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蘭和李青芷姐妹同時從老太太這句話里覺察到了大事不妙,連忙上去就開勸,那個李念青到底是什么來路,大家都不知道啊,這不黑不白的,接回來算怎么回事?再說了,就算這孩子真是哥的兒子,他久在鄉下,是個什么品行,大家還都不清楚呢,何況哥剛一提起他的事,這就連命都沒了,誰知道是不是和這孩子八字起沖,要是真的把他弄回來,還不定會惹出什么亂子來呢。
孫佳云聽著這一大堆絮叨,重重的在棺木上拍了幾下:“你們都過來!”所有人都不敢再吭聲,兩個女兒不情不愿的走到棺材前,可就是不敢看那張死人臉。
孫佳云指著兒子的臉道:“你們過來看清楚!這是你們的哥哥,我的親生兒子!你們三個都是我生的,這么多年來,我從來沒把你們當潑出去的水看過,可你們現在……你們敢對著鳳鳴的尸誓,自己那番話真是為了李家著想,為了你哥著想嗎?”
姐妹倆都閉嘴不敢吭聲,更不敢看棺材里那張臉。
孫佳云怒聲道:“睜開眼!看清楚,這就是你們的哥哥,前幾天還生龍活虎吵著要給兒子爭家產,現在已經陰陽兩隔的哥哥!你們倆也不摸著良心想一想,這些年李家哪兒虧著你們兩家了?為什么要這么對我!難怪鳳鳴要把你們趕出李家,你們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畜生!”
李青蘭板著臉。森然道:“媽。哥是心臟病發作死掉的,怪得到誰來?就算真有什么不對,紅英嫂子就躺在他旁邊,能不知道嗎?”
孫佳云聽出了話里的意思,冷笑道:“好本事!好本事啊!難怪你爸當年寧哥凈身出戶也不愿意當這個家,是我蠢才以為有錢有身份就能過上好日子!”她也不再聽女兒的辯解,沖著宋紅英道:“李家的事,還是應該由李家人說了算。你是鳳鳴的媳婦,怎么做,你做主!”
李青芷急了:“她才來李家幾天啊。憑什么就由她做主?”
孫佳云卻不肯再說一句話了,只是默默的坐在棺木前,怔怔的望著兒子,一臉的慈祥。就像在看著兒子在熟睡一樣溫柔。
宋紅英起身,睜著一雙紅腫的淚眼,對旁邊一直陪伴著自己的大侄子宋志貞道:“照老太太吩咐的,去接念青回來。”
其他人這才恍然醒悟,人家宋紅英娘家,那也是有一定能量的,這個宋志貞就是京城紈绔圈子里,最招惹不得的存在!現在又被人家得了大義名頭,身為李家媳婦,要接李家孫子回門。沒了老太太的支持,誰還有資格來反對?
李青蘭和李青芷姐妹突然覺得有點推算的感覺,悄悄用眼神把幾個李家旁支的重要人物叫出了靈堂,進了旁邊的小屋去商量對策。
就在他們商量著怎么去和宋紅英談判,瓜分李家蛋糕之際,突然闖進來一個人,低聲在李青芷耳邊說了句什么,李青芷馬上變了臉:“消息確實嗎?”
那人鄭重點頭,李青芷揮手讓他出去,沖著李青蘭眨眨眼。其他人識趣的退出去,李青芷急吼吼道:“遠洋失蹤了!你知不知道?”
李青蘭莫名其妙:“你的小叔子失蹤,我怎么知道?不會是你安排出逃了吧?”
李青芷跺腳道:“這當口,你還有心情說這話?你以為我不知道遠洋其實一直聽你使喚?你也不想想,這時候他的失蹤。意味著什么?”
李青蘭猛然一驚:“你是說,宋家?”
李青芷也變了臉:“希望只是虛驚一場吧。要真是宋家插手,咱們姐妹可就全完了!真像媽說的那樣,算來算去,一場空!李家還不得被宋家給吞的連渣都不剩?咱們以后怎么辦?”
李青蘭想了想,取出手機來撥了個號碼,等了半天都沒反應,舉起來一看,手機居然沒信號,她先是有點納悶,繼而面色大變,喊過門口一個跟班,低聲交待了幾句。
那跟班匆匆向門外跑去,很快又臉色難看的退了回來,向李青蘭道:“門口,被一群當兵的給堵了!說是許進不許出!”
什么?兩姐妹一下急的站了起來,李青蘭眼露兇光,冷聲道:“先不要慌,你帶幾個人,去其他幾個門口看看,我們去大門看看,我倒想見識見識,宋家怎么就這么大膽子,敢把李家大院封了!”
