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對老爺子決議尚有微詞的,在第二天也盡數散去,來自皇城早已停駐在滁州府等待的恭賀隊伍,得到聶空澹臺浮雨二人回歸的消息后連夜啟程,一輛輛裝滿了賞賜的車輛和一個個衣冠楚楚的官員,滁州刺史之下超過五成的官員同時抵達南郡城,秉筆大太監親自到場宣布對二人的封賞。
五品將軍,六品將軍,虛名職務尚是次要,二人可以自主一定數量衛隊由朝廷來出錢供養,日后誰要是對澹臺家有些小動作,出面的人那可就是官面的軍兵。
先是澹臺家,然后是清凈山,對此,整個澹臺家包括老爺子都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現在誰還敢說聶空是入贅澹臺家的贅婿,聶家這個在南郡城沉寂下來十幾年的老牌家族,必然性的再次崛起,且是強勢崛起。
得說澹臺容則是個聰明人,剛愎自用的澹臺勇忍氣吞聲是極限,反而是他這個給人感覺小肚雞腸的兒子,提前做出了很多準備。清凈山下,無數的能工巧匠聚集,沒有擅自破土動工主要宅院區域,而是完整修葺整個清凈山,整理樹木、土地、池塘,修葺上山的道路……
對此聶空沒有拒絕,非是他原諒忘記了過去的種種,而是他現在所追尋的東西發生了變化。面對著那些曾經枝枝葉葉的聶家成員滿是笑臉的貼過來,他也同樣沒有完全抗拒,一點身外之物,讓這些人跪在祖宗靈位之前,不求自己心慰,躺在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也不想這個家族徹底凋零,畢竟,這些枝枝葉葉,也是當初創建聶家的龍空先祖之血脈。
推開石室前的山石,啞伯老淚縱橫,作為唯一一個有資格跟著聶空小心翼翼擦拭靈位的人,嘴里始終碎碎念著一些唯有他自己知道的話語。
澹臺浮雨來了,陪著聶空跪在了祖宗靈位之前。
澹臺世武來了,深深的一鞠躬。
聶家,正式破土動工重新修建莊園,當初被人詬病為敗家子行徑的大火,今日,成為了南郡城內奮發圖強的言傳身教,那些想要成功的年輕人,都以今日的聶空為榜樣。
沒有休書,在很多人暗自期待會有好戲之時,聶家與澹臺家在當初入贅一事上,并沒有任何的動作發生,似這些都不存在,熱鬧的喧囂的嘩眾的,整個南郡城都隨之熱鬧了數日,每日在清凈山和澹臺家拜訪的人絡繹不絕,那些枝葉的聶家子嗣,紛紛以悔過自新的礀態回返,聶空未曾拒絕,旁觀著他們很努力很用心的重新構筑聶家這一方水土,每日盤坐在一處山隘之上,望著南郡城的方向,修煉。
端武王岳恒的請帖,在聶空和澹臺浮雨返回南郡城二十日之后,正式到達,作為封地內崛起的兩位新秀,岳恒亦在當日朝廷封賞之時跟著賞賜了很多,同時開啟了兩家在封地內的生意通道,稅賦降到最低,各個部門給予方便。
“歐陽天如果在端武王府,你真要殺?”清晨,初夏的暖陽讓每一個人起床的時間提早,澹臺浮雨跟隨著聶空修煉完在旁人眼中一無是處的《鐘皇經》,輕輕擦拭掉額頭的汗水,開口問道。
“越是小肚雞腸的人,越不喜歡計劃被破壞,岳寧與歐陽天,或許并不比一批黑煞寨多年洗劫珍寶來的重要。”
在旁人眼中,這是一對羨煞旁人的神仙眷侶,但在二人之間,似乎都在刻意遺忘這件事,正常的相處,沒有越界沒有靠近,如果說有那么點不同之處,就是二人發自內心的信任對方,愿意將秘密與對方分享,也不擔心自己的秘密被對方知曉。只是有些事,聶空還不想讓別人跟著擔當,那臺危險。
“或許,不止這些代價。”澹臺浮雨沒想勸,只是心下自然的站在了他一邊,想著的是一旦出了問題,自己需要如何幫忙。
清凈山上依舊熱鬧喧囂,二十日的時間,加班加點,來自滁州境內的能工巧匠匯聚一堂,曾經一把火焚掉的聶家大宅,以更為雄偉壯闊的礀態重新屹立南郡城。沒有用聶空出一分錢,那些依附回來的枝葉,這點商業頭腦還是有的,有了聶空這桿大旗,花多少錢都能輕易的賺回來,況且骨子里這些人對于擁有一個強盛家族所帶來的地位,十幾年來早已看透,自立門戶是有話語權了,可每日需要操心擔憂的事情比比皆是,從一個還能吃些蝦米的小魚突然間淪為食物鏈的最底層,曾經對樹倒猢猻散還抱著一點竊喜的聶家枝葉,現在徹底改變了不成熟的看法。
新建起的大宅內,呂進中將包裹放在桌上,一瓶瓶的丹藥將這一個包裹的價值,無限制的提升,聶空沒說什么,拎起包裹起身,走到門前時回頭說了一句:“我不在,生意上的事,都聽呂進中的。至于這個宅院內的事,你們都姓聶,我不多說,自己掂量。”
很多人,聶空都叫不上名字,不是記不住只是刻意的遺忘,他可以容忍現在的模式,卻不可能原諒在他幼小心靈上留下創傷的所謂親戚,重新親近起來。
所有的人,都以謙恭的礀態送聶空離開,哪怕是垂下頭的眼眸內留有不綴,也不會流露出來被別人看到,如此大的一桿大旗,誰不想生活過得去。
一輛很豪華的馬車停在剛剛修好、可直通山上宅院的路旁,桃兒鳳兒這兩個貼身丫鬟,此刻都顯得局促緊張還帶著那么一點點懼意,當初是如何對姑爺的,她們倆可沒忘,如今……
沒有人覺得奇怪,聶空也很自然的進了馬車,與澹臺浮雨同乘,似乎本該就是如此。
一道身影,佇立馬前,臉上的疤痕讓車夫一驚,剛準備上車的桃兒鳳兒也都是啊的一聲尖叫。
“我還以為自己是第一個到的,沒想到死瘋子你腿腳到是快。”胖胖的身軀一身錦服,給人感覺非富即貴,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上下看了看豪華的馬車:“聶老大,我進去跟你和嫂子集一輛車,不好吧?”
桃兒和鳳兒這段時間見過聶空幾次,都是遠遠的,沒一次見到他笑,此刻,他笑了,很真誠的笑。
“再準備一輛大車,光頭那二百多斤份量加上你,別把馬給累死。”伴隨著聶空的笑聲,山腳下響起更為爽朗的笑聲,背背狼牙棒兩米多巨人身高的郭破天,摸著光頭沖著先到一步的瘋子劍和呼延無敵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
馬車簾布掀開,一道身影閃入馬車之中,在門邊的角落坐下,大氅上的遮帽掀下來:“狄生說,你小子不地道,屬于你的翼天魔虎幼崽,不給了。”
都來了,提前來了,為何而來,這就是兄弟情義,端武王,也不會為了一個歐陽天,同時與這么多青年才俊站在對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