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迷霧森林和消失的刺客
在自然法則面前,凡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即使妄稱為‘神’的強者也不例外。
因為一種名為‘慣性’的物理法則,古鐵不由自主的左甩,臉頰撞在車窗上。纏繞身體的鎖鏈勒入左腰,幾乎把胃囊擠到胸腔。他伸出雙手胡亂摸索,試圖尋找支點固定身體,但慣性突然改變,他又不由自主的甩向右邊,正在摸索的雙臂高高揚起,右手抽到右車窗,中指的指甲肯定裂開了,火辣辣的鉆心疼。剛剛還勒入左腰的鎖鏈改變方向,深深勒入右腰和右肋,肋骨發出一串嘎嘎聲。肝臟和胃囊正在亂滾,似乎有交換位置的趨勢。
一股酸辣腥哭的異味涌上喉嚨,燒得咽喉很痛。這是還沒消化的早餐、胃酸和膽汁。因為劇烈的顛簸,胃囊內的物體開始倒流,前仆后繼的沖擊咽喉。古鐵死死咬牙忍著,無比悔恨早餐太豐盛,竟然吃得十三分飽。突然間,慣性再度改變,他不由自主的甩向前方,又被鎖鏈硬生生勒住。鎖鏈全面壓迫胸腔和腹腔的所有空間,導致喉嚨和下身都一陣……
古鐵死死的咬著牙,強忍嘔吐和大小便的欲望,以至于額頭的青筋根根凸起。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住,但忍不住也要忍。突然間,慣性又一次劇變,他的屁股猛撞坐墊。——特別強調,他一直都在座椅上,屁股與坐墊保持全面接觸。但這一次,他感覺自己從三十層樓墜落。一屁股坐在一樓的座椅上。或者座椅是艦炮發射,狠狠轟在他的屁股上。總而言之。他的盆骨和腰椎一陣劇痛,便意、尿意全沒了,全被坐墊狠狠的轟了回去。
“天哪,我到底做錯了什么?”古鐵欲哭無淚的心想。
慣性又極度轉變,靠背殘酷重擊古鐵的后背。明明后背與靠背一直緊密接觸,為什么靠背像電磁加速的鋼彈一樣轟擊后背,古鐵怎么都想不明白。古鐵只知道一點,自己從頸椎一直痛到尾椎。每一節脊椎似乎都錯位了。黑白突然從鎖鏈中劃出,小腦袋重重撞在他的喉嚨上。他仿佛聽到咽喉軟骨碎裂的脆響,不過這么也好,不用咬牙強忍嘔吐。
他盡量摟住黑白,不讓黑白到處亂滾。但慣性發生一連串的劇變,黑白就像一個涂抹了潤滑油的芭比娃娃,在手中滾來滾去。他剛開始摁住黑白的肚子。一會抓住黑白的大腿,一會摸到黑白的胸脯,一會抓住黑白的臉蛋,一會又摸到黑白的屁股。他盡量用力去抓,去摟,去抱。但黑白還是滑出手心,翻滾著飛起,像炮彈一樣砸在他的鼻子上。
古鐵被砸得眼冒金星,恍惚看見一種黑白條紋的風景,似乎是小內褲什么的。他不由疑惑:“難道黑白的屁股撞到我鼻子。不對呀,黑白平常都穿褲子……”一條沒扣頭的小皮帶從他面前飛過。伴隨著一條黑色童褲,休閑西褲的款型,一向是黑白的最愛。他頓時傻眼了,又發現左手食指卡著一個精致小巧的東西,似乎是一個鑲嵌鉆石的白金皮帶扣。
“噢,該死的。”古鐵很是慚愧,非常慚愧:“我竟然客串一把天朝校長。”
當黑白飛走后,紅白獨自霸占駕駛座,更加大刀闊斧的亂搞,讓劇烈的慣性變化更加劇烈。古鐵不斷左右甩蕩,踝關節、膝關節、髖關節、脊椎關節、肩關節、肘關節、腕關節都不停嘎嘎響,仿佛一個被暴力撕扯的人偶;胸腔和腹腔的東西一會兒向上沖,一會兒向下沖,一會兒向兩頭沖,隨時可能噴出身體。他剛開始非常難受,后來更加難受,再后來……
