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這天剛蒙蒙亮方文就起身了,等洗蔌完,這才聽見公雞打鳴的聲音。村里的公雞其實比較惹人厭,因為這報時偶爾會相當不準確,半夜雞叫也可能發生,而且一但某戶的公雞一叫,馬上就能引來其余村民家的公雞回應,那叫聲此起彼伏,回蕩在整個山溝中,惹人清夢啊!
而狗又恰恰相反,只要入了夜,一但某戶的狗一叫,結果整個山溝的狗都可能被帶動吠叫起來。古代某文人住到鄉下后,實在受不了這種氣氛,故留下一典故“雞鳴狗盜”來提醒文人們千萬別隱居進村里,遭罪啊!汗……玩笑曲解了。
后天鎮上就會舉辦鹽菜試吃大會,而這邊村里的青菜前期種植計劃已經開始了,因為牽扯到占用三兒溝村民的土地,公社干部們討論后還是覺得統一開次村民大會為好,另外關于三兒溝村的編制問題也該選舉出來的。
所以今天上午十點會在公社開村民大會,凡是年滿十八歲的三兒溝村民都會悉數到場,年滿十八歲就擁有選舉權,不過很多人都沒使用過這項權利。
方文其實也是頭一回,不過他現在是作為支書,必須得到場組織。
昨日回村里后,那條菜花蛇就給燉了,結果風聲走漏,不僅專家組來了,攝制組也早早收工殺到,最后的場面每人只分得小半碗的蛇羹而已,卻也大呼過癮。
飯后,幾女興許是累了早早就睡下了,謝桃已經耽擱了一日,今天必須回城里去,從鎮上走其實沒那么麻煩,每日清晨七點會有一趟到省城的直達車經過小鎮,當然每天也只這一趟車。
方文打電話訂下了車票,所以才會這么早起床,過會就會送謝桃去鎮上坐客車回省城。
至于早飯當然無需那么麻煩,到鎮上隨便吃點就成。至于為何這么早起床,卻是要給謝桃一家準備點禮品,怎么說飲料廠也是他占便宜了謝桃到來也幫了他忙,光是鳳凰山的價值就可不估量。
等他準備得差不多時,時間也到了早晨六點過,沒想跟著家里所有人都起床了之后就是好一陣熱鬧。
走時倒是只有他和謝桃,薛鎮長臨時決定參加上午的公社選舉會議,也就留了下來。
方文這邊到了鎮上,先是和謝桃一起去吃了燉羊肉湯。鎮上的價格倒是一直比較穩定,七十塊錢左右一斤,外面城里也是這個價格了,即便是外面市場上的鮮羊肉也賣到了二十多塊錢一斤,但是羊雜在鎮上卻貴了一倍,雖不可思議卻又是事實。
方文之前一直不太清楚為什么羊肉價格會這么高?這段時間經營冷凍廠以來,才漸漸搞了清楚。卻是因為村里的山羊個頭太小,生羊價格都賣到了十幾塊錢一斤,而一頭六十斤左右的黑山羊殺出來后,只能得到十五斤左右的去骨瘦肉,還有三斤左右的羊雜。羊雜也就是羊肚子和羊腸子等。這個出肉比列真的太低了,所以才造成羊肉價格狂彪。十年前鎮上的羊肉湯價格只有二十塊錢一斤,到現在漲了三倍多,可見物價就是一把殺豬刀啊,人就是豬!
