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關系，愛情本來就是你們兩個人的事情，不到瓜熟蒂落的那一刻，你們選擇不對外公布，這是你們應有的權力！”陸山微微一笑，軍隊不僅僅是一個戰斗集體。
還要有幾分鐵漢柔情，這樣才能剛柔相濟！
剛缺柔，不能持久，柔缺剛，威力不足，何況，男女之情本是這宇宙賦給人類的本能情感。
“陸總，我們是來請罪的！”來的時候，張仲輯跟楊排鳳已經達成一致默契，既然陸山已經知道了，如果再找理由給自己辯解，那會留下更糟糕的印象，事情會變得更加麻煩。
“你們兩個膽子是不小，一個私自擴編部隊，一個則暗地里縱容，公私不分，我看你們兩個都昏了頭了！”沒等陸山開口，秦時雨首先厲聲喝罵起來！
兩年前，秦時雨不過是一個小小少尉，兩年后，秦時雨已然官拜中將，東抗第二號人物！
而當年的張仲輯已經是少將了，江橋抗戰后，官拜中將，后來出走蘇俄，再回來，軍銜降了一級，現在是少將，所以，秦時雨訓斥他也不為過。
雖然秦時雨資歷要比張仲輯淺的多，而且年紀也小一些，可張仲輯卻生不出一絲不滿來！
秦時雨早已不是當初的底層小軍官了，從給陸山當副手，一步一步走來，如今是東抗第二號人物，橫跨軍政兩界，偌大的哈爾濱都讓他治理的井井有條，這份能力和手腕豈是一般人具備的？
至于陸山，那就不必說了，東抗的締造者，他一手創造了東抗，慧眼識才。培養出一批人才，將一些草根和籍籍無名之輩推上了歷史的大舞臺！
你可以輕視他的年齡，但絕不能忽視他的能力和才華！
張仲輯和楊排鳳兩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臉漲得通紅，不敢與秦時雨灼灼的目光對視。
“不過！”雷霆之后，語氣稍稍緩了下來，“你們兩個總算知道自己錯了，懸崖勒馬，知道來找陸總請罪！”
“老秦。如果不是這一次軍事演習，我們路過此地，動了視察女兵營的心思，恐怕我們至今還蒙在鼓里呢！”陸山冷哼一聲。
他明白秦時雨的心思，這兩人都是人才。可別罰的太重了，雷聲大，雨點小，差不多就可以了！
“陸總，一開始我們沒想……”
“排鳳，錯了就錯了，別找借口！”張仲輯輕斥一聲。
楊排鳳眼圈瞬間紅了起來。委屈的看了張仲輯一眼，張了張嘴，最終沒有說話。
“張仲輯，不錯。你到是個爺們兒，做錯事，事后找借口那確實不是爺們兒該干的事情！”陸山道，“不過。我倒是想聽一聽楊排鳳怎么說！”
“陸總我……”
“陸總讓你說，你就說。磨磨唧唧什么？”
“張仲輯，你不要講話，讓楊排鳳說！”陸山瞪了張仲輯一眼，命令道。
“是，陸總！”
“陸總，一開始我們沒想擴編，我們女兵營的女兵基本上都是一些身世凄苦，無家可歸的女子，我們在剿匪和打擊地方土豪和惡勢力的行動中，解救了不少跟我們一樣身世的女子，她們很多要么是被土匪擄劫，要么就是被家人從小賣掉的，我們清剿土匪后，她們當中很多人都無家可歸，一開始，人數還不多，我們可以安排她們找一些活兒自己做工養活自己，可是隨著我們清剿的力度加大，人就越來越多，怎么安置這些人就成了問題，前指野戰醫院和機關后勤單位也安排不了這么多人，所以我們就想，不如將她們編制起來，進行一些軍事訓練，看其中有沒有好苗子，咱們打仗總歸有犧牲的，一旦有犧牲，也算有一個遞補，人數越來越多，就這樣挑選了一部分年輕的編成一個補充營了！”楊排鳳道。
