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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輩無法醫治?”
“既然沒有辦法治療,那為何還要強行將陳公子帶過來?如果送去神醫那里,說不定現在傷勢已經穩定下來了。”她氣呼呼的說道。
“你這丫頭真不懂事,你當中洲神醫真是什么好人不成?他會不計報酬的給人續命?你信不信,這個小子一旦擺到神醫老兒的面前,從此他這條命就不是自己的了,只能任由神醫擺布?”
老者嘿嘿冷笑:“這樣一來,依照這小子的性子,被人掌控,怕是還不如死了,你把他送過去,不是救他,是殺他!”
趙婷被老者說的怔住,隨后吶吶兩聲,不再言語。
老者似乎對說服了趙婷很是得意,嘴角一翹,就要再說,就在這時候,他身旁忽然傳來“嘭”的一聲。
“嗯?”老者轉頭看去,頓時看到躺在石臺上的陳潛,整個人彈了起來,又重新落下,跟著身子顫抖,原本沒有反應的腿腳緩緩的抬了起來。
見到這一幕,老者眼神一變:“你……你這是在以勁力,自行接駁骨骼?”
陳潛的腿腳雖無斷折,可他從山崖上墜落下來,落地猛烈,受到撞擊震蕩,關節移位、脫臼,不過,因為其雙手兩臂也受傷難動,身上臟腑也破裂,起身都做不到,再加上精神疲憊,自然也無法動手接駁。
現在,他被帶入這處溶洞。四周寂靜,不受干擾,方能夠將心神真正凝聚起來。
當趙婷和老者交談的時候,他便嘗試著彈動大筋,生出勁力,讓雙腿內的筋骨摩擦,震蕩的骨骼自行挪動到凹槽之內。恢復連接。
這些說來簡單,里面涉及到的勁力技巧也不復雜,可是卻要承受難以想象的痛楚。[][]更要緊的是,陳潛的大筋其實也有損傷,彈動生勁。一樣要承受撕裂般的劇痛。
老者和趙婷雖然修為各不相同、有天壤之別,但對于這些人體運勁的關竅還是明了的,兩人想到里面要面對的困難,立時都沉默起來。
“還請前輩不念小女子剛才無禮,出手相助。”
趙婷上前一步,對著老者行了一禮,收起了質問之色,只是懇求對方醫治。
哪想到陳潛這時候回過神來,喘息了兩下,出聲打斷:“趙姑娘不必如此。老前輩也暫且不要動手,咱們練功習武的人,每日兢兢業業、如履薄冰,才能換來對身軀血肉的拿捏、把握,如果一受傷、一生病。就想要求助他人,那這武豈不是百煉了?”
說到這里,他兩腿又劇烈的顫抖了一下,然后膝蓋彈動。
“武功之道,外以破敵,內以養身。陳潛資質低劣、好勇斗狠,平日里只知道拳腳傷人,卻沒有幾次養身的機會,眼下不正是好時機,還請兩位成全。”
話音落下,陳潛的身子倏地又直挺挺的反彈起來,體內不斷傳出“噼啪噼啪”的聲響。
一聲一聲,在這安靜的溶洞之內,顯得格外清晰,也讓聽聞到聲響的趙婷和老者臉上表情復雜。
“好好好!你要體會血肉再立的感受,老夫成全你,老夫雖然不能治療傷勢,但卻可以助你更上一層樓,傳你一套《鍛筋煉骨功》!讓你骨骼自愈,如百煉鋼鐵!這套功法,就要以損傷、打磨骨骼為基礎,才能練成!”
老者說著,臉上表情肅穆。
“你的體魄驚人至極,本不易受潰垮之苦,如今卻正好破損不堪,正好重塑,我觀你的血肉本也練有一套橫練功法,不過多是作用于皮肉之上,不達骨膜,如今再練‘鍛筋煉骨功’,二者互補,所能成就的戰力,遠超想象!”
陳潛停下運勁,搖頭道:“前輩好意陳某心領,只是之前就有勞前輩驚走仇人,又帶著來這僻靜之地,多承恩義,但功法珍貴,不是等閑能比,陳某愧不敢當。[]”
“你是懷疑老夫對你另有所圖?”老者眼睛一瞪。
“陳某如今這狀況,除了爛命一條,前輩還能圖什么?自然是不怕。”陳潛倒也坦然。
“哈哈哈!我懂了,你這小子是不想欠人情啊……”
老者聽著陳潛的回話,笑了起來,笑聲竟震得四周洞壁簌簌作響,“這樣最好,你這種人最好不過,讓你欠下老夫人情,到時候前往龍洞,那肯定是盡心盡力啊!而且,老夫的九離刀訣都讓你學去了,這‘鍛筋煉骨功’你學也得學,不學也得學!”
