么敢動人?這可是要丟烏紗帽的呀!
林楓迎著眾人驚愕的目光,過去抓著張東海的衣領就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甩手又是兩個大嘴巴子,打得他眼冒金星;反正打都打了,也不差這兩下。
打完后,林楓朝張東海瞪眼怒道:“窩囊廢不是我們公安局的民警,而是你張東海!作為財政局長,保障經費是你的基本責任,可我們局現在窮得連警車的油都加不起,停水停電停經費不說,民警連工資都不給發;就是一頭豬來當這個財政局長,也比你張東海強一百倍。”說完林楓的手用力向前一推,張東海四腳朝天地摔在了地上。
“我們,別理這個傻鳥。”林楓頭也不回,帶著民警們就往回;這一拳外加兩個耳光看得民警們甭提多氣了,民警們都用鄙夷的目光看了一眼張東海,跟著林楓轉身離開;張東海氣急敗壞地從地上爬起來,指著林楓的背影大怒道:“姓林的,你給我等著,我要去告你。”
“又是要告人,這個張東海怎么跟小孩子似的。”幾個民警嘰嘰喳喳地議論著;林楓聽了微微一笑,告我去吧,就怕你不告。
張東海被財政局的人七手八腳地扶回了辦公室,一名工作人員送來了熱水和巾,張東海用熱巾擦了擦兩只熊貓眼,疼得嘶牙咧嘴的;過了一會兒,他拿起辦公桌上的電話打給了汪慶源。
“汪書記嗎?我讓林楓那小混蛋給打了。”
“什么!?林楓把你打了!”電話那頭的汪慶源明顯是吃驚了;張東海咬牙切齒地道:“對,就是那個小混蛋,上來就給我一拳,把我眼睛都打青了。”
“你等著,我馬上過來。”
一刻鐘后,汪慶源來到了張東海的辦公室,當他看到兩個眼睛腫得跟牛眼似的張東海時,疑地道:“不是說只打了一拳嗎?怎么兩個眼睛全青了?”
“嗨!今天也真是倒了血霉,那幫鬧事兒的是漢江軍分區的兵,右邊這只眼睛是那個叫李錦飛的大隊長打的,左邊這才是林楓那小混蛋打的。”
汪慶源問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張東海忍著疼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給汪慶源說了一遍,汪慶源聽完后卻是哈哈大笑;張東海糊涂了,我都被打成這幅模樣了你還笑得出來?
看著張東海疑的目光,汪慶源笑道:“部隊上的士兵打了人好辦,我以縣委的名義發一份控告函到漢江軍分區去就可以了;至于林楓嘛,年輕人畢竟是缺乏政治頭腦,遇事沖動、只顧當前,這次正好借著他打你這個機會把他給收拾了。”
“對,一定要狠狠收拾他,讓他丟官,不,讓他去坐牢。”
“好好好,丟官坐牢,一樣他也跑不了。”
二人哈哈大笑,點上煙在辦公室悠閑自得地吞云吐霧起來。
當天下午,昌田縣委召開常委會,除了出國考察的縣長袁春林以外,在家的所有常委都出席了。
會上,汪慶源義正言辭地指出,林楓作為縣公安局局長,工作態度極端自由散漫,上班時間窩在家里睡大覺;公安局的民警工作責任心不強,出警遲鈍,致使縣財政局遭受重大損失;另外公安局長林楓目無法紀、知法犯法,眾目睽睽之下公然毆打縣財政局長張東海,質極其惡劣,影響極壞;建議立即上報漢江市委,撤銷林楓的縣公安局黨委書記一職,同時提請漢江市人大常委會罷免其擔任的縣公安局局長職務,另外要求縣紀委介入,追究林楓毆打張東海的責任。
公安局長和其它局機關領導不同,屬于市管干部,昌田縣委和縣人大只有建議權,卻沒有決定權。
聽了汪慶源的話,各位常委們是交頭接耳,過了一會兒,紀委書記羅正生發言道:“關于林楓同志毆打張東海同志這件事情,今天中午我已經聽說了,事情的起因好像是張東海同志罵公安局的干警是窩囊廢,作為紀委書記我想發表一下我的看法;林楓同志打人肯定不對,但張東海同志當著那么多干警的面罵他們是窩囊廢這就對了?如果要處理林楓同志打人的事,那是不是也要追究張東海同志罵人的行為呢?”
這時縣政法委書記蘇延云插了一句:“打人和罵人完全是兩種質,怎么能混為一談呢?”
羅正生知道蘇延云是汪慶源的狗子,這次本來該他兼任公安局長的,沒想到上面空降下來一個林楓;公安局長兼不上政法委書記那是缺少了說話的分量,而政法委書記兼不上公安局長那是直接變成了只能說話的擺設,一點兒實權也沒有;蘇延云是做夢都想把林楓從公安局長的位置上踢下來,自己好取而代之,如今這個天賜良機,他怎能不大聲的站在汪慶源和張東海一邊為他們搖旗吶喊呢。
羅正生順著蘇延云的話道:“蘇書記此言差矣!別忘了,林楓同志打的是一個人,而張東海同志罵的卻是一群人,真要為這事兒處理了林楓同志,到時候激起公安局幾百干警的公憤,出了事情這個責任誰來負?蘇書記,你負嗎?”
“我負什么責呀!真是的。”聽到羅正生把矛頭對準自己,蘇延云趕緊偃旗息鼓閃到了一邊。
汪慶源雖然心里不高興,可聽了羅正生的話他也猶豫了;公安局可是最大的一個行政單位,人數眾多不說,手里還有武器;他們要是鬧起來,那事情可就大了;再說了,公安局的警察鬧事兒,那誰來制止他們呢?軍隊嗎?想想都覺得扯蛋;算了,這次就不追究林楓打人的責任了,不過工作態度散漫、工作責任心不強,就憑這兩點,拿下他這個公安局長也是綽綽有余了;想到這里,汪慶源笑了。
“林楓打人的事情就算了,畢竟張東海同志也是有過錯的;下面咱們來討論一下提議撤銷其公安局黨委書記和局長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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