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麻雀兒開始在樹上嘰嘰喳喳時,平靜的一天又開始了。
謝寸官已經將廟口的地掃完了,然后他去廟里拿簸箕,準備倒垃圾。他一路往廟里時,都是翻裹著丹田,頂著胯骨,身體悄然地向后坐著。
他的頭只是微仰,但卻已經出了猴樁的意思。他現在就是按著田師父說的樣子,一舉一動,處處皆氣聯丹田。田師父曾經說過,他過去練拳時,地里做莊稼活鏟個土,扛個麻包,都要合丹田之氣力,久而久之,丹田之力就合到了人的一舉一動中,這樣與人動手,丹田勁兒也就成了天的勁兒,根本不需要費心思去想。
有人可能會說,這樣已經不是標準的猴樁了。
但猴樁只是戴家拳里鍛煉丹田勁和身法的一個樁法。
樁法只是鍛煉手段,不是鍛煉的目的,如果已經出了丹田勁兒,用丹田時,就不需要非是猴樁的樣子。田師你就向謝寸官表演過,老人站直不動,他扶腰摸腹時,老人的丹田照樣翻騰如球,根本不像初學者,非要做出猴樁的樣子,才能翻轉丹田。
學規矩就是為了破規矩,破不了規矩,就是教條的東西。
沒聽過教條了的東西,還能打人。
謝寸官這樣著,就能感覺自己的慢慢地實沉起來,但卻前實后輕,就是一條大面兒,脛骨一側,感覺沉甸甸的。但大后側臀肌下方,還有小肚兒,都有一種發輕發飄的感覺。而且,特別的是,這個時候,臀肌與腰背、命與兩間的肌,就有一種吃上勁的感覺。
在過去,他好像從來沒感覺到自己這里還有肌。
這樣一陣兒,兩處就開始發熱,力就感覺旺盛起來。
但當他剛從廟里出來時,一輛銀灰的小車就停到了廟口,車上下來的人,卻是田師的外甥白志剛。倆人從頭次接觸后,再只見過一次。白志剛在太原開公司,平常比較忙,很少見到。謝寸官經常見到的就是田師父在村上的一些弟子,牛剛子、程虎子、龍龍,還有鄰近的李柏文。五一前后,還見到了幾個外地的弟子。
此刻,看白志剛的臉有些嚴肅,見了他,勉強顯一個笑容,算是打了招待。卻不像平常那樣嘻嘻哈哈的詼諧。謝寸官天地感覺到有什么事情,垃圾也不攬了,間接跟他進廟。
廟里,田師父也正在掃院子,白志剛一開口就道:“舅,有個師妹子在北京出事了,太原楊叔那里讓你去一下……”
田師父一愣,道:“太原那個楊叔?”
“我道昌叔……”白志剛道:“那師妹子的媽媽就在我道昌叔家等著呢……”
謝寸官聽了,心里不由一動,道:“白哥,你說的那個師妹是誰?”
“你沒見過,她叫戴若夕……”白志剛道:“她春節那會來看師父時,你還沒來……”
謝寸官心頭一驚,這個名字他怎么會不認識。只不過算下來,他同戴若夕也有三、四年沒有見過了。他離開戴若夕愛上張苗兒后,就已經見她很少了。偶而見到,也都是淡淡地打個招待。到張苗兒去世,謝寸官萬念俱灰,連母親、姐姐都很少聯系,更別說是相忘于江湖的戴若夕了。以至來田師這里學拳,也沒告訴別人他同戴若夕的同學關系。
但此刻聽到這個名字,特別是聽說出事了這三個敏感的字,讓他不由地心中一動,就想起那張酒隱現的小臉來。
“若夕出什么事了?”田師父的臉上就現出驚訝與擔心的神情來。謝寸官同老人相處這么長時間,極少見到老人變臉動的樣子,一般情況老人都是憨憨地笑著。就是有徒弟說外間有人說他練拳練得不好時,老人也只是笑道:“你們出去,可別說人家誰練的東西不好,東西都好著哩咱的東西好,人家的也好感覺不好,那是咱不懂人家的好……”
“她同人比武,把人打死了……”白志剛的臉就流顯沉重來。
“啊”田師父的臉一下子變了:“咋會這樣呢?那娃娃根本不是亂來的人……咋會這樣呢?,快去看看……”說著,老人將手中的掃帚就間接扔到了地上,拉著白志剛的膀子就。
“我跟你們去”謝寸官突然開口道:“我在北京上的大學,有些熟人……”
“那就一起”田師父轉頭看了他,說一聲,腳步根本沒停,又對著屋里的師娘喊一聲:“我有事上太原,你看好”屋里師娘應了一聲,出來想問什么事,三人早就出了廟,上了白志剛的車子,直奔太原。
戴若夕確實打死了人
她大學畢業已經快兩年了,他跟謝寸官是同年級的學生。張苗兒去世時,他們都是大三學生。謝寸官因為得到了心中所愛,悲痛之下,也不管學業,間接了江湖。但她卻按部就班地完成了學業。拿到畢業證后,她卻沒有再找工作,而是繼續留京辦培訓班。