“老陸，這確實是一個很現實的問題，以前我們沒有發現，那是因為男性的謀生能力要強于女性，無論是吸收進入部隊，還會是發放遣散費，都是解決的好辦法！”秦時雨道，“可這些受傷害的女子就不同了，以前她們是在土匪或者這些土豪劣紳的羽翼下，她們要做的就是取悅這些人，便能獲得生存的資源，而現在這些人都被我們打掉了，她們就失去了生活的來源，而女性本來可從事的職業就很少，她們身上又帶著那些不堪回首的過去，如果直接遣散她們，恐怕她們很難在社會上立足，我們這么做，也許是害了她們！”秦時雨道。
陸山默然不語，他豈能不明白，以前雖然過著低人一等的生活，甚至需要出賣身體和尊嚴，但起碼可以保證三餐一宿，可以活下去。
可當她們沒有這些，重新回到社會，也許她們的命運會變得更加凄慘。
沒有謀生的技能，她們也許會重cāo舊業，也許會再一次賣身為奴，也許會餓死街頭！
解決的辦法不是沒有，如果在哈爾濱這樣的大城市，消耗這些被解救的女子并不難。
可這是在通遼，在陸山看來，還不如后世的一個城鎮，要想消耗幾百上千這樣的人，還是很困難的！
“總共多少人？“
“前前后后大約有六七百人！”楊排鳳道。
“這么多？”陸山微微皺眉，怎么會有這么多人！
“我們肅清了通遼境內的所有匪患，還有打擊了不少為禍一方的土豪劣紳，一部分女子我們發放路費，讓她們自行回家或者護送回家，這一部分都是無家可歸，或者根本不知道家在什么地方的！”楊排鳳道。
陸山點了點頭，連連戰亂，賣兒賣女的現象很常見，有些一出生就會被父母賣掉，有生計原因，也有其他的原因！
不知道家在何處的人不再少數。很多豪門家族的丫鬟都是四五歲的時候購買回來，跟著少爺小姐們一起長大，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這些人是沒有人權的，一旦家道敗落，這些人的遭遇是最悲慘的，遇到一個好心的主人，給點遣散費，遇到一個狠心的，直接將她們賣給別人。換取一筆錢繼續供自己揮霍！
這太稀松平常了，至于那些殺人不眨眼的土匪，除了燒殺搶掠之外，還要滿足他們的吟玉，劫掠年輕女子。供給自己享受凌辱，這就更正常了！
亂世之中，女人是最苦的！
后世之人是很難有一個直觀的理解的，土匪是沒有人性的，后世很多無聊的電視劇的腦殘編劇們，將他們美化都快成正義的化身了。
“而且，我們成立這個補充營后。鄭家屯、赤峰還有開魯等地剿匪解救的一些無法安置的女子都集中送到通遼來，我們根本沒辦法拒絕！”
“看來，這也不完全是你們的責任！”秦時雨聽完楊排鳳的解釋后，略有所思道。
“既然你們遇到了安置困難。為什么不上報？”陸山問道，“卻私下里擴編隊伍？”
“陸總，我們是想，我們自己能解決的就自己解決。總不能一點困難就找總部，這樣不是顯得我們太無能了！”楊仲輯道。
“想法不錯。就是要動動腦子，這可是嚴重違反軍紀，你們兩個不知道嗎？”陸山道。
“現在東抗上下都在精兵簡政，就算是主力部隊，都不是滿員的，知道為什么嗎？”陸山道，“我要的是寧缺毋濫！”
“你們兩個應該明白，總部做出精兵簡政的思想是出于什么，不是因為沒錢養部隊，其實，我們養得起，只要我們放寬要求，別說十萬了，就算三十萬我們都養的起，可為什么要這么做，就是為了打造一支精銳無敵雄獅勁旅，年年戰亂，我們的老百姓家破人亡，傷亡慘重，如果我們一個戰士可以消滅一個或者幾個敵人，為什么要用三個或者幾個消滅一個呢？”秦時雨道。
“陸總，我們錯了！”張仲輯和楊排鳳羞愧的齊聲道。
“你們錯在哪里？”陸山沉聲道。
“我們沒能領悟總部制定的精兵簡政的真正思想內涵，有問題就想著私下解決，事后也不上報，故意欺瞞，違反軍紀！”
“要解決這些女子的安置問題，也不一定非要將她們編入女兵營！”陸山道，“你們難道沒想過拿出一筆錢來投資辦工廠，紡織，制衣，被服，這些都適合女工，這樣不但可以就近供給我們的部隊，多余的部分還可以創收？”
