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呀,王書記啊,你這句話今個可算是問對了吆!
槐花奶廠很大,前面就是槐花河,而槐花河岸往北大部分的河岸自墾區,那里可都是奶廠的牧草基地啊!
槐花河在這里匯成了一個天然的回頭彎,而沖起的河灘,那在三十年前就被我們槐花奶廠買下了。品書網
很大,很大的一片地。我們養了不少奶牛,不過現在奶牛都賣給了牧民,牧草基地也分割承包出去了。
哎,說起來這還與彪馬大案有牽連,在這里我就不詳細的說了,不過現在已經是很難收回來了。
廠子與人家牧民養殖戶簽署的合同,一簽就是十年。其實啊,現在我們奶廠的牧草基地與自家的奶牛已經算是沒有了。
不過地還是我們的,地盤還是很大的。但,就是這地,其實也早就被抵押給了銀行。這是馬建國一手辦理的。
這事大家都知道,還開會研究過。不信你問問大伙,當時是征求過全廠職工干部們的意見的!
只不過后來貸款批下來了,馬建國在國外定的先進設備卻是沒有及時的運回到廠子里。
這不,又出事了,恐怕這錢能不能拿回來還是個未知啊!”
王浩聽到這,不僅心中大呼一聲不好,于是急忙打斷了袁紹忠的講話,開口對著剛剛想要騷動起來的奶廠職工們真誠的喊道:
“袁總的講話大家也都聽到了,這件事情嗎,省委省政府也是了解的。并且在審理馬吉昌的時候,馬吉昌也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奶廠引進設備的問題大家不必擔心,現在省里已經派人與那家國外的企業進行聯系了。
聽說進展還是很不錯的,人家不會因為馬建國出了問題就不履行合同。
而至于河灘的牧草基地與奶牛承包轉讓的問題嗎,這個我還有待遇繼續調查。省委靳華倫書記也非常重視我們槐花市奶廠的現狀。
決定派一個調查組進駐我們廠開展有關方面的調查。我希望在這期間,大家能夠很好地與調查組的同志們配合,爭取早日的弄清我們廠的一些問題。
現在我也聽明白了,就是說你們槐花奶廠,現在只剩下了這么一個生產車間與辦公廠房了。
所以有些人就急了,就想賣掉這僅有的一點廠房是吧!
嗯,我可以肯定,你們現在的想法。要是我處在你們的位置上,我想我也會這么考慮問題的。
主要的,值錢的,能賣的,能抵押的,不是被賣了就是被抵押了。就剩這點老房子本了,再不賣,還等著新任領導上臺繼續折騰成個空嗎?
所以能買一點是一點,早些把錢拿到手才算王道!
好啊,好想法啊!
但是我現在要告訴你們的是,不僅僅是這么一個破廠房你們沒辦法賣了,就連你們廠房里面的那點破機器設備,也早就被馬建國給抵押到了典當公司!
我真不知道作為一個主管生產的副廠長他哪來的這么大的權力。還好,這個典當公司我與人家很熟悉。
人家愿意網開一面,容我們大伙集體商議一下。是看看我們直接被清身出戶給人家騰地方呢,還是我們愿意還人家錢,再把我們自己的廠子給贖回來。
當然,這種抵押在我們看來有些不合理性,人家擔保公司也說了,可以少計利息,但絕不會不計利息。
因為在法律上來說,抵押合同是完全有效合法的!
也就是說,你們已經被馬建國完全的出賣了!”
王浩本想努力的壓制下奶廠職工們的怒火,但現在看來,情形非常的糟糕。奶廠的工人們已經失去了斗志,沒有誰愿意繼續待在這個破爛的廠子里。
按說槐花奶廠是個市有企業,廠子走到今天這一步那是絕不可能的。市政府必須要負主要的責任。
無奈人家馬建國身份特殊,把廠子抵押了這種事,在市政府里瞞天過海的就辦了,所以辦的密不透風。
這是特殊原因造成的,并不是周峰的問題。
可現在事情完全的見光了,一下就引起了驚天海浪般的潮涌。本來鬧了很久,又在太陽底下站了半天的職工們已經沒有多大精神頭了。
但是此刻真明白了自己廠子里的真實情況,這些人現在算是真的毛了。一開始他們是私下里在稀稀拉拉的互相討論著。
不過是越討論越激動,很多人開始沉不住氣了。
盡管省委喬部長的名頭在這,王浩又是新任副省與本市的市委書記。怎么說也算大官了,多少還把他們給震住了。
但現在不一樣了,棺材本都被馬建國給折騰光了,誰還能繼續的忍下去。
呼啦...呼啦啦...
我們要吃飯,我們要工作,我們要廠子,我們要供娃兒上學......
吼聲一片,震天響!