不知過去多久,或許漫長的幾個世紀,或許只是短暫的幾個瞬間。紅白依然在狂搖方向盤,用瘋狂的手速戳點控制臺,似乎要把方向盤拆下來,把控制臺戳成馬蜂窩。古鐵依然捆在駕駛座上劇烈搖晃,脖子和四肢歪曲成各種不科學的角度,如同一個被玩壞的木偶,但心情已經不同。他不再痛苦,身體依然在劇烈疼痛,心靈不再有任何苦惱。
痛是一種客觀的生理反應,身體遭受傷害的危機信號。苦則是一種主觀的心理活動,一種面對困境的負面情緒。當人身遭受傷害時,痛是不可避免的。但‘苦’取決于當事人的心態。比如現在,古鐵沒有糾結身體的損傷,把意識投放到未來。經歷這次磨難,肌肉將更加堅韌,關節將更加有力,內臟將更加結實,括約肌將固若金湯,他將成為更完美的男人。
心懷如此的樂觀,他便從精神上戰勝惡劣的現實,不再被痛苦干擾思想。
黑白已經變成半龍幼女的模樣,像小貓一樣縮在后座一角,用爪子緊緊抓著椅背。她正在不停哭泣,一會向龍群祈禱,一會向古鐵祈禱,產生濃濃的苦惱。古鐵聽見她的心聲,便用心靈感應與她聊天,分享自己的樂觀心情,指引她尋找美好的希望。他這么說:“孩子,你聆聽自己的身體,每一絲疼痛,都代表一絲離開的軟弱,你正在不斷強大……”
黑白聆聽古鐵的煩惱,漸漸的堅強起來,擦干眼淚不再哭泣。
古鐵還感受到外界的劇變。來自電磁軌道炮的釘彈,來自電漿炮的高能電球,還有五花八門的火箭彈和導彈,不斷從遠方射來。傷痕戰車一直在不科學的變速變向,在槍林彈雨間極限穿行。爆炸不斷在戰車周圍發生,但戰車基本有驚無險,偶爾被碎片擦幾下。當極限閃避的同時,傷痕戰車也在開火,一會用車載機炮掃射,一會發射導彈、拋射地雷。
繳獲傷痕戰車的時候,古鐵只知道傷痕戰車很先進,沒仔細研究傷痕戰車多么先進。依靠紅白的現場演示。古鐵才知道傷痕非常的先進。主武器是一門多用途電磁軌道炮,一會連續噴射大量的輕型針彈。一會間歇性發射重型彈丸,完美融合了機槍和重炮。副武器是一個導彈發射器,能發射一種礦泉水瓶大小的袖珍導彈,全自動追蹤,一發能炸飛一輛坦克。另外還有一個地雷彈射器,能夠彈射一種類似蜘蛛的智能地雷,偷襲大群的士兵。
敵軍是一個銳人武裝組織,所有士兵的面罩都有四片視鏡。符合銳人的四眼特征。他們潛伏在森林間,穿著厚實的迷彩斗篷,各種機械載具也覆蓋厚實的迷彩遮蔽物,隱藏得非常深。但傷痕戰車又快又兇惡,像旋風一樣橫掃森林,迫使他們不得不現身開火。他們一旦開火就處于完全的劣勢,雷達制導武器無法鎖定。激光制導武器又容易被干擾,肉眼瞄準又追不上……。他們無法擊中傷痕戰車,那么只能被傷痕戰車不停的轟殺。
大約半小時后,大半個山頭熊熊燃燒,傷痕停在一處山坡上,六個球型輪子都在冒煙。磨得都快著火了。紅白坐在古鐵的大腿上,紅撲撲的小臉滿是汗水,歪著小嘴不停哈哈喘氣,口水流了一下巴。古鐵用靈能力場支撐身體,復原錯位的各處關節。把扭曲的身體恢復原狀。黑白也像小貓一樣爬出來,找回到處散落的衣服。窸窸窣窣的慢慢穿上。
紅白拉下后視鏡,見古鐵一臉淡定的表情,不高興的喊:“古鐵哥哥。”
古鐵輕咳幾下清理嗓門,才說:“什么回事?”
