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6章 省委-書記的感激

雖然內心被最高領導說中了，但郭拙誠還是說道：“這對洪洋同志確實不太公平嘛。”

對于郭拙誠的話，最高首長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他心里對郭拙誠沒有一點生氣，不管怎么說郭拙誠的話都是從工作考慮的，并沒有什么私心，也沒有推薦自己的人上來，至少沒有堅持讓褚緒基爭取更高的位置。

郭拙誠其實也想為褚緒基爭取更高的位置，這個前世擔任過總理的人有足夠的能力來當瓊海省的一把手、二把手，但他沒有為這個搭檔、朋友爭取，不是因為嫉妒，也不是想故意磨難他，而是因為他還沒有資歷。

說干部能上能下，或者說什么能者上庸者下，都是有前提的，無論是哪個國家哪個朝代都得有一個前提，那就是你必須得讓你信服，而要讓人信服就必須有讓人無話可說的資歷，否則的話誰會信服你？

褚緒基與郭拙誠相比，雖然褚緒基在瓊海島做的工作遠比郭拙誠多，遠比郭拙誠做的細致做的更具體，其工作能力特別是做具體事務的能力要超過郭拙誠，但因為所有的人都認為他是郭拙誠的手下，都是秉承郭拙誠的旨意做的，拿主意的都是郭拙誠，褚緒基只是一個執行者，所以人們還是把主要功勞放在郭拙誠身上，并不認為他有能力獨自一人領導瓊海島的發展。

郭拙誠可以破格提拔可以越級晉升，也許別人沒意見，但褚緒基要越級就有點困難了，很多人認為他不夠格。因為他還沒有表現他自己獨特的能力。

而且褚緒基目前的職務是公署副主任，也就是副廳級，這次瓊海行政公署升格。他隨之晉升一級是可以的，升級為廳級，但再往上升就有點困難了。現在最高首長說將其升為第一副省長，雖然沒有明說是常務副省長，但按照中國官場慣例，第一副省長顯然就是常委副省長。其級別至少是副部級，雖然只比正廳級高一級，但這一級是很多人一輩子都難以跨越的。

組織上已經給他連提了兩級，郭拙誠再說出讓褚緒基當省長什么的就太過分了。

所以他不但沒有提褚緒基接管瓊海省的事。連心里都沒有這個想法。

接下來兩人又讓記錄人員離開秘密地交談有關與蘇聯合作大項目的事情，最高首長詢問了郭拙誠一些方法和大體方向，最高首長自己也說出自己的一些想法和要求。

兩人一共交談了約兩個小時，郭拙誠就告辭離開。他現在還沒有與粵東省省委組織部交接工作，也沒有與瓊海行政公署交接工作。他依然是瓊海行政公署的人，還要為瓊海行政公署工作，也就是繼續為瓊海行政公署升格奔波。

等他從京城離開，乘飛機回到粵東省五羊市，前往省政府進行工作匯報。

匯報完正準備離開，省委辦公廳一位副秘書長找到郭拙誠，說是省委書記洪洋找郭拙誠談話。

郭拙誠沒有任何驚訝。跟著這位副秘書長前往洪洋的辦公室。剛剛到達洪洋辦公室那一層，洪洋的秘書就已經等在電梯門口迎接他們兩人。

而秘書提前去敲門后，洪洋也連忙放下手頭的工作，從辦公桌后站起來。動作穩健地走向門口迎接郭拙誠。

“郭拙誠同志，歡迎你。”洪洋緊緊握著郭拙誠的手說道，臉上流露出感激的神色。

郭拙誠想不到對方如此熱情，不說自己現在還是他的手下。就算幾天之后自己到京城當了那個協調主任，級別也是平級。根本沒有必要一副這樣的神情啊。

不說是郭拙誠，就是那個副秘書長和洪洋的秘書，都覺得今天洪洋是不是有點激動了，是不是太舍不得郭拙誠離開了。他們倒是沒有想洪洋這是巴結郭拙誠，即使郭拙誠真的是部長，與洪洋是同一個級別，但省委書記的權力卻大得多。天子腳下的部長遠不是一個省的一把手對手，省里一把手大權在握，呼風喚雨揮斥方遒，一個部長哪里有這么威風？

握完手，洪洋一邊領著郭拙誠往會客區走，一邊說道：“到中央部委辦的事情怎么樣了？重要手續都辦得差不多了吧？”

郭拙誠點頭道：“基本都辦完了，只有一些具體的細節還要磋商，還有就是具體的掛牌日期需要省里這邊敲定。”

洪洋笑著說道：“辛苦你們了。你這么做，到時候想福的可是我，我這是坐享其成啊。”

