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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冰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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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愛德華……不，任何正常人都不會愿意多呆哪怕一秒鐘。
但是怎么回物質界，這也是個大難題。
這不僅是兩個位面，兩個世界，甚至是兩個時空。跨位面傳送的魔法是有，但深淵之所以是深淵，最本質的特征就是混亂。除非能夠達到各大惡魔領主那種程度，自身和位面規則高度協調，能夠順利完成位面傳送，否則十有八九法術會出錯，不知道把人送到什么鬼地方去。
“你確定那個什么時間之流，是可以使用的通道？”
“是的，它已經在這個層面存在了上千年，據說是屬于另一個位面的文明殘骸，被惡魔修復使用，可以連接到深淵幾個重要的層面，在數千年來一直運轉良好。”
吉斯洋基雌性規規矩矩的跪坐在房間的一角，低眉順目，這個種族的結構與卓爾精靈有幾分相似，不僅僅只是女性為長，勾連惡魔，還有那浸透進了骨髓里面的強者為上的概念……而眼前這個年輕人類在之前展現出的可怕力量，已經足夠讓她臣服。
“我們與這里的領主有著長期的合作，也是這個荒涼的領地上少數幾個愿意一直為他提供商品交易的商人之一，另外這里的繁榮與我所在的商會聯合有關，如果他膽敢違約，我們有能力重新替換上一個新領主。”
愛德華微微點頭，沒有再開口。
雖然也有點好奇這種看起來很有規模的組織究竟為何會存在于混亂的深淵，不過他也不想要過度探求這里面的事——吉斯洋基雌性的記憶中有一部分是收到了強力的保護的，或者是附魔法術，或者同樣是強大的心靈異能，雖然也沒有到達愛德華無法解開的程度，不過不懂其中的步驟強硬接觸的話，這個吉斯洋基人的腦袋可能就會先被爆成一團肉泥。
所以，心靈術士也懶得去仔細探求什么，他跟這個組織又沒有什么過節，只是個一心離開的過客，沒任何興趣招惹麻煩。
“感覺怎么樣了？”
目光微動，他向身邊的艾蓮娜輕聲問道。
女孩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然后向他露出一個笑容……只可惜依舊蒼白的臉色讓她的神情看上去帶著濃濃的疲倦。即使是稍微泛起的一抹暈紅，也帶著不健康的感覺：“身體好像沒有什么問題了，只是感覺頭暈，全身軟綿綿的提不起半點力氣。現在卻又完全不想要睡覺。”她輕聲回答道，嬌慵的語聲仿佛半睡半醒。
愛德華的眉頭顫動了一下。
與他不同，這幾個沙漏的時間里，艾蓮娜不僅一直在沉睡，還被施加了一個‘治療重傷’，一個‘回復術’，一個‘驅除疾病’……按理說這么三個神術灌注之下，即使是行將就木的老者也能直接跳起來運動運動，但艾蓮娜卻仿佛完全沒有得到回復。
“請恕我直言，其實您無需擔心……她的狀況，其實已經算是很好了。”吉斯洋基人忽然開口道。
“什么意思？”
“外層位面和物質界不同，概念還有意志是構成了它的主體，所以不同地外層位面，自有各自相應的規則，這是為位面的至高法則……得之者生，失之者死。”吉斯洋基雌性小心的開口，一句一頓，生怕觸怒了眼前的人——骨頭被生生折斷的劇痛足以讓任何生物印象深刻，更何況即使經過神術治療也不能一下痊愈。如果不是害怕對方遷怒于提供了治療法杖和卷軸的自己，她根本就不想開口：
“無底深淵深淵的法則是混沌和邪惡，而您的這位同伴……是個圣武士，至少曾經是，所以，與這個位面的規則正處于完全的對立，即使她的精神非常強韌，力量上也是難以和位面抗衡的。一些秩序的防護法陣或者會祈禱保護的效果，不過我這里并沒有準備，實際上就是找遍整個青銅堡壘，也不可能找到擅長這一類法術的人的。不過即使不進行防護，她暫時也不會有生命危險，只是體力會受影響。”
吉斯洋基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盡職盡責——在一個心靈異能者面前耍弄些不盡不實的小聰明，除了給自己找麻煩之外就沒別的意義。
愛德華皺了皺眉頭。
所謂的位面規則什么的……他愛德華雖然對于魔法理論不大關注，但也略有耳聞……例如神祇到達主物質位面都會碰上力量的削弱——從這個角度來說，艾瑞埃爾作為熾天神侍，受到的壓制更嚴重，現在她之所以陷入沉睡將身體的控制權交還給了艾蓮娜，實際上可能不只是之前受到了影響靈魂的重傷，而且現在也在一直被位面的規則壓制著罷了。