因為經過三年多的實踐和努力,她的戴氏心意拳培訓班已經越來越紅火了。主要是因為她教的猴樁健身效果極好,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一個是練了這個樁,經常地龍身三折狀態,頸椎和脊椎的病能很快改善;二一個就是練了這個樁,因為腹部閘氣與翻騰的原因,腸道爬動好,所以大便極好,拉得又快又軟,而且痔瘡什么病的全沒了;三一個練了這個樁功,命撐開,水開活,人無虛火,有助于睡眠質量,能改善人的亞健康狀態;四一個練這個樁功,對于小腹肥大有明顯的減小效果。這個倒不是減肥的效果,而是這個樁功對于腰直肌和腰肌有鍛煉作用,能讓這些肌緊起來,就自然起到了收腹的效果。
正是因為這樣,還沒畢業,她的培訓班已經火了起來。
俱樂部看來錢了,不但特地給他安排了環境優的鍛煉室,安排了助教,也加大了廣告宣傳力度。
當然,還有一支心意傳人在京城里也正打開局面,就是王映海先生一支的弟子,他們也在京城講學和辦培訓班,這也擴大了戴式心意拳的影響。
到大四時,戴若夕一個月的收入,都已經超過一些京城白領了。
所以大四畢業后,她就間接到俱樂部上班,做一個專業的心意拳健身教練。
不過,她的班分兩個部分,因為還有許多人是奔著心意拳的技擊作用來的。但這個卻也就惹來了不少麻煩。你想一個教練,教人打架的功夫,自然就吸引了許多對技擊有興趣的青年人。而且,京城里還真沒有像她這樣修為的戴家拳傳人,因而這個技擊班竟辦得比健身班還火。
而且,戴若夕手里確實有東西,開始是有一些練過的學員同她試手,自然就讓她兩下放翻。然后就開始有一些跤師,前來討教。
戴若夕開始自然拒絕,但偶而實在過不去了,也出手。往往都是勝出對手。她功夫不錯,手又善良,同他交手就是贏了,也會全乎別人的面子。
這樣倒也交了不少武林朋友,在京津武術圈里,慢慢地有了一點名氣,人都知道京城里莎莎俱樂部有個練戴家心意拳的,挺厲害
名氣一出,來跟她學拳的人就多了起來,戴若夕因為這是辦培訓班,所以就沒有像過去跤師教拳一樣,投過師的不要。因為培訓班學員和老師之間,一般沒有師徒關系。
但恰恰這樣就出事了。
在京城的另一家健身俱樂部里,有個教練叫牛大夯,三十多歲,生得膀大腰圓,是天津一支形意的弟子。功夫也不錯,而且是個有實戰經驗的,在圈子里也挺有名氣。
牛大夯的培訓班里有個學生,跟牛大夯起了齷齪,就不學了,跑到戴若夕的培訓班里學心意拳。而且,這小子是個有點天份的,竟然學得有模有樣,有天沒事,就回到原來的培訓班里,同過去幾個相好的一試手,那幾個人都不是對手。
于是這位就吹上了,吹心意拳多牛叉,又說是當年李洛能在戴家,將戴家拳沒有學完,許多東西都只學了一半,所以心意拳比形意拳厲害云云。
這種說法其實現在在祁縣還是挺有市場,但這是不客觀的說法。
李洛能當年在戴家學拳,最后的功夫,是一些戴家子弟都比不上的。不是說學那一家,就得進入那一家。因為人家李洛能是全乎自己這個人的功夫修練,不是非要將戴家拳練成怎樣的效果,人家本身就有拳的底子,而且功夫已經上了身子。
人家最后創出形意拳,就是脫出戴家拳的殼子,另起新路了。
結果,學生們不知道啊,一看這人去練了一段時間,自己都打不過人家。又聽人這一說,竟然一晚上就跑了十幾個學生,到了戴若夕的培訓班上。
牛大夯上課來,一看,咋學生一下子少了一半兒,一問剩下的人,情況一學,牛大夯不干了這不光了自己的學生,還侮辱到袓師爺身上了。當時就帶著其余的學生,間接找到了戴若夕的上,口口聲聲要挑戰,要看看形意拳厲害,還是心意拳厲害。
戴若夕問明情況,當時就將那十幾個學生退了,并向牛大夯道歉。
但牛大夯此時卻有些不仗義起來,他看戴若夕的學員比自己的多得多,就是退了這十幾個,也有自己的幾倍。心里就想,自己要是打倒了這娃子,不就有了大批生員了。而且,戴若夕嬌怯的樣子,加上謙虛的態度,也讓他產生一種錯覺,這孩沒東西,都是因為漂亮,才給人捧的因而說話就難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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