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辟看到龔都的臉色,連忙放下手中的酒盞,略帶幾分醉意地說道:“龔師兄,出了何事!”
龔都沒有答話,而是死死地盯著龔五,沉聲說道:“小五,你確定沒有看錯!”
龔五看了一眼坐在上首的簡雍,欲言又止,而簡雍也已經放下酒盞,一臉狐疑地看著龔都,他的心里也在暗暗打鼓,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本來說好的事會不會生變。品書網
卻聽龔都叱道:“有屁快放,這里又沒有外人!”
龔五最怕的便是這位本家哥哥,見到龔都發怒,慌忙說道:“小人跟隨將軍這么多年,那東西小人是見過的,絕對不會看錯,而且,而且,那個……”
龔都知道他是有些話不便當著簡雍講,大手一揮,說道:“恩,你不用說了,快帶我去看看!”
簡雍終于忍不住站起身來,拱手說道:“龔將軍,莫非出了什么要緊的事,不知道簡某可能與聞!”
龔都卻不敢對簡雍無禮,也拱了拱手,說道:“簡大人勿疑,是龔某的一點家事,劉師弟,你陪簡大人在此多飲幾盞,龔某到后面去去便來!”
聽說是龔都的家事,簡雍自然不便再問,轉向劉辟說道:“也好,劉將軍,那咱們繼續喝!”
劉辟陪著笑臉又喝了一盞,心下卻不以為然,簡雍不了解龔都,他卻對龔都知根知底,龔都和他一樣,因為參加了黃巾動亂,家人都已經死于非命,而龔都既無子女,又不好色,占了汝南以后,身邊連一個女子都沒有留下,能有個屁的家事,這分明就是搪塞簡雍的托辭,當然了,論起親疏遠近,他和龔都之間的感情要比簡雍近多了,自然不會說破。
出了大廳,龔都趕緊跑到一眼水井旁邊,打水洗了把臉,又正了正衣衫,這才跟在龔五后面來到一處偏廳,偏廳門外,幾個彪形大漢各執刀槍攔住了龔都的去路,雖然龔都與簡雍之間已經談得差不多了,但至少在劉備入駐以前,這里還是龔都的地盤,但那幾個大漢根本不把龔都放在眼里,仿佛他們才是這里的主人一般。
龔都卻也不敢發怒,身子站得筆直,恭恭敬敬地說道:“龔都前來拜見少主,還請諸位通報一聲!”
一名大漢手按鋼刀,淡淡地說了一句“等著”,轉身進了偏廳,片刻,這名大漢再次走了出來,沉聲說道:“進去!”
龔都皺了皺眉頭,但這幾個大漢都是面無表情,并不肯多說一個字,龔都抬腳正要進門,卻被另一個大漢伸手攔住了去路,指了指他腰間的佩劍,龔都無奈地搖了搖頭,解下佩劍交到那名大漢的手上,那名大漢這才讓開道路。
廳堂之中,一個黑色的身影背對著廳門負手而立,一個高大粗壯的漢子頂盔貫甲,手握大刀,威風凜凜地站在這個身影的旁邊,龔都不敢多看,上前一步,垂首說道:“弟子龔都拜見少主!”
那個黑色的身影緩緩轉了過來,赫然正是黃巾首領大賢良師張角的獨女張寧,張寧看了一眼龔都,展顏一笑,說道:“龔師兄,一別多年,近來可好啊!”
龔都抬起頭來,失聲說道:“少主,果然是你!”
張寧笑道:“看來龔師兄現在是混得風生水起了,就連小妹想要見你一下,也是千難萬難啊,若不是小妹出示了家父留下令牌,恐怕還進不了這所太守府呢!”
龔都聽了張寧的話,腦門上已經滲出汗來,雖說張角已經死了好多年,太平道也就就在官府的打壓下分崩離析,但是今天走進這座偏廳時,外面那些彪形大漢所散發出來的陣陣殺氣還是令他一陣膽寒。
當年的大賢良師張角在龔都等人的心目中就是神仙一樣的存在,而且他行事十分隱密,是不是給張寧留下一支神秘的力量,誰也不好說,在這種情況下,龔都無論如何也不敢在張寧面前托大。
龔都慌忙說道:“少主說哪里話,都是下面這些人沒有見過少主,怠慢了少主,還望少主恕罪,這些年沒有了少主的消息,還以為少主已經……”
說到這里,龔都突然覺得這話有些不吉利,便不敢再說下去,不過,張寧并沒有生氣,而是淡淡地說道:“龔師兄是以為小妹早已經不在人世了吧,說實話,家父當年愛奸人所害,小妹也曾經九死一生,幸好蒙貴人相助,總算得以脫險,如今也算生活富足,衣食無憂!”