這個時候，省委辦公廳副秘書長已經告辭離開，洪洋的秘書泡完茶之后也按照洪洋的暗示離開了，甚至都沒有留在他的秘書室，而是到外面休息去了。

郭拙誠知道這是洪洋要和自己秘密談話，不想有第三人聽見。他心里猜到了什么，但沒有說出來，而是順著洪洋的話說道：“你說的太客氣了，這本來就是我的工作。瓊海行政公署能夠升格，是省委、中央對我們工作的肯定，也是對我們全島人民的關心。現在大家都感激省委領導，感激中央。”

洪洋說道：“這次我個人真的得好好感謝你啊。”

郭拙誠不解地問道：“你感謝我？我可沒有幫你做什么事啊。”

洪洋笑著說道：“不，你幫我做了很多很多。”見郭拙誠依然驚訝，就說道，“你在最高首長面前說的那些話，最高首長讓人抄了一份給我，我真是謝謝你。謝謝你的理解，你把我內心的話都說出來了，那些話我可是憋在心里又不敢說的。”

接著，他說道：“你別驚訝，我這個人也正如老首長說的，不計個人得失，不會因為之前是粵東省的省委書記調到瓊海省當省委書記心里就有疙瘩，就不服氣，不管怎么說這是平級調動，不能說因為瓊海島的面積小，省委書記的權力就小，級別就低，而且現在從中央到地方都重視瓊海島，在那里當省委書記，其影響力并不比粵東省小多少。甚至其影響比粵東省還要大，還要受到大家的關注。這都得益你，得益于你為瓊海島做出的巨大貢獻，沒有你，雖然瓊海行政公署依然會升格為省，但要做到引人矚目就不可能了。

我對去瓊海省工作沒有什么不服氣，但我心里也正如你所說的充滿了擔心，也存在矛盾。那就是‘我去了瓊海島之后到底是何種心態來工作’，我作為一個多年的省委書記是嚴格按照你定下的規劃來，做一個坐享其成的領導，讓老百姓安居樂業一步步富裕起來，還是冒著打亂現在良好秩序的風險，顯示自己的權威來搞另一套？

雖然我不太在乎名聲、說法，但如果真的被老百姓說我無能，領導或組織上說我沒有一點創新能力，內心肯定也是苦悶的。不過，現在有你在最高首長面前說的話，我一百二十個放心了，謝謝你的體諒。”

顯然，洪洋在說話中用了很謙虛的態度，故意把自己的能力降低了。

但郭拙誠也理解洪洋的心態，感覺他還真該感謝自己：有了他郭拙誠在最高首長面前的那一番話，將來洪洋在瓊海島的施政就靈活多了，既可以完全按照郭拙誠原來的計劃來，完全采取蕭規曹隨的辦法，也可以在其中摻雜自己的想法，慢慢地體現自己的施政特點，慢慢地體現自己的存在。而最高首長等中央領導都不會因此而輕看他，也不會責備他，甚至還會加深他那種能夠忍辱負重的印象，會擴大他在領導心目中的良好形象。

想到這里，郭拙誠心里也有點得意，想不到自己在最高首長面前的談話能產生這種效果，能夠因此而與洪洋建立不錯的私人關系，這絕對是之前沒有想到的。

當然，歸根到底還是最高首長的幫助，如果最高首長不把這段談話整理出來交給洪洋看，洪洋就不會知道這件事，更談不上感激郭拙誠了，甚至還可能因為郭拙誠在瓊海島做的太好而不由自主地產生怨恨心理。

郭拙誠是六月初辦完事情回到瓊海島，六月中旬就辦好交接手續去了京城。

離開的時候，粵東省省委、省政府在瓊海行政公署舉辦了籠罩的歡送會，粵東省省長晉遠征代表省委省政府高度贊揚了郭拙誠和以郭拙誠為首的瓊海行政公署領導班子的工作，用“做出了卓越貢獻”來評價他和他們改變了瓊海島的落后面貌，改善了全島老百姓的生活，為國家提供了巨額的稅收，為后來者提供了一個良好的工作平臺。

晉遠征將在洪洋同志調任瓊海省省委書記后，將代替他擔任粵東省省委書記，原來的粵東省省委組織部長周耀明將接任省長之位。

出席這次歡送會的還有特意從魯河省趕過來的馮振豪。雖然郭拙誠申明自己不是推薦他來瓊海省當省長的，省長的人選完全是上級領導、上級組織拍板，但馮振豪卻依然認為是郭拙誠推薦的，否則的話全國這么多副省長，怎么就選中了他？他在魯河省做的可并不出色。

郭拙誠對此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