“你怎么這么淡定?你應該五官扭曲、兩眼暴突、口吐白沫……”
紅白還沒說完,就被古鐵一把按倒,扯下褲子露出白嫩嫩的兩片臀瓣,噼里啪啦的一通暴打狂抽。幾分鐘后,紅白捂著紅腫的小屁股趴在后座,淚眼汪汪的不停咒罵。古鐵下車尿尿,黑白坐在駕駛座,調整被紅白弄得亂七八糟的控制臺。過了一會,通訊器傳出魔鬼鯊的焦慮通訊:“傷痕,傷痕,請盡快回話。你們是否需要救援,請盡快回答……”
“魔鬼鯊,這里是傷痕,一切正常。”黑白平靜的說。
“噢,海神在上,我們差點瘋了。”通訊器爆發艦長的驚呼。
“我們也是一樣。”黑白說,語氣很平靜,卻難掩一種幽幽的嘆息。
“沒有透徹掃描登陸點,這是我們的失誤,請……”艦長很自責,語氣很沉重。這次魔鬼鯊沒有透徹掃描登陸點,直接把特遣隊空投到敵軍的臉上,確實有嚴重責任。但黑白很平靜的說:“不用在意,這也是意外,誰都想不到,我們恰好在關鍵事件出現。剛玉城想不到,我們想不到,這股伏兵也想不到。這純粹是命運的玩笑,誰都沒有辦法。”
“如果我們多掃描幾次,或許能發現這股伏兵。”艦長還是很自責。
“別計較這些,你們在空中看到什么?”黑白問。
“伏兵的殘余分成兩股,一股朝東南方撤退,一股向西方。”艦長停頓一會,才接著說:“剛玉城已經盯上他們,一個攻擊機群前往東南方,一支機械化部隊向西方移動。還有一支車隊正在接近你們,插著彩旗,還有六架女武神護航,應該是鐵河家族的迎接車隊。”
“明白,你們按計劃撤離,準備下一階段的任務。”黑白說。
“是的,祝諸位閣下一路順風。”艦長停止了通訊。
黑白揉了揉臉,回頭說:“你的大粉絲巴倫達鐵河來拜見你了,還不準備簽名。”
紅白還在裝模作樣的抽泣,一聽見自己的大粉絲要來,就提著褲子爬起。
一輛燃燒的坦克殘骸前,紅白身著紅白相間的賽車服,扎著英姿颯爽的馬尾巴,擺出一個氣宇軒昂的姿勢。剛玉城的車手們排成一個長隊,依次跟偉大的偶像合影。剛玉城的記者們站成一圈,咔嚓咔嚓的使勁猛拍。在記者后方的一輛裝甲車前,古鐵正拿著水杯,咕嚕咕嚕的含水漱口。一個方塊形的大胡子壯漢站在旁邊,正望著紅白不停傻笑。
這壯漢穿著棱角分明的大衣。有棱角分明的方額頭,棱角分明的國字臉。棱角分明的肩膀,腰臀和大腿沒有曲線,從正面看是一個棱角分明的長方形,從側面看也是方的。按照地球人的標準,這種體格很是怪異。但按照鐵人的審美觀,這方塊身材最最英俊、帥氣。
古鐵把水噴到地上,擦掉嘴角的水跡,皺眉說:“你怎么不穿賽車服?”
“我現在是城主。不能像以前那么隨意。”巴倫達鐵河說。
“咦,你的父親?”古鐵疑惑的問。
“昨晚死了,在他最喜歡的礦井里,被一發鉆地導彈炸死。”巴倫達語氣很平靜。
古鐵愣了愣,無奈的說:“很遺憾。”
“他死得很平靜。年老的鐵人會有一些奇妙的直覺,在前天早上,他就感覺到了什么。安排了交接儀式,讓家族和軍隊向我效忠。他還跟我開玩笑,如果在一個和平世界,他能成為一個有作為的領袖。但在一個危機四伏的亂世,他太保守,不夠果斷。”巴倫達停頓一會。又笑著說:“他還說,他早想炸掉暖風港的大使館,很高興我替他完成夢想。”
古鐵第一次到剛玉城時,與小娜迦發生不愉快沖突,導致巴倫達跟小娜迦的矛盾。脾氣暴躁的巴倫達直接把暖風港大使館夷為平地。狠狠扇了暖風港的耳光。直到現在,暖風港與剛玉城也沒正式修復外交關系。所以古鐵一聽巴倫達的話。就忍不住問:“我一直以為,是我引發你們兩家的矛盾,難道剛玉城與暖風港之間,一直存在一些齷蹉?”