兩姐妹知道事情緊急,也顧不上通知其他人,就那么匆匆走向大門口,果然被幾個荷槍實彈的士兵舉槍攔了下來:“對不起兩位,李家大院已被封鎖,只許進,不許出!還請兩位退回去,靜待解除封鎖的時候吧!”
李青蘭大怒:“你是什么人?誰給你這么大的膽子,誰給你這么大的權利?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叫你們帶隊的領導來!”
那士兵面不改色:“我們只是執行命令,其他的,一概不知!”
李青蘭怒吼道:“反了天了!我現在就要出去,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對我開槍!”
那士兵不屑的笑了笑,伸手向前一指:“我們只是負責勸阻,并不會強行攔截,如果兩位硬要闖關,后果請自負!”
別說,這話還真就把兩姐妹給嚇住了,兩人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扭頭又氣沖沖的回了靈堂,也不理正沉浸在悲痛中不可自拔的老媽,直接沖著宋志貞就吼了起來:“姓宋的!你好大的威風!這還沒怎么呢,就敢派兵來硬的了,你真當自己能一手遮天嗎?告訴你,這是李家大院,輪不到你姓宋的來抖威風!”
宋志貞先輕聲安慰了小姑幾句,這才一臉無辜道:“兩位誤會我了,那些兵,不是我的兵。我也沒那么大本事在京城之內調兵。現在,連我也被困在這里了,如果我沒看錯的話,現在李家大院連通訊信號也被屏蔽了,你覺得,我有那么大能耐嗎?”
不是你?李青蘭姐妹奇怪了,不是你干的,還能是誰?這時候,門外陸續有人走了進來,兩姐妹就著通明的燈光一看,居然都是孫家和周家一些主要的管事和重要人員,按理說,明天才是開始吊唁的日子,這些人應該明天白天才出現,這時候跑來做什么?
跑過去一問,卻是他們接到了自己姐妹的通知,這才匆忙趕來的。可李家姐妹手機根本就沒信號,哪里通知過誰?一下子,所有人都變了臉,想出門時那兩個冷面大兵根本不由分說,只用槍一架,容不得有半點商量余地,只能眼看著越來越多的兩家人員陸續走進李家大院,卻是半點辦法也沒有。可到現在為止,她們也沒弄清這一切究竟是誰在背后主使的,兩姐妹心中的擔憂越來越濃了。
夜里十點左右,基本上能在李、周、孫三家說上話的頭臉人物陸續到齊,就在這寒氣刺骨的夜里,大多數人都擠在院子中間互相打聽著,猜測著,推斷著種種可能,沒有一個人敢抱怨天氣,也沒人因為怕冷而擠進四合院里任意一個房間中去。
靈堂中的哭聲早已沒了,只有老太太偶爾的呢喃聲和念誦《往生咒》的聲音,氣氛越來越壓抑,也越來越詭異。所以被以各種名目手段騙來的頭臉人物們,都很沮喪的發現,自己現在居然真的成了待宰羔羊,連任何與外界聯絡尋求幫助的能力都沒有,這究竟是怎么回事?
十點半,門口兩個站崗的士兵突然齊齊收槍,邁著正步離開了李家門口,也沒和任何人打招呼,就和他們悄然出現一樣,又悄悄離開了。
幾個慌亂的中年男子經過商量,壯著膽子走出門來,悄悄向街道兩邊張望,因為李家大院的特殊性,所以整條街其實都是李家大院的范圍。路燈高燈,兩邊半個人影也看不到,那些人就兵分兩路向兩邊分頭去探路,一邊走一邊舉著手機掃雷,希望能恢復信號,和外界聯絡一下,弄清到底是發生了什么事。
沒一會功夫,隨著幾聲驚慌失措的聲音響起,出去探路的幾個中年男人先后又跑了回來,眾人連忙詢問發生了什么事。
一個胖乎乎的男子戰戰兢兢道:“路被封了!那里寫著字……”
問的人急道:“什么字?”
另外一個恢復了一點理智的中年人道:“過線者死!”
操!聽的人毛了:“他嗎的拍武俠片嗎?把這里當福威鏢局,當自己是青城派于滄海啊!”
那恢復了理智的人一臉后怕的說道:“那字,是懸浮在空中的!”
什么?怎么可能?你是傻了吧?!聽的人不信邪,自己推開那幾個沒膽子的,自己怒火沖天的沖出去打探了,后面幾個人想了想,也跟著跑了出去。
沒一會功夫,跟著出去的幾個人一臉見鬼的表情又跑了回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真……真的死了!”
啊?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所有人都傻眼了,急忙請各家的供奉出來,誰知道這時候,大家才發現,原本在幾家應該有著超然地位,負責危機關頭保護重要人物的供奉們,居然全都沒到場!
高壓之下,很快就有人崩潰,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突然抽出一把槍來:“老子就不信這個邪,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裝神弄鬼!有種的,出來和老子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