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十大真形是真傳
十點半時,樓梯口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正在門邊拿了臉盆準備洗漱睡覺的謝寸官順手拉開門,一個身材高大健壯的人就點頭笑著走了進來,是謝寸官的另一個室友郭踏虜,河北深縣人。
郭踏虜是一個安安靜靜的人,身高一米八五,比謝寸官足足高出十公分。而且身體壯實,胸圍子頂謝寸官一個半,是真真正正的虎背熊腰式的漢子。為什么這么說,是因為郭踏虜身體高大,動作卻非常靈活,是整個宿舍里每天早上堅持跑操場五圈的牛人。
前幾天謝寸官班上幾個新生在操場玩籃球,結果同高年級幾個同學因場地沖突起來。最后決定雙方打一場,那家贏了那家使用場地。打得是半場地球,也就是只在一半的場地上斗輸贏。開始高年級同學氣勢洶洶,優勢領先,自然對這些不“開眼”的新生冷嘲熱諷。卻正好郭踏虜路過,當場就換下一名同學。
上得場去,殺神一般,遇神撞神,遇佛飛佛,橫沖無阻。
原因是根本沒人能攔住他,他也不帶球,張開雙臂,如同老母雞護仔一樣,圈著帶球的同學,直到把同學送到欄下。而且退的過程中,他步子移得極快,幾乎是那里有人,他就出現在那里,硬是將比分搬得反超對方。
正好校籃球隊在不遠處訓練,教練聽到同學們的叫囂聲,跑了過來,一看這情況,立刻欽點入校隊。雖然明顯地看出郭踏虜不大會打球,但這身材,這速度和反應,太有潛力了。
這要是放在古代,那就是一屠萬人為雄的霍去病式的人物。
他是宿舍中每天雷打不動的十點半回宿舍的人,誰也不知道他一吃完晚飯就出去做什么。
至于宿舍里另外一位哥們,除了白天在宿舍呆呆,晚上還沒回來過。
這哥們叫路燕凱,是滿族人,據說家里與愛新覺羅氏有點關聯,是宿舍中唯一的北京當地人。開學頭一天是自己開著寶馬來報到的,父母都是經商的,僅在西單一處市場,就有半幢樓的產權。雖然交往不深,但從幾天處下來,感覺路燕凱還是個比較好相處的人,沒有一些有錢人盛氣凌人的毛病。宿舍里一共三臺電腦,一臺是李波的,另外一臺臺式機和一個本本,都是路燕凱的。李波沒事時,總是用他的臺機掛游戲,用自己的電腦上網聊天。那個本本,也成了宿舍里幾個人的共有品,任誰查個資料上個網,都是直接拿來用。
總地來說,宿舍四個人,目前相處都不錯。
不過,今天意外的,在熄燈前,路燕凱卻回到了宿舍。
路燕凱進門時,郭踏虜和謝寸官都已經上了床,只有李波還坐在電腦前鏖戰。而宿舍里,也是李波和路燕凱關系最近,因為他經常用路燕凱的電腦,自然對路燕凱要比其他倆人親熱些。這不,路燕凱一進門,李波就站起身道:“凱子,今天咋這時候來了,不在家住了?”
路燕凱就笑了道:“明天不是周六嗎,我開車過來,明天帶你們三個在北京轉轉,熟悉一下北京城……”
“哦?呵呵——”李波就笑:“凱子你真夠意思!”
“不過,你們仨誰會開車?明天我讓我女朋友開車帶上她們宿舍的女孩子,四個配四個,可都是北外的美女哦!不過,能不能把到手,看你們本事了……”路燕凱接著道:“不過,我可不想和我女朋友坐兩輛車,所以你們誰會開車最好,剛好一車四個人……不然,不光我倆分開,還得有一對分開……”
李波就看了謝寸官和郭踏虜一眼,搖搖頭表示自己不會。謝寸官也笑著搖頭,出人意料的,郭踏虜卻輕聲道:“我會!”李波和路燕凱就沖郭踏虜樹起了大拇指。
路燕凱就爽氣地一把按滅了李波的電腦,說一聲:“睡覺!明天要早起!”
