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極側位)
“徐先生,能否問你幾個問題?”委托里奧庫尼伯蒂臉色微微一變說道。畢竟直接問對方的十分的不禮貌。“請講”徐杰笑著說。“您是否曾經在某個船舶設計局工作過?“委托里奧問道。“說來慚愧,我沒有在任何設計院工作過,不過我的父親曾經在當年美利堅南北戰爭期間在南軍海軍船舶設計局工作過。我從小就對船舶設計很感興趣,但是只是粗通皮毛,具體的圖紙還是無法獨立完成,只能畫個簡單的線圖而已。徐杰一邊編著自己的“革命家史”一邊看著委托里奧的臉色。好在委托里奧對此貌似并不在意,很快就把話題轉到了那些圖紙上。
“很不錯的設計,即使英國阿姆斯特朗船廠的總設計師也不過如此。”委托里奧恭維道
“哪里哪里,很一般的設計,先生過謙了。”徐杰客氣了一句
“但是有幾個問題我一直沒想明白,希望閣下能指教一二。”委托里奧話鋒一轉。
“如果我沒說錯的話,應該是沖角,魚雷和航速吧?”徐杰笑著說。
“能說說原因嗎?”委托里奧吃了一驚隨即問道。
“先說沖角,您知道一條4300噸的穹甲巡洋艦價值多少?”徐杰問道。
“如果是國外訂購的話,應該是30萬磅左右吧。“委托里奧計算了一下說道
“在實際交戰中,如果一條穹甲巡洋艦想撞擊另一條穹甲巡洋艦的話概率高嗎?”徐杰接著問道。
“這個,很難。畢竟雙方的航速太快了。而且越靠近火炮的命中率越高,很可能還沒撞上就已經被擊沉了。”委托里奧想了想說道。
“哪您覺得沖角有必要嗎?先不說基本上用不上。而且就算用上了,把一條價值近30萬磅的戰艦用于沖撞,是不是有點太浪費了?”徐杰笑了笑。
“這個嗎?但是如果可以撞上沖角以防萬一還是有必要的吧?”委托里奧回答道。
“至于魚雷,和沖角的觀點類似。現在魚雷的有效射程只有幾百米,而且一般布置在船首,不但射程距離近,而且根本不適合在縱列陣中發揮。所以性價比很不高。至于航速問題,我個人認為,夠用就可以了。沒必要像英國人那樣追求急速。”徐杰笑著說。
“但是從設計角度來看,一艘好的側弦交戰戰艦如果可以,從武備上來講應該具備速射炮,沖角,魚雷。航速應該盡可能的快。防護也應該盡可能的好。”委托里奧雖然有些認同徐杰的意見。但是同時代根深蒂固的觀念實在不是一兩句話可以改變的。
“閣下認為一條好船都要具備哪些條件?”徐杰抿了一口咖啡后問道。
“更高的航速,更強的火力,更好的防護,穩定性。”委托里奧脫口而出。
“嗯,很不錯。但這更接近一件藝術品而不是一件武器。”徐杰身體微微前傾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位意大利艦船設計師,看來現在的他還遠沒有設計加里波第時那么的老練啊。
“那閣下的意思是?”委托里奧略帶譏諷的說道。
“良好的設計,合適的速度,均衡的攻防,合適的成本,穩定性。這才是評價一條戰艦是否優秀的標準。在各方面限制中獲取一個平衡,才是設計師所追求的目標。”徐杰自信滿滿的說道。
“請問能詳細說明一下嗎?”委托里奧突然有了興趣。
“您剛才提到的4點我就不多說了。我還是著重說一下關于成本控制和設計理念吧。”徐杰喝了口咖啡潤了一下嗓子。
“成本和設計。首先您要明白。一條戰艦的任何性能都是用英鎊堆出來的。而軍方采購時肯定是要考慮造價的。所以一條戰艦必須要對某些性能予以適當的取舍。過于最求指標的優秀和裝備的全面會使軍艦設計誤入歧途。例如,你追求火力和防護,就一定會增加噸位,而為了保證航速,動力必須加強。而動力的強化又會推高造價和技術難度,直接影響了艦船的穩定性。增加了設計的難度。”徐杰侃侃道來,沒有一絲的猶豫和不安,仿佛是一名老師正在給學生講課一般。
委托里奧贊同的點點頭。意大利海軍在80年代造的幾艘戰列艦絕大部分屬于那種火力強悍但防護有限的戰艦,對此委托里奧是心知肚明的。當時的意大利海軍過于追求火力和防護而使得戰艦沒有足夠的噸位裝備裝甲。有的萬噸級戰艦竟然連水線裝甲都沒有。自己在設計軍艦的時候也在潛意識中考慮到了性能的平衡,但是到了具體的取舍上自己卻始終把握不好。
“就拿我設計的這一條穹甲巡洋艦來說吧。在明知沖角和魚雷用處不大,甚至很危險的情況下。果斷將其放棄,將節省下來的噸位用在強化戰艦其它主要性能上。全艦10門6寸炮,其中側弦最多可集中6門6寸炮。配合上新型制退器,理論上每分鐘可以打出36發6寸炮彈。這樣的火力已經可以超越現役的所有同級別穹甲巡洋艦。同時為了強化戰力保持,整條船的穹甲帶幾乎覆蓋整個船長。這使得即使戰艦被擊中,也能很大程度上保護動力艙,彈藥庫等關鍵艙室,同時船首尾的穹甲也不是多余,一旦首尾被擊穿,甚至穹甲被少量炮彈擊穿。在船首尾穹甲和細分隔艙的保護下。船只可以避免發生嚴重的首傾或者尾傾。在炮位設置上,我將炮位抬高,避免了因為船速過高而使部分艦炮進水的情況的發生。同時高達寸的防護,也足以防御120口徑艦炮的攻擊。保存了火力。至于航速,您也看見了。在4千噸級戰艦上實現如此的火力和防御已經接近極限。所以過分追求高速變的很難實現。同時因為巡洋艦是要編隊作戰,除非整個艦隊航速都可以達到極高的航速,否則單純幾條或者一條船保持高速沒有任何意義。無論是技術還是從實戰需要來看,航速沒有必要達到20節以上,根據我的推算。如果一條4千噸級穹甲巡洋艦想要達到23節以上的高速,動力系統必須要到接近1萬5千馬力才行。(歷史上吉野主機15000馬力才23節。而隨后的初云號裝甲艦,在近萬噸的排量下,以相似的主機就可以達到20節。可見為了3節的高速,吉野所付出的代價有多大)但是如果保持20節航速,只用不到1萬馬力。我想哪種選擇更好,閣下應該很清楚吧。”徐杰說完舉起身邊的酒杯掩飾了自己的得意,要知道這套說辭可是他想了一晚上的成果,足夠鎮住這位尚未成熟的設計師了。
此時的委托里奧徹底拋棄了開始的自大和對眼前這位華人的蔑視。只見他一邊仔細聽一邊記些什么。在徐杰講完后,依然對著眼前的記錄沉思良久。幾分鐘后,委托里奧猛然從椅子上跳起來激動的給了徐杰一個結實的熊抱:“謝謝您,我終于知道了我的瓶頸在哪。您這一席話讓我受益匪淺。太感謝您了”而與此同時徐杰也微微一笑。一邊表示有好的拍拍委托里奧的肩膀一邊暗自松了口氣:y終于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