但知道原因，卻并不代表能夠解決。
即使愛德華的魔法知識嚴重偏科，涉及到理論的部分尤其少，但對于所謂的反邪惡法陣，他除了記住名字之外，也恍惚記得這個法陣是表里一體——如果在正派神的牧師手里面施展出來就只能用來防護邪物，而邪惡者用出來就只能防御正能量。
在這無底深淵的一個層面里，想要施法者好像不難，可是要找個正義一方的施法者，談何容易？
可惜心靈異能對于能量的操作較為原始，偏重性也是非常強，幾乎所有的強化和治療都是針對顯能者本身的，更沒有什么能量偏向的防護能力。
至于說魔法——
與神祇那一場大戰把他的隨身裝備毀了個七七八八，之前腰側上那巨大的傷痕，可能就是空間袋炸裂而留下的，而原本裝在里面的東西自然無法指望。沒有魔法書，準備法術這種事自然也就沒戲。
更何況失去了王權，他那孱弱的魔法能力到底還能剩下多少，已經成了個巨大的懸疑。
“說說看那個什么巴恩圖拉斯主君。”
“巴恩圖拉斯……其實他算不上什么主君，他是個精英判魂魔。維持這個形態已經很久了，所以大部分惡魔認為，他是進化失敗，恐怕永遠也無望成為炎魔。”吉斯洋基人猶豫了一下：“不過，或者也就是因為這個，他變得比一般的惡魔要冷靜聰明一些，在很久之前他就發現，并且占據了這座傳送門，將自己的城堡建筑在這里，也將城鎮當做一個中轉站，在往來的商會貿易中賺取利潤，這一本萬利的買賣也讓他從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領主變成了坐擁上萬大軍，在這個層面里舉足輕重的人物。”
“上萬？”
“作為骨干的正規惡魔大約千余，剩余的大多是些烏合之眾，而且也沒有炎魔一類最高級的存在，不過有一個六臂蛇魔與他合作，有人傳聞她才是青銅城堡真正的主人。另外……有傳聞說，傳送門本身也具有著特殊的力量，借助它巴恩圖拉斯就確實擁有可以跟惡魔領主匹敵的能力。不過，他通常不會將傳送門的目標改變太多，只有三層國度阿茲格拉特最大的城市澤塔拉，鹽水沼澤的一個小島，還有原本的死亡國度薩納托斯的那拉泰爾，那座死者之城。除此之外就是萬淵平原上的斷域鎮，至于剩余的層面能不能去，那就只有傳送門的主人才知道了。”
“要想富先修路，招商引資……這個家伙好像也算是個人物嘛，居然連這些都想到了。不過很可惜，我對什么古代傳送門的力量沒有興趣，只要它能帶我離開就夠了。”
被一語道破了心思的吉斯洋基人雌性身體不由一顫，光澤昏暗的眼睛閃動，揣測著人類臉上細微的神情——可惜，說著那些她無法理解的詞匯，對方的微笑也越發高深莫測，讓她遍體生寒，根本不敢開口。
她心中確實是很希望對方去找找這個巴恩圖拉斯的麻煩的……可惜其實即使是他自己，也知道那僅僅只是希望而已——
如果能操作一下信息，隱瞞掉一些關鍵的部分，比方說六臂蛇魔的存在或者那個傳送門的傳聞，然后再告訴對方對方急于離開深淵的心態說不定真的會催生他去挑戰惡魔領主的想法，而她自己就可以渾水摸魚。
但現在，她哪里還敢玩弄這些？
一次判斷的失誤，結果就已經夠糟糕的了。
幾個沙漏之前，這個看似落魄的人類進入她營地的第一時間，就有人報告給她，其后他在每個攤子前面耗費的時間吉斯洋基雌性都清清楚楚，在當時的她看來，這不過是個不小心在位面傳送之中倒了大霉的蠢蛋，一無所有，雖然使用心靈異能的人類頗為少見，但以吉斯洋基雌性自信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對付——要知道吉斯洋基人能夠縱橫星界，在眾多的漂流種族中擭取力量和財富，依靠的可不僅僅只是那些魔法物品。心靈異能才是他們縱橫無敵的最大基礎。
為了保險她還特意將之騙進了自己的魔法房間，憑借這里的各種陷阱，就算他還留下一兩手反擊的力量，也無法匹敵這里重重的陷阱和防護。
結果，直到最后那個人類展現出來的那種匪夷所思的力量，她才終于理解，自己到底錯得多么離譜。
跟她進入到她的空間，不過是為了休息得更好一點而已，或者見面的第一時間，這家伙就已經看出她想要生擒來換取利益的狹隘謀算？說是將計就計也好，無心之舉也罷，總之，那可怕的力量輕而易舉摧枯拉朽，把她所有的準備都給直接推翻。
她原本也以天賦的心靈異能為傲，可在眼前這個可怕的敵人面前，她的天賦甚至連防護對方的思維探查都做不到——如果吉斯洋基人代代相傳的心靈力量是一頭魔狼，那么面前這個人里的能力，就是一只太古洪荒的饕餮怪物！