“這，陸總，我們可不懂辦廠和經營！”楊排鳳道，當初確實想過，可是沒人懂這個，何況辦廠不是光出錢就可以。
“如果你們早一點匯報，總部就不會給你們想辦法派人指導你們坐這件事，搞得現在嚴重違反軍紀，你們真是自找苦吃！”秦時雨搖頭道。
“老陸，我覺得咱們倒是可以再通遼開辦一些工廠，一來，繁榮當地的經濟，二來，咱們也可以安置我們的傷兵，這第三，還可以吸引外來的投資，咱們不能因為這里地處前沿，就放棄了這里的經濟開發？”秦時雨道，“你說呢？”
“嗯，這倒是可行，等通遼到赤峰的鐵路修通了，咱們就可以破除rì人對我們的物資封鎖，現在雖然物資轉運困難了一些，但還是大有可為的！”陸山道。
“好，我回頭找蔣市長談一談，弄一個初步的計劃！”秦時雨點了點頭。
“我也同意，辦工廠不一定非要自己出錢，可以軍民共建，這樣也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大做強嘛！”陸山提醒了一下道。
“明白，我現在就去找蔣市長去！”秦時雨隨即起身道。
“陸總，那補充營是不是就要解散了？”楊排鳳著急的問道。
“訓練了這么長時間，我要是一句話讓你們解散了，你們心里是不肯的！”陸山道，“何況你們也投入不少人力和物力進去了，如果解散的話，之前的投入豈不是扔進了水里？”
“陸總，您是說不解散補充營了！”楊排鳳驚喜萬分道。
“雖然我不打算解散補充營，但是對你違反軍紀還是要處罰的！”陸山道，“同時我也發現我們對女兵的建設沒有一個系統的規劃，所以我同意補充營繼續存在，但她不是你們女兵營的補充營，是整個東抗的女兵的預備營，也就是說，以后東抗女兵入伍，都由預備營先進行訓練，然后在分配各部隊，訓練預備營的任務就交給你們女兵營！”
“這是真的嗎！”
“是真的！”
“太好了！”
“排鳳，站好了！”張仲輯連忙提醒楊排鳳，不要再陸總面前失態。
同時張仲輯也聽明白了，女兵營之負責訓練，而這個預備營卻從屬于女兵營變成從屬東抗總部了，也就是說女兵營對預備營的權力大大的縮水，而且女兵的分配權全部被收回！
“楊排鳳，對于你犯下的錯誤，經過我們的研究決定免去你女兵營代理營長的職務，撤銷你副營長的職務，同時任命為你預備營代理營長！”陸山道。
“陸總，這……”
“待遇和行政級別降一級！”陸山繼續道。
原來楊排鳳的行政級別是副團級，待遇是正團級，現在行政級別降到正營級，待遇將為副團級！
還有，從隸屬上講，楊排鳳已經跟女兵營沒有任何關系了，她是預備營的營長，而不再是女兵營的副營長了！
張仲輯很清楚這里面的關系，但楊排鳳還沉浸在不撤銷補充營的欣喜里，根本沒有察覺到自己已經不屬于女兵營的人了！
“陸總，那我呢？”張仲輯問道。
“張仲輯，你有監察不嚴和包庇之過，鑒于你跟楊排鳳是男女朋友關系，罪加一等！”陸山道，“對你的處罰是，撤掉你熱遼前指副總指揮的職務，保留你三十六師副師長的職務，演習后，去赤峰將鐵猛換回來吧！”
“是，謝謝陸總！”張仲輯有些激動，雖然撤去這個副總指揮，并且離開通遼，但他還是異常開心的。
因為，這看似處罰，其實是為了讓他接掌三十六師做鋪墊。
鐵猛不可能待在三十六師師長的位置上太長的，陸山一開始讓他來熱河給鐵猛當副手，就是為了接替他的。
這是明降暗升，張仲輯心里跟明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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