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他是誰嗎？”張繼追問了一句。
“現在還不知道。”蔣j石一笑：“不過也不難打聽出來……這位左民同志的長相可是相當引人注目的，別說是北洋了，就是整個中國也不多見吧？”
“他長什么樣？”張繼又問道。他長期在北方活動，又是國會議員，對北洋人物的熟悉程度自然要超過一直在南方活動的蔣j石。
“大概24、5歲，是個大塊頭，很結實，比我高出差不多一個頭，國字臉、高鼻梁，面相也頗為威嚴，一看就是個帶兵打仗的料子。”蔣j石三言兩語就將常瑞青的長相描繪了個大概。
“是24、5歲，不是34、5歲么？”張繼皺著眉將他所熟知的北洋人物在腦海里面過了一遍，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人物，不過年紀卻是對不上號。
“頂多25歲，是個年青人，這一點是不會錯的。”蔣j石很肯地答道：“溥泉兄，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人了？”
張繼微微搖頭：“如果只有二十多歲就不好找了……北洋系統里面有實力敢綁架溥儀的，應該是上了年紀的，二十多歲的年青人，在北洋里面能混上個營長已經是異數了……對了，有個叫常瑞青的好像就是個大大的異數！”
“常瑞青？”蔣j石突然眼前一亮，拍了一下巴掌：“對！就是他！一定是他！北洋后起之秀，再造共和首功之臣……張勛復辟那會兒，他不就帶兵在běi
嗎？有下手的機會，也有成功的實力。”說到這里，蔣j石突然愣了下，眉心又緊緊擰成了團：“可是他為什么要告訴我那么機密的事情？他不是段祺瑞、徐樹錚的心腹嗎？”
張繼冷冷一笑：“他們北洋的規矩已經做壞了，心腹什么的不過就是說說而已……段祺瑞提拔過那么多人，要都對他忠心耿耿，也不會有張勛復辟這樣的鬧劇了！這個常瑞青如果真是左民，那他也早就是身懷貳心了，介兄，我看這個左民或者是常瑞青的工作咱們還要做下去。呵呵，北洋zhōng
yāng陸軍第31混成旅……可是正兒八經的軍隊，比起民軍來不知強了多少！”
“拉攏？我們憑什么拉攏他？他現在已經是旅長了，過不了多久又有25萬兩金子的軍費，我們還能給他什么？”蔣j石輕輕嘆了口氣，望著張繼。
“野心！”張繼的眼睛里卻閃過一絲嘲諷：“他有野心！不管是赤
旅還是那25萬兩金子的軍費，都是實現野心的工具！現在他有了軍隊，有了金子，接下去該謀求什么了？”
“地盤。”蔣j石兩眼放光，好像看到常瑞青麾下的一旅
銳已經投靠到了國民黨旗下似的。“有錢有軍隊，如果沒有地盤總是無根飄萍，他現在一定想要得到一塊地盤，而地盤……恰恰是北洋給不了的！憑他一個保定三期生，短短幾個月就提拔到了混成旅長，雖然是憑著再造共和的功勞上來的。
不過北洋的那群老人還是不會服氣的……混成旅長的差事段祺瑞能給，督軍、鎮守使的缺可給不了，眼下還不知道有多少資格比他老，實力比他強的老北洋在等著呢！所以他要地盤就只能和我合作！”
最后那句話，蔣j石說的是“和我合作”而非“和革命黨合作”，說得一時有些
動，喘了幾口氣。張繼在一旁聽著他的分析，也滿意地笑笑：“介兄，你暫時不要回南方了，留在北方專做常瑞青的工作。先生（指孫中山）那里我會去電報說明的。至于拉攏他的條件，除了兩廣、云貴、四川，其他的地盤都行。只要他肯背離北洋追隨孫先生，咱們的地方勢力就全力擁護他當督軍，當鎮守使！此外就是軍火了，錢對他來說不是問題，人也不是問題……中國有的是人！他現在所缺的，除了地盤就是軍火，這方面我們在rì本有點路，你也可以給他允諾。”
孟離有些忐忑不安的，盤
坐在榻榻米上面，細細打量著自己所在的這個地方。這是天津rì本領事館的一間小會客室，狹小的房間，地上鋪著榻榻米，沒有什么家具擺設，只有一個香爐正在散發出一點熏香的氣味。
他是今天晚上，突然被小德張家里的保鏢“送”上一輛掛著rì本旗幟的汽車，給送到這里的！和清室的交易已經達成了，接下去就該自己領著清室的代表，還有常瑞青的兵押送金子去山東贖票了……現在小皇帝應該還在常瑞青手里面，所以清室不大可能托rì本人為難自己，把自己
來，應該是rì本人的意思！可rì本人究竟想要
什么呢？是想通過自己找出赤
旅，幫清廷討回公道么？呵呵，恐怕這幫小矬子沒有那么仗義吧？該不會是見財起意，也要染指一下那25萬兩金子吧？
就在孟離胡思
想的時候兒，就見會客室的紙被輕輕地拉開了。一個長相有些沉的rì本軍官和一個個子矮胖，穿著和服的老頭兒一前一后了進來。孟離忙直起了腰板，默不作聲地看著他們。
兩個人都在孟離面前跪坐下來，那rì本軍官微笑著低聲向孟離道：“鄙人土肥原賢二，rì本陸軍少佐。這位是坂西利八郎少將，rì本駐華公使館武官。坂西閣下，這位就是現在北中國赫赫有名的赤
旅的代表，孟離先生。”坂西利八郎朝孟離點頭微笑，開口就是流利的京片子：“孟先生的大名我早就聽說過了，帶兵闖宮劫持宣統皇上，真是膽
過人，在下佩服！”
沒想到是坂西利八郎這個級別的rì本鬼子親自來見自己！孟離沉默著點點頭，并沒有說話，心里面卻輕輕松了口氣，看來對方是想拉攏、收買赤
旅了……
看著孟離的表情一松，知道他已經猜到了一點自己的來意，坂西利八郎只是微笑：“孟先生，這次將你從小德張上請來，并不是有什么惡意，而是為了交朋友，帝國愿意同任何中國的政治勢力交朋友的，哪怕是歐列強都聞之
變的赤
力量也不例外。”
“交朋友？好啊，咱家這輩子最喜歡的就是交朋友了。”孟離聲
不動，淡淡地道。
坂西利八郎和土肥原賢二對視一笑，神情都有些曖昧。土肥原咳嗽一聲，淡笑道：“孟先生，不知道您在赤
旅里面是坐第幾把交椅？能不能代表左民同志交我們大rì本帝國這樣的朋友呢？”
這是想要見左民吧？孟離微微一笑，將身.體前傾了過去：“我在赤
旅里面地位很高的，完全可以代表左民同志的。rì本帝國這個朋友，我們赤
旅交定了！”土肥原賢二一怔，
出了一絲慍怒，半晌才道：“那不知道孟先生能不能代表左民同志答應rì本帝國一個小小的條件呢？”
“小小的條件，我當然可以做主！”孟離一字一頓地道：“不知道，你們想要什么？”
“我們要愛新覺羅.溥儀！”土肥原賢二冷冷地道。
“二十五萬兩金子，你們肯給？”孟離笑著反問。
“不肯給！”坂西利八郎接過話題，沉聲道：“不過我們也不會妨害你們從清室那里收錢，我們只是想在你們收了錢之后，再營救出溥儀。這個要求，并不過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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