“暖風港與剛玉城,海族與鐵族,確實有共同的利益。但海妖族是母權至上,鐵族是父權至上,道德觀差異很大,彼此都不順眼。如果沒有同盟會這個共同敵人,海族和鐵族很可能自己打起來。”巴倫達咧嘴笑了:“那次接鐵爺做借口鬧些事,所有男鐵人都爽了一把。”
古鐵笑了笑,很直接的說:“你們目前的狀態,我有一些情報,但不是很全。”
巴倫達直接拿出一個笨重的電子書:“鐵人的做工很厚實,希望鐵爺習慣。”
“果然是鐵族特色,可以直接當鈍器打人。”古鐵接過電子書掂了掂,笑著搖搖頭,然后快速瀏覽情報,眉心漸漸的擰緊。剛玉城是一個礦業城市,擁有大量魔力礦場,主城就建立在一個古代礦場上面。在主城之外,還有大量的礦場、精煉廠、加工廠等等設施,總數量超過一千。最近這些天,半數的礦冶設施受到襲擊,大約十分之一的設施已經失去聯系。
巴倫達倒是很平靜,滿不在乎的說:“前天最鬧心的時候,敵人突然低聲下氣的停止進攻,讓我們撤走了工人和居民。我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后來才得到消息,兩個兇惡的魔女給他們一些教訓,嚇得他們縮頭躲起來。今天,他們剛剛露出腦袋,鐵爺又狠狠的一棍。”他咧嘴笑了:“鐵爺為剛玉城做了這么多,真不知道剛玉城的金庫夠不夠付賬。”
“噓,小聲點。”古鐵低聲說:“你說沒錢,她會著急的咬人。”
巴倫達回頭看紅白一眼,壓低聲音說:“我只是開玩笑。”
“我知道,但她沒法預測。”古鐵拍拍電子書,皺眉問:“哪里的問題最嚴重?”
“蜘蛛礦場。”巴倫達指指屏幕右側的一個紅點:“蜘蛛礦場是最新開發的,坐落于西方天柱山脈的內部,以前是蜘蛛女妖的地盤。現在蜘蛛女妖換地盤了,就由我們接手。所有老礦場有售貨機的中立信標,任何進入信標區域的玩家都會被警告,所以玩家一般不會動老礦場。蜘蛛礦場剛剛建成開采,我們太貪工程進度,沒有裝好中立信標。”
“有玩家在蜘蛛礦場?”古鐵問。
“從守軍傳回的信號來看,應該是玩家親自動手。”巴倫達很坦率的說:“土人雇傭軍,我們可以自己解決。土人對土人,公平。但土人對玩家,就很吃虧。我希望能雇傭鐵爺,我知道鐵爺最近很忙,白城被鬧了一通生化毒氣,主力部隊又被牽制在靜月廢墟……”
“白城和靜月廢墟的問題都解決了,我接受委托。”古鐵說。
“啥?”巴倫達很是驚訝:“蒼銅聯盟可是一個十足的硬骨頭。”
“蒼銅已經不存在。”古鐵眨眨眼,笑著說:“給我蜘蛛礦場的情報,我立刻出發。”
“這……”巴倫達很是驚訝,使勁拉扯鋼絲一般堅挺茂密的胡子。
古鐵向紅白招手喊:“出發了。”
紅白假裝沒聽見,繼續擺姿勢跟粉絲們合照,笑得向日葵一樣燦爛。
古鐵又喊:“殺人放火搶裝備,回來還能拿傭金。”
紅白立刻激情昂揚的告別粉絲們,相約凱旋歸來再見,引得一片歡呼。
PS:抱歉,今天更新少了,因為事情實在多。我跟我的朋友長談一番,想了很多。就是說創業的事情。我現在有兩個選擇,第一,繼續目前的工作,收入穩定,但生活枯燥,做一個一輩子的工薪階層;第二,跟他們一起合伙干自己的事業,剛開始比較艱難,收入也不高,卻是一種更積極的生活。我猶豫了大半個月,終于決定干了。
我原本打算本書寫完,完成這本書,再隨便折騰,但他們很急。因為創業也得看天時地利人和,不是想做就做,目前是最合適的時候。所以我今天提出辭職了,月底正式離職。在元旦之前,這本書能正常更新。但到了離職之后,我可能要到處跑,無法穩定更新。我會這么安排,在元旦前完結本卷,不是本書!下一卷開始,本書繼續更新,但所有章節是公眾章節,大家免費看。
很對不起一直訂閱支持的讀者朋友,對不起,真心對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