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小川居然不來!”李義山在帳中捋著胡須,面上露出了沉思之色,莫小川這些年的名頭已經蓋過了他,但是,他一直都覺得,自己真正的對手是莫智淵,即便莫小川在軍事上展露的才華著實驚人,但是,在他看來,這也是基于莫智淵整個西梁強大后勤下,才使得他屢戰屢勝。水印測試水印測試
在這樣的之下,只要是一個有些才氣的將領,都能夠做到。但是,這一次交手,他卻對莫小川也有了新的認識。莫小川這個人,并非是他想象之中那般年輕氣盛,銳不可當的去行事。居然在這種時候還能沉穩下來,李義山思索良久,也不確定莫小川這是看破了自己的想法呢,還是有后顧之憂,亦或者胸有成竹,不屑在這個時候趁勢而攻?
不過,不管是哪一種,他部下的這一后手算是做了無用功,眼下也只能是加緊修筑營寨,將莫小川困在保縣之內了。
李義山在這里忙碌著,莫小川這些日子,反倒是沒了動靜,除了救治傷員,整合洪大壽和趙一凡的舊部,其他方面,并無什么太多的變化,也沒有進軍的意思,這讓許多人心中都產生了疑惑。
只不過,即便是心中不明白,也不好問出來。
日子一天天過著。身在上京城的顧連清等人,心中焦急的厲害,章立率領了八萬禁軍也已經開拔,出了上京城,同時莫小川的消息也傳了回來,得知莫小川無事,顧連清他們這才放下心來。
原先的王府,現在的行宮中住著的眾女,雖然還沒有被冊封,不過,在朝臣的眼中,他們儼然已經是娘娘的。現在可不比莫智淵在位之時。
莫智淵那個時候不近女色,皇宮之中的嬪妃也是極少的,后宮之中,基本上沒有任何的地位。但是,眼下這種情況卻不同了。先不說莫小川的幾位夫人之中,本身的家世,單是司徒琳兒常年在燕地打理,穆光還一直在她的手下辦事這一點,便不會有人敢輕看,因此,如今沒有人敢忽視這股力量。
而原來的王妃柳卿柔,這個時候,也基本被人當做皇后看待了。
這些日子,她們也十分的擔心莫小川。就在方才,綠帽子送來消息說莫小川沒事,柳卿柔也放下心來,司徒玉兒看著司徒琳兒,道:“聽綠姐姐說,夫君那邊的情況并不怎么好,姐姐要不要去幫幫他?”
司徒琳兒輕輕搖頭:“不必了,夫君如今,用不著我幫什么忙。我去了,反而可能給他添亂。”
“這是為何?”柳惠兒奇怪地望向司徒琳兒,道:“琳兒姐姐好厲害,以前我就經常聽小姑夸贊你,說你一個人能治理整個燕地,有女皇之才……”
“惠兒莫要瞎說。”柳卿柔聽到柳惠兒口不擇言,不由得呵斥了一句。
柳惠兒吐了吐舌頭,道:“反正夫君是皇帝,說說又能怎樣,夫君難道還會多想?”
司徒琳兒倒是笑道:“你不知道,我多想如現在這般過日子,每日能與姐妹們在一起說說話,不再去想那些憂心之事,也不用去理會那些官員們之間的勾心斗角,都不知道有多輕松。皇帝有什么好的,你看夫君現在,不單要顧忌戰事,還要想著朝中,那些大臣怕是早已經叫嚷著要送奏折到前方了吧。有時候還真的擔心他的身子,如果他只做一個平凡王爺,怕是,過的要比現在舒心多了……”
“就是就是!”聽到司徒琳兒的話,柳惠兒也來了勁:“小姑就是太看重這些虛的東西,這里都是自己家里人,說個話,難道還要顧忌那么多啊?”
柳卿柔不由得搖頭:“你這丫頭,如今身份不同了,也要注意一下場合。琳兒妹妹不與你計較,你倒是更來勁了。”
“嘻嘻……”柳惠兒笑了笑,道:“算啦,反正我也不懂這些。不說了,還不行嘛……我去看辛兒姐姐去……”說著她扭頭跑開了。
司徒琳兒微笑,柳卿柔卻輕輕搖頭:“這丫頭,性子一點都沒有變,還是原來的樣子。”
“算了,莫要管她了。就如惠兒所言,如果在家里說話,還要顧忌那般許多,活的也未免太累了一些。不管夫君是皇帝也好,是王爺也罷,即便他是一個普通百姓,也依舊是我們的夫君,想那么多做什么。話說,這幾日顧大人都來了幾次,柳姐姐,你當真不打算理會朝中之事?”
柳卿柔輕輕搖頭,道:“這些,我懂得不多。即便是要拿主意,也該是琳兒妹妹說話才是。”說著,望向了司徒琳兒。
司徒琳兒輕輕搖頭,道:“我還是算了,好不容易脫身出來,我可不想再參與進去。再說,朝中之事,有六部主持,若是遇到實在無法解決之事,還可以派人去保縣請示夫君,如果時間上來不及,宮中還有太后奶奶在。”
柳卿柔想了一下也道:“琳兒妹妹說的對,西梁一直都沒有后宮干涉朝政的先例,此例不可因我們而開。如果有人借此大作文章,會給夫君造成許多困擾的。”
“那好吧,我們就在府中享樂了,讓顧連清那個老頭自己忙乎去吧。”司徒玉兒笑道。
柳卿柔不由得瞅了司徒玉兒一眼,道:“玉兒也不可這般說,顧大人對夫君可是盡心盡力,即便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也不可怠慢了他……”說罷,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出來。
顧連清一連幾次都未能見著人,蘇燕也轉告了柳卿柔的意思,是不打算去干涉朝中之事的,他只好灰溜溜又來找穆光了,最近,朝中有些人又不安分起來,他著實有些擔心。
豈料與穆光說了之后,穆光卻很是平靜地說道:“顧大人,這些,你是不用理會的。皇上早有計較,又如何用的著你我擔心。”
“穆兄,話可不是這么說的。皇上現在可不在京城之中,萬一出一些什么亂子,我們想要稟報皇上,都來不及,別人不說,就拿吏部那幾個……”顧連清說著,卻見穆光臉上帶著一副淡然之色,好像絲毫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不由得,這話音就漸漸地沒有了,疑惑地瞅著穆光,道:“穆兄,你這是何意?”