幾乎把電腦當老婆的李波也不生氣,笑嘻嘻地拿了牙缸,去刷牙了。
當屋子里陷入黑暗時,謝寸官就在床上,緩緩地搖著肩膀,心意拳打法中,膀法所占的比重很大,所以睡前活膀是黃老頭傳給謝寸官的習慣。先是左膀一組三十六次,再是右膀一組三十六次,最后是雙膀一起活動三十六次。雙膀一起動時,就有了縮頸的動作,謝寸官就感覺小腦處一陣酥麻舒服,有一種通透的感覺,讓他的身體不由地顫了幾顫。
然后,他就平靜下來,在臨睡著前,他的腦子中有一個意識,就是自己也該學學車了。不過,學會開車容易,但學好可不容易。不過,這個也許可以找葉準星幫忙,這是他臨進入夢鄉時腦海中的意識。
感覺幾乎是在一激靈間,謝寸官就醒了過來。
然而,此時看窗外,天卻已經亮了。自從跟黃老頭學心意拳,堅持一呼一吸直達腳跟后,謝寸官的睡眠質量一直很好,連夢都很少做。總是感覺一閉眼,睜開天就亮了。其實卻是實實在在地過了一夜。
不用看表,謝寸官也知道此時是早上五點鐘。
因為睡眠質量好,他總是在早上五點鐘自動醒來,而且一天都極有精神,中午甚至從來不午睡。他是個一醒來就不愿意賴在床上的人,輕輕一晃身體,感覺脊柱從尾到頭節節擰扭著抖摟一次,然后又從到尾轉回去,一陣輕微的嗶剝聲就從脊柱上傳來。
自從十四歲跟上黃老頭,他每天早上起床都要做這些動作,六年下來,謝寸官才能自己聽見自己身體里的響。而黃老頭起床時,謝寸官坐在床邊就能聽見。他不知道這樣的動作能給自己帶來什么好處,只感覺到舒服。
謝寸官悄悄地起床,感覺郭踏虜的身體輕輕動了一下,旋即安靜。而路燕凱卻發出輕微的鼾聲。只有李波,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眼仁一白,發出不滿的咕噥。他一向睡眠極淺,對于有節奏的聲響,倒不敏感。但對于其他的突然的聲音,卻有些過敏。
謝寸官已經習慣了他表達不滿的樣子,也不見怪,悄悄地下床穿衣出門,就一路跑著,到了百家園的一勺池旁。這里這時候根本沒有人,他就站在池面,面對東方,開始黃老頭傳下來的十大盤功。
從一盤霸王舉鼎,到十盤朝天蹬,一遍他就做了三十分鐘。
十大盤動作是越緩越勻越好,因為要配合呼吸,而且幾乎動了全身每一塊肌肉,就像一個攥拳如卷餅,就連手指肚和手指背上的肌肉都練了。當初謝寸官剛開始練時,還不感覺,但練了幾天,就感覺整個手上每一塊肉都酸痛。到了以后,就感覺自己手上的抓握能力明顯加強了,用起鷹捉把來,感覺手指能摳入人肉中。
而且,這十盤練下來,不但有練體作用,其實也有健身作用。特別對于氣力,增長效果非常明顯。謝寸官練了這么多年,身體外表并不顯壯,但力氣卻比許多體重超過他的人更大,而且身上的肌肉有一種拔絲感,稍一用力,就能看到肌肉似乎是一縷了縷的,充滿力量。
因為十大盤一定要配合呼吸做,所以練一遍時間的長短,就顯示出了功夫的高低。
像黃老頭練一遍,基本要一個半小時,也就說明黃老頭的氣息比謝寸官悠長三位。
練完十大盤,謝寸官就開始走拳,一直練到六點半時,就看到李佛協和張博然師兄弟也來了,點點頭算是招呼,就各自練拳。人漸漸就多了起來,百家園也就熱鬧起來,太極拳的、空手道的、劍道的都來了,各自占領著自己的一片場地。
謝寸官這個時候基本練完了,就抹把汗,準備要走,這時李佛協就走了過來道:“謝寸官是不?”謝寸官先是一愣,心中就有些驚惕起來,他在這里總是獨來獨往,一個人也不認識,對方怎么會知道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佛協,練形意的!”李佛協自己介紹自己,然后指著張博然道:“這是我師弟,我們對你練的心意拳很好奇,都說形意脫胎于心意,但我怎么都沒看出咱們倆門拳法的聯系來,要不要切磋一下,讓我感受一下……”
話音未落,周圍的十數道眼光一時間齊刷刷地就看了過來。
謝寸官眼睛輕微一瞇,后背本能地輕輕一緊,這是挑戰了!不過,隨即他就放松了自己,輕輕搖頭道:“形意拳脫胎于戴家心意,戴家心意與周口心意淵源頗深,我們滬上十大真形,是從周口心意里出來的,所以區別自然大了!切磋就不必了,我練這個純粹是練身體,技擊打法不成……”
李佛協聽了他的話,輕輕笑道:“能說出打法這個詞來,怎么會不懂技擊……只是友好切磋,我絕不傷人!”聽到謝寸官拒戰,李佛協就放下心來,年輕人那個不好勝,拒戰往往就說明實戰機會不是很多,他本也不愿意咄咄逼人,但卻按捺不住自己對心意拳的好奇。
“是啊,我師哥在老家同很多人切磋,從來不傷人!”一不旁的張博然忍不住開口道,他也確實很好奇這個整天塌著屁股走來走去的拳,到底是怎么技擊的。
“切磋不傷人,那是對手水平差得有些遠!遇到水平相當的,怎么能不傷人?”謝寸官還是搖頭拒絕。
“哦,謝同學,知道這個又怎么會不懂技擊!”李佛協眼睛一瞇:“練武術有交流才能有長進,難道真要練成花拳繡腿嗎?”
謝寸官看他的神情,心里就有些不高興了,也懶得再多說話,真截了當地道:“我不打!”
李佛協聽了,臉色不由一凜:“真不給這個面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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