“九離刀訣?”陳潛聽到這個名字,面色有變。
“怎么?想起來了吧?這部刀法,是否是在一處山洞中找到的?你以為,中品功法是大白菜么?山野洞口,也能撿到一本?”
老者笑著指了指溶洞深處,道:“這洞窟,一路直行,有三條岔道,每一條都通往一地,這最中間的一道,就和你撿到刀譜的山洞相連!”這老者看樣子是將刀譜放在洞口,卻沒有監視查看,所以并不知道,得到刀譜的并非陳潛,而是劉三刀,陳潛是后來得到。
“也不怕你惦記,老夫傳你的這套橫練功法,并非是師門絕學,而是機緣巧合所得,不需要有什么顧慮,你學會了,如果不想幫老夫的忙,自可以從這洞口離開,遠離龍首之地。”
“前輩莫非就是因為陳某練了九離刀訣,所以才一心相助的?實不相瞞,這刀訣并不是……”
陳潛心里有了思路,但還未及說明白,就被老者打斷。
“老夫不管你是如何得到刀譜的,但是這功夫被你練了,而且九刀皆熟,又出現在老夫跟前,大難不死,這些都是天意,天意使然,豈是人力能夠抗衡的?等你恢復了,答應了老夫要求,到時候,老夫自會將九離刀訣的后續傳授給你,化為一式離刀。”
陳潛聞言沉默起來。
老者似乎是有些不耐煩了,道:“還要顧慮?瞻前顧后,這可和你的武道不符。”
“沒想到前輩見了晚輩還沒多久,就看出了晚輩的武道特點。”陳潛突然笑了起來,“既然有人非要傳授武功,那只好恭敬不如從命了。”
“終于肯自承晚輩了?”老者咧嘴一笑,“也對,也就是老夫這樣的人物,才能讓你這小子心折,其他人啊,也沒這個本事。從命就好,不過,你當真以為堅持拒絕就可以不學?笑話!你現在這樣子,老夫想讓你練,你自斷經脈一樣能練成!”
老者話落,兩掌一拍地面,整個人騰空而起,落到了石臺上,一把抓住陳潛的兩個腳腕,將他整個人一甩,只聽“噼里啪啦”的一陣骨骼震動聲從陳潛身上各處傳出。
“好了,將你的關節都對準了,也算是省了一番功夫,不然你存勁一刻鐘,才能移動一處關節,那要耽誤到什么時候?”他說著,轉頭看向一旁的趙婷。
“來來來,小丫頭,將這小子身上的衣衫都除了,有衣衫阻隔,這勁力就有隔閡,難以精確感悟。”
“這……”趙婷脖頸一紅,“前輩,這樣不妥……”
“行了,行了,你都敢冒著危險,沖過墨鷹巢穴,飄落崖底,這會兒反倒矜持起來了……”
老者幾句話一說,趙婷被易容手段熏黑的臉龐上,也隱現紅霞,最終,只得無奈的上前褪衣。
陳潛倒是沒表現出什么,他兩世為人,多年沉浸武道,心思磨礪的近乎純粹,況且如今心神疲憊,勉勵維持頭腦清明已是極限,更難以去想些許瑣事。
一番施為,趙婷抱著陳潛的衣衫,躲到了角落。
那老者卻是眼中一現精芒。
“好了,小子,記住這些運勁竅門,在恢復骨骼、筋骨之時,依法施行,調動體內生機,去填充、打磨、壓縮,凝練筋骨!”
他說著,身子忽的騰空而起,一轉,凌空倒懸,一雙肉掌快速拍擊,如穿花蝴蝶一般,接連不斷的砸在陳潛身上,一沾即收,但手上傳出的勁力,卻滲入筋骨皮,讓陳潛的那一處身軀,生出一絲暖意,雖然傷勢沒有減緩,但疼痛卻又降低。
老人飄蕩身軀,雙手如影拍擊,跟著手一挑,又將陳潛整個人翻轉過來,在其身后拍打,就這么一來二回,約莫過了一頓飯的功夫,方才收手,身子一飄,落回地上。
“如何?記不記得住?這是以勁力直接拓印在你的身上,省去了頭腦記憶,應該不難,你摸索幾次,很快就能記清楚。”
老者說著,又想了想,“是了,你現在不敢分神,要持續頭腦清醒,如果傷勢不回轉,就難以閉目熟睡,嗯,我用個法子助你……”
“不必,”陳潛出聲道,“晚輩以意志支撐身軀,保持不眠,雖然艱苦,但磨練意念,能打磨、沉淀拳意。”
“打磨、沉淀拳意?”
老者訝然,“也對,你現在雖然掌握拳意氣機,但是根基淺薄,拳意雖然堅韌,但是底蘊不足,無法持久,打磨一下也好,那你就試一試能堅持到什么時候吧,等到了極限,老夫再用那法子,讓你休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