“我說,我的顧大人吶!”穆光拉著顧連清坐了下來,道:“此事,著實用不著你我擔心,出了事,不是還有禁衛軍嗎?”
“可林將軍也不在……”
“那不是還有齊山護衛營在么?據我所知,那位劍九隊長,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若當真有人敢做出什么出格之事,那位的手段可是很干脆的……”
聽穆光說完,顧連清的面色不由得便是微微一變:“穆兄你的意思是?”
穆光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什么,不過,意思已經很是明顯。顧連清這才想到,莫小川上位這一路上,可沒少殺人,而穆光看起來,雖然是一副和藹老人的模樣,不過,這家伙怕是比那位劍九隊長也好不到哪里去。
顧連清不由得搖頭,這些人還真是狠辣,動不動便想著殺人,他不由得的長嘆了一口氣,道:“那罷了,我也不去管了。隨便你們吧。”
穆光這才笑著拍了拍顧連清的手背,道:“這才對嘛,有些事太過操心,也未必是好事。就拿這次說,如果你真的將幾位娘娘請出來,怕是,朝中才會出現動蕩。要知道,你一路從底層坐起,到如今之位應該也明白,西梁可不喜歡后宮干政。”
顧連清面露尷尬之色,輕咳了一聲,覺得穆光的話說的十分有理,一時間,自己倒是顯得在添亂了,苦笑了一聲,道:“罷了,罷了。許久沒有與你飲酒了,今日便飲上他一次,不知穆兄這使得府中好酒?”
“這有何難,剛好我這里還剩下幾壇皇上賜的好酒,我們便飲他幾杯。”穆光露出了笑容。
顧連清也不禁嘿嘿笑了起來。有的時候,他覺得自己也著實有些反應過激起來,可能是如今的地位來的不易,讓他總是神經敏感,怕出什么事情。結果,忙來忙去,卻好像,只有自己在杞人憂天一般。
而穆光這段時間不聲不響,卻不單替章立籌集好了十萬人的糧餉,同時,沿途補給都安排好了。即便是章立突然接到莫小川的命令,讓他無需再去保縣支援,轉從泉州走山道,直擊南唐的鎮州,去斷李義山的糧道。穆光也是很快便調整了策略與章立配合的相得益彰。
下人上好了酒菜,顧連清此刻也平靜下來,仔細思索,他反倒是覺得自己好像一直在添亂似的。不由得仰頭將一杯酒直接飲干了。
“顧大人慢些飲,朝中可不能沒有顧大人吶。你若醉了,怕是那些爛攤子,我是應付不來的。”穆光笑著抿了一口。
顧連清搖了搖頭,道:“穆兄著是在取笑我么?”
穆光的面色一正,認真道:“顧大人若是如此說,便冤枉穆某了,我說的是實話,皇上不在,若是朝中沒有顧大人的話,怕是,多多許多的是非來。”
顧連清不由得一怔,看到穆光神色認真,并非是開玩笑,不由得心中一暖,笑了笑,道:“多謝穆兄抬舉了。”
其實,穆光說的都是實話,雖然顧連清這個人有些神經過敏,但是,朝中之事,他都事無巨細,親力親為,在他的身邊,也早已經聚積了一旁能成,若是沒有顧連清,怕是政務當真要耽誤下來。
兩人飲著酒,卻不知章立這個時候,正在咒罵著他們,行在山道之中,糧草都得人背,戰馬也得牽著走,有些地方,甚至得人抬著上去,寒風刮在臉上,猶如刀割一般。這些禁軍又是些沒有吃過這種苦的主,一路上叫苦不迭,章立的臉色也是十分的難看,砍了幾個,這才穩定住了軍心。
但是,他自己也累的夠嗆,爬上一座山的時候,被積雪滑倒,差點掉入下面的深溝之中,嘴里還啃了兩塊土進去,他不由得唾了出來大聲罵道:“那三個老家伙,他們現在應該在屋中飲酒吧,之前看他們急得和什么似的,現在怕是,根本沒想到老子。”
章立的副將聽到章立的牢騷,忍不住苦笑,道:“將軍,這是皇上的旨意,和那三位大人,也沒有太大的關系,穆大人其實已經很不錯了,知道我們要走山道,還緊急命人加了十萬件棉衣出來,已經是很難得了。”
“難得個屁,老子八萬大軍,他只送來十萬件,那些不用作戰的勤務兵,軍醫,養馬的士兵,都不怕冷嗎?等老子回去,就參他一本,娘的……”章立嘴上罵著,其實,在他心中,也明白,穆光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十分的難能可貴,換做是寇古,也未必能做得比穆光好。穆光這個兵部尚書,是一點都不含糊,只不過,一想到他們現在可能在屋中摟著小妾,自己反倒是在這里喝西北風,他的心里便有些不痛快。
章立的口中雖然發著牢騷,但是,行動卻不慢,正快速地朝著鎮州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