——這世上最悲哀的事情，或者莫過于你自認為是一頭威風的猛虎，而對方卻把你看成一頭美味的肥豬了。
對于吉斯洋基雌性心中的幽怨，愛德華同樣了如指掌，只不過他也沒心思去多關注，目光閃動，他注意到窗欞外面的景色已經變化——原本空曠的紅色荒原上，已經突兀的多出了一片青黑的暗影，它在視野中迅速擴展，不過是片刻就已經占據了原本空無一物的地平。
這就是深淵混亂特性的一個表現——整個世界都在不斷地變化之中，城鎮的位置都是不斷飄移的。所謂的方向，看見的場景，又或者過往的記憶，都不可相信，
從外表來看，這座城堡是一座建筑得相當不錯的軍事要塞。
它擁有一座不算巍峨，但也已經足夠巨大的城堡主樓，呈現出青銅的色澤，而周圍高聳厚重的城墻圈成了一圈，帶著十座高塔一樣的塔樓，遠遠地，就可以看到一群全副武裝的惡魔在上面巡邏走動。而且令人驚訝的是，這座城市竟然還有城門衛兵——片刻之后，車隊在經過城門前停下的時候，竟然接受了一番盤查。
雖然這種盤查與人類的城鎮有所不同，亂哄哄的……但這已經很驚人了，要知道這可是深淵，在各種描述中，惡魔們可是從來沒有什么生活概念的，愛德華看過的資料上，從來也沒記載過哪個地方的惡魔有筑城的習慣，更別說是巡查行動了。
但還不僅僅如此。
當車隊通過了城門，愛德華的驚訝也就更甚——和鎮外的荒蕪平原截然相反，這座小鎮里面算得上熱鬧非凡，一條街道周遭竟然還有著不少商鋪，簡陋的房舍外面各種招牌林立，完全是商業化的。而且大街上雖然到處魔來魔往，奇形怪狀，猙獰可怖什么樣的都有，但整體的氣氛卻沒有多少混亂。
不管是夸塞魔，巴布魔這樣的小型惡魔，還是偶爾走過的幾個迷誘魔，彼此間都保持著相當限度的克制和禮讓……即使偶爾也有互相之間的高聲吵鬧，不過大部分都只是稍微別一下苗頭，也就各自散了。商隊的馬車經過，也沒有人上來搶劫，不過是遠遠看看或者干脆不屑一顧。
“這還是惡魔么？竟然會守秩序啊……”
愛德華印象中，或者說那些所謂的資料里面，對于惡魔的描述可沒有說他們也有什么城鎮，通常的說法是，惡魔只有聚集地，歸屬在一些強大的惡魔控制之下——大部分有點類似軍營，或者說是山賊的營地，各自劃分出居住的地盤，互相之間也少不了爭斗和劫掠什么的。
“所謂的秩序，也是混亂的一部分，不過是依附在強大力量上的一種行動方式罷了，就算是惡魔，在某些時候也會遵守一定的規則的。”吉斯洋基雌性說道：“在萬淵平原，阿茲格拉特，還有鹽水沼澤，這樣的大型城市也絕不少見，與那里相比，這里的繁榮根本不算什么。”
力量保證秩序，強權帶來自由？
恐怕，這也就是只有在無底深淵才能看得到的奇景了。
不過相對這些，愛德華的注意力，大部分還是放在了那條大街盡頭的地方。
那青色的，仿佛金屬制造的城堡，在這個方向上有一扇厚重的大門，那高大的門扉雖然關者，不過內部卻似乎，正有無數細微的光澤亮起，流螢一樣的水藍光澤，從那門扉的縫隙上向外散播，在深淵紅色的日常光線里，格外引人矚目。
大型的傳送門。
而且是其中，相當特殊的一種。
愛德華瞇起眼睛，似乎能夠看透那厚重的青銅大門后面，正隱藏著的某種東西……
當然，對于此刻的他來說，或者那種感覺更加近似于錯覺吧……雖然曾經的空間門神則被掌控在手中的那一段時間，確實是提升了他對于空間的某種奇妙認知，不過失去了王權，甚至連神力都已經消耗一空的此刻，對于那種空間之中的異象，他能做到的，僅僅只是本能地感受到某些直觀的氣息罷了。
“那里就是時間之流。不過，它的開啟時間是固定的，而現在，我們可能還要在這里等待三到四天”吉斯洋基人不失時機的解釋道。“如果想要提早開啟也不是不可能，不過以我們商隊現在的情況恐怕不允許，那需要相當于至少三十枚中等靈魂水晶的手續費，而且還要看城主個人的心情。”
愛德華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知道了。
雖然他也很想快點返回主物質位面，但是力量的缺失讓他無從挑剔，幸好，他現在也不用拋頭露面，吉斯洋基人的這輛大車已經足夠作為旅館使用了。
一般來說在多元宇宙之中旅行有很多種方法，最為人所知的一種就是找到一扇門進入到印記城，然后在印記城找到你想要去的地方的大門。但是這個方法卻比較苛刻，對于大部分人來說是難以實現的。因為就算是在萬門之城中那些大部分的隱蔽的門的存在都是秘密，如果你沒有足夠的金子，那么就很難探聽到這種秘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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