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暴雨
索倫坐在沙發上,沙發的背后是一幢倒塌的大樓廢墟。那應該是間超市,一塊破損嚴重的招牌被壓在亂石里,露出了一角。
沙發前,一堆篝火燃燒著。火光照紅了索倫的臉,他英俊的臉龐上浮現不易察覺的失落。至于視線,則落在掌間這把已經變形的左輪槍上。
從風車鎮開拔后,車隊以恒定每小時0公里的速度往藍嶺山脈的方向開去。在夜幕降臨之后,車隊駛進這座不知名的城市廢墟邊緣休息扎營。他們會在這里待上一夜,明天太陽出來之時才繼續趕路。
索倫選擇這處大樓廢墟作為扎營點,除了因為這處地方接近城市邊緣外,更因為倒塌的大樓成為天然掩物。如果有不長眼的異變獸攻擊營地,至少不用四面受敵。
帕克蘭的士兵很快在營地布置了防御網,那是用鐵絲和空罐頭組成的簡單防御系統。它們內外共三層把營地層層圍住,除非具有飛行能力的異變獸,否則大多數異變獸都會觸發這個防御網。對于異變獸來說,它們還沒有聰明到可以理解陷阱和廢棄物之間的區別。
除此之外,士兵分成三撥,他們將交替守夜,以確保營地的安全。
掌中的左輪,金屬的肌理出現扭曲的現象。那是被巨大的沖擊力撞擊造成,而左輪邊緣的金屬有微微溶化的跡象,則來自于高溫帶來的傷害。毫無疑問,這把左輪槍是在劇烈的爆炸中造成現在這般模樣。換言之手槍的主人,當時就在爆炸的現場。
索倫抬起頭,看向暗紅色的天幕。
零終于死了,他和藍奇之間的決斗,最終以盛大的爆炸場面作為落幕。打一開始,索倫就沒想過讓零進行一場公平的戰斗。為了確保殺死這個敢于挑釁家族榮耀的傭兵,索倫不僅在兩人決斗的舞臺設置了定時炸彈,還為了不讓零起疑心犧牲掉二十來名士名。
最終他成功了,當這個消息傳回帕克蘭財閥所在的總部時,索倫得到了老布蘭特的嘉獎。他作為家族順位繼承人的地位再次得到鞏固,而不久后,他將重返血色騎士。以他的潛力和家族的支持,就算當不上一名將軍,但混到上校的位置該沒有什么問題。
一名血色騎士的上校,意味著七階的能力、千人部隊的編制權以及私人基地的合法性。這些都是巨大的財富,而在家族的財力支持下,索倫甚至可以去探索危險的西南大地,或者進入西面的無人區,給黑暗議會打下更多的據點。
無論如何,索倫的前途一片光明。可他知道,無論以后會遇到什么樣的挑戰,卻一定不會忘記零。
這是第一個在他的生命軌跡里,給他留下恐怖的男人。
即使零還是死在他的手里。
天空這時轟隆一聲,有暗紅色的閃電在輻射云上刮過。跟著,漸漸起風了。
“見鬼!”索倫從沙發上跳起來,吼道:“快搭上防輻射帳蓬,要下雨了!”
在舊時代,雨水代表著生機。然而在動蕩年代,水氣在輻射云間凝聚,跟著被催化而降落地面,則會給萬物帶去毀滅性的傷害。雨水的輻射量,甚至是地面物質的數十倍乃至上百倍不止。除非八階以上的強人,才能夠抵御輻射云的傷害,但也僅僅是抵御,而非無視。
至于八階以下,其抗輻射能力也僅比普通人強些,遇上這樣的輻射云照樣得死。
于是,一個個全封閉式的抗輻射帳蓬被迅速搭起。包括索倫在內,大部分的人都進入這樣的帳蓬當中。而負責警戒的士兵,則穿起一整套的防輻射服。但因為這樣的防輻射套件并沒有多少,加上輻射雨中,幾乎不會有什么異變獸出來活動,因此警戒的士兵人數減少了大半。只有八名左右的士兵躲在營地周圍的建筑物中,監視著營地的情況。
在索倫他們進入帳蓬不久后,一道巨大的紅色閃電像是要撕裂天地般,在轟隆巨響中劈下。跟著,一滴接一滴的雨水從天空落往地面,雨漸漸加急,到得最后已經變成了狂風暴雨。凌亂的雨線模糊了天地,在這種惡劣的天氣下,能見度超不過十米。
警戒的士兵躲在建筑物里,他們雖身穿著防輻射服。這身衣服雖能抵抗輻射,卻無法隔絕輻射雨自身的極寒溫度。如果在雨中淋上十來分鐘,即使有防輻射服的保護,普通人也會給活活凍僵。
藏身在建筑物中的士兵,因此并沒有發現一道身影在雨中沖進了離營地只有百米遠的大樓內。
大樓足有二十層高,但三層以上,樓層像是被什么東西斜砍一刀,大半的樓體已經消失,只留下殘存的尸骸。
但高樓底層的大堂尚保存完整,因此成為幾頭活尸的棲息之所。當這名外來者進入大堂的時候,正在分食一只鋼牙暴鼠的活尸立刻抬起頭來。除了大門打開時從外面灌進來的冷風讓它們有所察覺外,更因為它們嗅到了活人的味道。
于是活尸們興奮起來,雙眼通紅的它們,或跳或爬,從地面和天花板飛快朝外來者撲去。
就在這時,外頭又是一聲電閃雷鳴。紅色的閃電破空劈下,讓大地彌漫一陣血光,亦照亮了大堂里的空間。
活尸們看到,這是一個穿著寬大衣服的男人。他的左眼和普通人類無異,但右眼卻是奇異的金色。
這是活尸們看到的最后畫面。
在雷鳴響起的瞬間,男人突然揚起手。在他的手里有一把大口徑的左輪槍,槍口連續噴出五道火舌。下一刻,朝他撲去的活尸腦袋紛紛爆開。暗紅色的血和灰白色的腦漿噴了一地,這些異變的人形怪物摔到了地上,身體仍在神經的作用下不斷抽動,但它們卻已經死去。
男人收起手槍,并走到一具和他身材相仿的男尸旁。把對方的衣服剝下來后,他脫下自己身上這套被輻射雨淋濕的衣服。換上骯臟卻干燥的衣服后,他才坐到大堂的一角,閉眼休息。
十分鐘后,他睜開了眼睛。黃金的右眼里,閃爍著殺戮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