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天宇一邊吃著早餐,一邊注視著譚雄的動作細節,多年的紀委工作,讓不怒自威的譚雄身上彌漫著一層淡淡的“殺氣”。冠盟當然,這種殺氣有別于殺手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專門殺“官氣”,平常人或者感受不到,但若是當官的人在譚雄這威嚴無比的目光下,大多會戰戰兢兢,行動難以如常。唐天宇也感到頭皮發麻,還是硬著頭皮,看似慢條斯理地喝粥。
譚雄見唐天宇氣度不錯,比起上次見面又有精進,心情自然也好了許多,他拿起老花眼鏡,用眼鏡布輕輕擦拭,輕聲道:“你在銅河還準備呆多久?”
唐天宇知道譚雄的意思,他認為銅河的格局太小,不利于自己長期發展。當然譚雄也是明白人,知道唐天宇也不可能久留于那里。
唐天宇放下了碗筷,笑道:“銅河現在很多事情才剛剛起步,我也不知道呆多久,多半根據組織的安排吧。”
譚雄點了點頭,見唐天宇口風甚穩,微微笑道:“銅河最近的動靜鬧得不小,錢學棟的材料已經遞到了紀委,我翻閱了一下,有人投訴錢學棟在合城包養了一個省臺的主持人,不知此事是否真假?”
唐天宇暗忖天下沒有不透風的墻,盡管自己幫著錢學棟遮掩,但這事情還是傳開了。不過,對于副廳級以上的官員,作風問題從來不是導致身敗名裂的關鍵原因,唐天宇解釋道:“我倒是沒有聽說過此事,我對老錢有點了解,此人雖然行為固執了一點,不過為官清廉,還請譚伯父詳細調查了解呢。”
譚雄之所以這么問,只是想套套唐天宇的口風,錢學棟的材料遞到了自己手中,肯定是因為錢的政敵做了手腳。如果錢學棟是唐天宇這邊的人,譚雄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放任不管,而如果錢學棟是唐天宇地方的人,譚雄想請錢學棟喝咖啡,幫著唐天宇踩一腳人,也只是一句話的事情。
唐天宇雖然沒有明言,但譚雄知道錢學棟應該是唐天宇陣營的人,所以已經做好決定,將那份材料給壓下去。紀委工作向來講求按部就班,輕易不能有動作,尤其是副廳級的官員,如果處理這種級別的官員,負面影響太大,很容易會出現不良影響。
紀委部門是懸于官員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因不常出鞘,所以愈發顯得令人緊張,自覺地謹慎小心。
“作為同事,你對錢學棟應該更為了解,雖說空穴不來風,不過官場之事,向來無中生有之事甚多,更多是捕風捉影。不過,這也是提了個醒,銅河的干部要引以為戒,千萬不能因為外界誘惑,而動搖意志啊……”譚雄三言兩語繞過了錢學棟的話題,此舉很明顯,是在給唐天宇一個順水人情,但卻是引起了唐天宇的注意。
盡管自己將舊城新建項目釘子戶事件的負面影響給控制了下去,暫時保住了錢學棟,但王正祺顯然還沒有放棄,依舊在對錢學棟采取高壓猛攻,試圖趁勝追擊,將錢學棟徹底擊垮。而錢學棟也太過被動了一點,竟然沒有絲毫動作,完全變成了一個軟柿子。
唐天宇暗忖,回銅河要與錢學棟好好商量一番,他畢竟是三把手,在銅河經營那么多年,若是動用資源,反戈一擊,王正祺也得損兵八百。
兩人又閑聊了一會,譚雄突然將話鋒轉向了肖軍。徐守國被調離渭北之后,譚雄暫時失去了依靠,肖軍是省委書記,譚雄自然是想往他那邊靠攏。不過,在紀委書記的位置上,肖軍早已有了自己的想法,譚雄很有可能依舊停留在紀委二把手的位置上。
譚雄嘆了一口氣,道:“肖書記跟我是老同事,我對他還是很了解的。以前擔任副書記的時候,他便經常提議,要肅清官場,把干部廉潔工作放在首位。全省紀檢工作怕是要很快迎來一場暴風驟雨,銅河那邊一直不夠穩定,是紀委重要瞄準的地方,你得小心注意啊。”
唐天宇點了點頭,笑道:“新官上任三把火,謝謝譚伯父的提醒。銅河經過一年多時間的肅整,已經基本進入正軌,相信一定能夠經得起考驗。”
見唐天宇臉上露出自信之色,譚雄總覺得有點奇怪,暗忖這唐天宇為何這么自信?