王浩不急,他默然的看這下面群情激奮的職工們,細細的打量著這個面積還算不錯的槐花奶廠。
大門兩旁是一片大草坪,足足能有幾個足球場那么大,還煞有介事的安放了幾個足球網框。
只可惜草坪雖大,但是上面的草卻是高低不平,已經成了牧草場了,還真是與奶廠相得益彰。
現如今要是在里面投放上百十來頭奶牛,那絕對會起到現場廣告的效益。
草坪后面就是辦公室與車間的大門。大門修的還是很氣派的,一色的大理石貼面,墨色的理石在太陽的映耀下,閃著深幽的光芒。
大門對面是槐花奶廠的旗桿所在,此刻國旗與廠旗,還有三面王浩不知名的旗幟正有氣無力的高掛在旗桿的最頂端。
不過看樣子那旗幟已經有些破舊了,可能有些日子沒換了,如此更顯示出了槐花奶廠不景氣、甚至瀕臨倒閉的模樣。
“我們要吃飯,我們要治病,我們的孩子要上學。政府不給我們解決,今個不管我們廠子是被抵押給誰了,我們這些人就不走了。
你們這些當領導的就得給我們安排工作,就得給我們解決生活問題。否則你們去哪我們就跟著你們去哪,你們吃飯我們就跟著你們吃飯,你們睡覺我們就站你們家樓下......”
呼啦啦涌出七八十名身強力壯的奶廠職工,一下子就涌到了集裝箱車體前。本來柳明生是安排了二十多個防暴警在下面站著的。
但是突然被這些人一沖,也就給相繼沖散了。
警察畢竟是要保護人民的,而不是對付人民的。
這也是王浩對柳明生的鄭重交代!
所以雖然站在車前的防暴警們都很強悍,但沒有柳明生發話,上面省委領導又大聲叫著不允許與群眾們動手,打不還口罵不還手,所以他們瞬間竟然被群眾們給包圍了!
“干什么,干什么,你為什么推我,警察了不起啊,瞪什么眼瞪眼,還想舉槍,有槍我也不怕你,有本事你往這開!”
一個愣頭青轉身推了一把剛剛扒拉了他一下的一名防暴警,級而一把又抓住了這名防暴警手中的防爆新式微沖,對向自己的胸口大聲藐視的吼著。
看樣子完全不把這名防暴警當回事!
“你要干什么,你想干什么,馬上給我松手我告訴你,否者我告你襲警奪槍!”
這名防暴警也是豁出去了,手中的防爆警用微沖再次一抖,保險就打開了!
“給我松開手,否者我開槍了!”
說實話,這名防暴警雖然是扯開了嗓子在大喊,但其實這種情形他是真沒有經歷過。也算是人生頭一次拿槍面對著不是罪犯的群眾。
更何況上面省領導和市領導都在,并且再三指示,不能與群眾們發生沖突,一再強調要打不還手罵不還口。
但是專業的素養還是讓他清醒的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面前的這名群眾,他是怎么看怎也不像一名群眾。
難不成是混在群眾里別有用心的家伙?
盡管他出聲大喊,一方面是為了震懾住這名群眾,而另一方面他也希望自己的喊聲能引來戰友們以及領導們的注意。
可無奈,現場中群眾們的吼聲比他大的多了!
眼光一瞥,本能的察覺到了異情。一抹金屬光澤的東西由面前這名群眾的右手揮出,還沒等他看清楚,他精神一緊。
‘噠、噠、噠’槍響三聲,于是他面前的那名群眾便應聲倒地。
“保護領導,有暴力份子趁機鬧事!一定要保護...啊!”
這名防暴警話沒喊完,便一個跟頭栽到了地下。
柳明生眼明腿快的一腿撩出,可是已經晚了,等柳明生再一次展開他從天而降的絕技之時,可嘆這名防暴警的腰部已不知被誰連捅兩刀,此刻血流不止的撲倒在了地上。
“所有警員注意,嚴防暴力份子搞破壞,所有警員們注意,抓緊自己手中的槍,保護好省委領導,保護好群眾,不許開槍!”
“啪...”
又一聲槍響,打破了本已經神經的氣氛。一名防暴警擔著自己手中的微沖,虎躍上前,一槍托砸在了一名身穿一件藍色T恤衫小伙的肩頭。
隨著一聲慘叫的傳來,小伙手中竟然掉出了一把精巧的仿六四自制手槍。
槍做的很精細,甚至是烤漆的,黝黑黑的,掉在地上,槍口還冒著淡淡的白煙!
“全體都有,立即戒嚴!疏散群眾,保護領導!槐花奶廠的干部職工們,請有效地撤離到場外。
黨員干部們帶領你們的廠職工,以班組為單位秩序的撤離!有陌生人,以及非本單位職工家屬,立刻全部扣留!”
開始是一片紛亂,繼而人群中突然爆發出了刺耳的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