龔都這才仔細打量起張寧來,一晃多年過去了,除了比當年略顯豐腴以外,張寧看上去不僅不顯老,反而更加的明艷照人,可見這些年他生活得確實不錯,龔都趕緊說道:“原來如此,那都是仙師在天有靈啊,不知少主因何來到此處!”
一個多月前,徐晃接到劉欣的命令,率領第一軍團移駐關中,實際上,在劉欣的這道命令中,第一軍團的駐防范圍極廣,包括了整個司隸、涼州以及豫州的潁川郡,由于各郡縣的地方軍已經改組完畢,正規軍團的防守任務本來并不太重,但是在司隸、涼州還有許多關卡,比如虎牢關、函谷關、潼關、蕭關、伊闕關等等,這些關卡卻不歸地方軍把守,而是全部交由正規軍團負責。
第一軍團不僅要防守這么多的關卡,而且還要作為準備在西域和草原用兵的第五軍團的后援,所以第一軍團的防守任務還是相當重的,考慮到下次調防要經過很長時間,所以這一回張寧也隨著徐晃一起來到了洛陽。
得益于四通八達的驛路和飛鴿傳書等手段,各地發生的事情都能夠非常順利地傳達到各級將領的手中,所以,龔都、劉辟在汝南起事不久,消息就傳到了洛陽。
徐晃的任務只是守好自己的防地,對于這樣的消息并不關心,不過,關中一帶現在也沒有什么戰事發生,又值春暖花開,徐晃便陪著張寧在城外踏青,閑談之中,徐晃無意間提到了發生在汝南的黃巾叛亂。
當聽到叛亂的首領是龔都、劉辟的時候,張寧心頭一動,說道:“夫君,劉大人有大恩于寧兒,寧兒想去汝南一行,說服龔都、劉辟二人前來歸降!”
上一次青徐黃巾造反的時候,張寧就曾經主動請求過前往招降,但是劉欣考慮到她的安危,沒有同意,徐晃不禁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主公是不會答應的,還是算了吧!”
張寧沉默了一會,說道:“夫君,如果沒有劉大人,便沒有你我的今天,而且寧兒的大仇也是劉大人幫忙報的,寧兒雖是一介女流,卻也懂得受人滴水之恩,當以涌泉相報的道理,這次汝南黃巾復起,正是報恩的良機,寧兒只怕錯過了此次機會,今生再無報恩的可能,寧兒心意已決,還望夫君成全!”
徐晃低頭沉思片刻,說道:“此行甚是危險,就連我也放心不下,還是請示一下主公再說吧!”
張寧決然地說道:“若是請示劉大人,劉大人定然不許,如今,寧兒膝下兒女雙全,縱死無憾!”
徐晃見張寧說得堅決,嘆了口氣說道:“你我夫妻本是一體,主公于你有恩便是于我有恩,寧兒,你一介女流能夠知恩圖報,為夫又豈甘落后,罷了,為夫便陪你走這一遭!”
張寧知道徐晃是擔心她的安危,慌忙說道:“夫君,你是三軍統帥,怎可輕離!”
徐晃擺了擺手,說道:“不要再說了,我是無論如何不會讓你一個人去蹈此險地的!”
作為三軍統帥,徐晃自然要交接一下防務,龐德、史渙聞訊都是大吃一驚,連聲勸道:“將軍乃三軍之首,責任重大,未得主公將令豈可輕離!”
徐晃搖了搖頭,沉聲說道:“主公常說,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此去汝南,如果真的能夠說服龔都、劉辟來降,則穎川便多了一個屏障,雖然冒險卻值得一試,但是徐某卻斷不會看著自己的女人孤身犯險,吾意已決,汝等無須再勸!”
這番話說得斬釘截鐵,令張寧一陣感動,忍不住含淚拉住了徐晃的手,別人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他們這是要夫妻并肩作戰了。
龐德突然單膝跪倒在地,拱手說道:“既然此去于主公的大業甚為有利,但是將軍身為主帥卻不可輕離,以免關中有失,末將不才,愿代將軍一行,末將蒙主公厚愛,受將軍看重,卻至今寸功未立,請給末將一個機會!”
張寧一愣,但是她很快便明白過來,轉身對徐晃說道:“龐將軍說的不錯,夫君擅離駐地,萬一關中有失,那奴家萬死也難辭其罪了,夫君放心,奴家有父親留下的令牌為憑,又有龐將軍護衛,絕對不會有事的!”
徐晃也被龐德的這番話點醒,他身為第一軍團的軍團長,不僅有守衛司隸和涼州的職責,還要隨時準備增援第五軍團,肩上的擔子著實不輕,又怎可因為兒女私情而誤了劉欣的大事,徐晃皺著眉頭沉默半晌,終于艱難地點了點頭,說道:“寧兒,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我等你回來。”看無廣告請到品書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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