李英武成為代省長,這對于唐天宇而言,并不是一個有利的信號。古往今來,一二把手之間向來都是你死我活的關系。一旦肖軍點燃火炮,方向勢必是瞄準唐系一脈,而唐天宇自然是重點打擊對象。
譚雄卻是不知道,唐天宇之所以有恃無恐,主要是因為肖軍的獨女肖菲菲對唐天宇情有獨鐘。有了這么一層關系,倘若肖軍有什么不軌舉動,唐天宇稍微吹點枕邊風,便能從內部找到強有力的支持。肖軍的政治立場不會改變,不會輕易向唐系投誠,但礙于情面,也不會過分為難唐天宇。
兩人正說話間,譚林靜從臥室里走了出來,她穿了一件睡衣,睡眼惺忪,抱怨道:“你們起的怎么這么早,連睡個懶覺,都不行呢。”
唐天宇對著譚林靜招了招手,笑道:“一日之計在于晨,趕緊過來吃早飯,等會咱們去附近的公園走走。”
譚林靜無奈的“唉”了一聲,轉身進了衛生間洗漱。過了二三十分鐘之后,她洗漱完畢,換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衣出來。陳玉蓮盛好了米粥,譚林靜輕聲道謝,四人在陽臺上沐浴著清晨柔和的陽光,氛圍倒是融洽無比。
吃過飯之后,唐天宇與譚林靜便獨自出門,來到了紀委家屬樓附近的一個公園。進了公園,發現春天徹底到了,到處綠茵如席,花團錦簇,公園中心的人工湖內幾只野鴨游泳,引得眾人拿著鳥食,趣味盎然地拋喂。
唐天宇輕輕地捏了捏譚林靜的嫩手,笑道:“偶爾呼吸一下新鮮空氣,還是不錯的吧?”
譚林靜沒好氣地用眼睛剮了唐天宇一眼,道:“你這話說的,好像我不食人間煙火似的。”
唐天宇突然停下了動作,伸手從譚林靜的頭發上掃了掃,摘下了柳絮,道:“你工作太拼了,不要給自己那么大的壓力,有空還是得靜下心來感受一下生活。”
譚林靜點了點頭,將頭靠在唐天宇的肩膀上,輕聲道:“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那么拼,或許是因為那樣的話,能讓我不去胡思亂想……也只有你能讓我停下來了……”
兩人找了一條石凳坐下,唐天宇見身后有一株春梅開得十分嬌艷,他便伸手摘了一枝,遞給了譚林靜。譚林靜仔細打量著那株梅枝,有幾多已經完全盛開,還有幾朵含苞待放,唐天宇湊到她的耳邊,輕聲道:“拿回家插在瓶子里,可以養一段時間。”
譚林靜見唐天宇鬼鬼祟祟的目光,“噗嗤”笑出了聲,道:“你這人也是,好歹一個副廳級干部,政府公務員,素質哪能這么差,竟然——信手折花,做出此等沒素質的事情!”
唐天宇撇了撇嘴,道:“我這還算是比較文明的呢。你沒瞧見那樹上還留下其他人的名字了嗎?”
譚林靜順著唐天宇手指的方向看過去,上面果然歪歪扭扭地寫著人名,無奈地苦笑道:“你這是什么心態,別人不愛惜公共財物,也就罷了,你也不能跟別人去比吧?”
唐天宇聳了聳肩,壞笑道:“為什么不能跟別人比?我們又不是什么道德圣人,有時候也要做一點隨心隨意做點瘋狂的事情。有句話叫做‘再不瘋狂,就老了’。”
譚林靜微微笑道:“難道我還不瘋狂嗎?昨天晚上……唉……你這個壞東西!”
兩人坐了一會兒,又起身往公園深處行走,一陣音樂的旋律突然想起,譚林靜停下腳步,從口袋里掏出了手機,她看了一眼唐天宇,然后毫不避諱地接通了電話。簡單地說了三兩句,譚林靜掛斷電話,笑道:“上次你拜托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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