而外面的良種黃羊,殺出來約莫能剃出三十斤左右的肉,七八斤的羊雜,而且無良的商人會把羊皮給燙出來混進羊肉里面出售,羊雜里面也會混進豬雜等其他家畜的內臟,至于純正的羊血,幾乎不可能,都是混了豬血的,甚至可能就是豬血而且即便是羊肉卷,里面都混了鴨胸脯肉,偏偏國家食品安全竟然也允許商家在羊肉卷里混進低廉的鴨胸脯肉出售。
小鎮上一碗羊血就要十塊錢,嫩粉,吃過一次絕對會愛上。而且羊血數量有限,只有店老板當天殺了鮮羊才可能買到。羊血的顏色比豬血要淡一些,不僅從口感,光從顏色上就能分辨出來。至于小鎮上的豬血,不要錢,誰如果想要,自己拿個盆子去食品站去接就行了,如果沒人去接,豬血就會直接倒掉了。
“方文哥,我還想吃。”謝桃忽然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方文呵呵一笑,叫道:“老板,再炒半斤肉來,加點羊雜,要用羊油炒。”羊油是寶貝,數量稀少,外面一般用豬油炒羊肉,才能保證湯的濃白,用清油就會影響湯面了。
“好勒,方站長你就放心,保管味道巴式。”店老板樂呵呵的回道。
謝桃又叫道:“再要一份羊血。”
等兩人用過飯,一結帳,奢侈了啊!一頓算下來差不多吃了近兩百塊錢,結果店老板卻推說下次一起算,推脫了片刻,盛情難卻,方文就不好意思的白吃了一頓,不過人情到是記下了。
就在這時車來了,照列停在了橋頭一家雜貨鋪子處,一般也就停個兩三分鐘左右就出發,因為這是過路車,車上還有縣里的乘客呢。
方文也趕緊招呼謝桃往橋頭走去,正走著,沒想電話卻響了,一接通電話那邊就說道,“方站長,車到了,您到什么地方了。”
“就在前面羊肉湯館子,馬上就過來。”方文回聲道。
“沒事,方站長您吃好了,不急。”電話那邊客氣的說道。
這到是方文詫異了,不過馬上道:“吃好了,這就過來。”
等他和謝桃一到,沒想司機居然也下車了,和售票員一起迎了上來,開口就道:“方站長,您好您好,我叫王風,是王佳雪的舅舅。”
方文一聽才明白是怎么回事,沒想是那個運氣逆天小丫頭的舅舅,熱情道:“呵呵,原來是王哥啊,這是我妹妹,路上還請多照顧一下。”
“方站長您太客氣了,后天佳雪那丫頭也會過來,到時候再當面感謝。”司機熱情的說道。
稍后又寒暄了片刻,不過車上還有乘客等著呢,也不好多談,把謝桃送上車后就出發了
方文看著車走遠,心理卻在想著剛才謝桃那句:“方文哥,你上次說的村官難考嗎?要不我申請去三兒溝村當村官?”
方文苦笑了一下,沒有回答,人世間最是感情債不好思量。
搖了搖頭不在多想,開著車索性直接去了公社,早些到也好詢問下有什么事需要安排。
等快到公社的時候,沒想在公路上看見了九老爺,正喜氣洋洋的提著豬肉往家里走。遇見大長輩,方文也趕緊把車停了下來,索性下車詢問一下。他一直想搞一個家族企業,只是一在耽擱,現在眼前快過年了,到時家族里的年輕人也會回村,這家族企業也該提上日程了。
“文文,你這是去公社辦公啊?”九老爺樂呵呵的招呼道。
方文趕緊散上煙,又干脆從后備箱里拿出一條云煙給裝上,硬塞了過去,這才說道:“九老爺,有啥事您這么高興啊?”
“你五娘懷上了,昨兒去檢查懷的是個小子呢。這不,我大清早去幸黎叔那里去割了幾斤肉回去。”九老爺有些興奮的說道。
村里對上一輩堂叔的稱呼很混亂,有叫“慢慢”,也有叫“爺”的,九老爺有五個兒子,方文的稱呼就是大爺,二爺……一直到五爺,其媳婦就是直接稱呼娘了,九老爺口說的五娘,也就是五堂叔的媳婦。
九老爺前面四個兒子都是生的金花,終于小兒子的媳婦孕上了兒子,自然樂翻天了。村里對兒子的執著,不為外人道也,就如何春桃就是母憑子貴,憑借生兒子的功勞把老公唐建吃得死死的。
方文的爺爺輩總共有二十二個兄弟,還健在的有十二位,村里有九位,五位隨后代去了外面生活,爺爺排行十五。現在年齡最長的就是三老爺,已經八十有三了九老爺也是近八十的年紀,喜獲孫子,自然歡喜得找不到北了。
爺爺這一房有五個兄弟三個姐妹,爺爺排行老二,還有四老爺和五老爺健在,三個妹妹遠嫁了外鎮。各房平時各稱呼各的,面前的九老爺是大房傳下來的,按規矩,方文也可以稱呼為二老爺,親戚太多了,難免稱呼混亂,但親情是不會變的。
至于其口中的幸黎叔,就是村里唯一的肉鋪老板,整個金堂鄉山溝里就這么一個肉鋪子殺豬賣肉。
“這是天大的好事啊!”方文也有些感同深受的說道,內心來說他以后也想要一個兒子,不是不喜歡女兒,但至少也得有一個兒子傳宗接代。
又說道:“對了,九老爺麻煩您回去通知一下各位爺爺輩,明天上午來我家里開個會,有點事情要談。”不是他不懂禮數,之所以讓長輩跑來家里,也是為了另外招待一番。
方家算不得大家族,以前就一個祖宗到村里定居傳下來,各方面的傳統禮數都不在了,也沒有族長一說,平時凝聚力也不強。方文打算建立家族企業,也是想把血脈聯合起來的意思,發展成村里的傳統大家族,讓方家的血脈一直延續下去。
“好,回頭我就去通知。”九老爺一口應下,也不追問要談什么事,但心理卻是琢磨了起來,看文文的表情應該是好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