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井然有序。開始入座之后,很快,巨大的體育場內就充實起來,數十萬人的巨大場內一個空座也沒有。
華麗的舞臺頂端有一圈光屏,現在正各自顯示出場外的情況。場內固然是座無虛席,場外的廣場上也擠滿了人。他們簇擁著還沒開啟的全息投影,手里拿著各種各樣的小玩意兒,熱情期待著蔥蘭的出場。
不像綺羅的粉絲以青年男性為主,蔥蘭的粉絲群跨越各個年齡段,連頭發全白的老頭老太太,也一臉興奮地等在場外,好像突然恢復了青春一樣。
文靜小聲說:“我還是第一次參加這種演唱會。”
舒宇說:“我也是。如果不是蔥蘭的話,可能不會涉足這樣的場合吧……”
文靜斜著眼睛睨他一眼:“看不出你居然這么古板?”
舒宇說:“不是古板,只是各種各樣的事情纏身,沒什么時間參與這樣的活動。”
文靜說:“嗯,也對!你這么年輕,就已經擁有這樣的力量,這樣的地位,肯定很忙!”
舒宇目光一閃,試探著問道:“這樣說來,你的力量也不弱吧?”
文靜沒有回避這個話題,笑著問道:“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等級呢?”
舒宇大大方方地打量著她:“應該……已經超過s級了?”
文靜眨著眼睛,不承認也不否認:“你覺得是?”
舒宇反問:“難道不是?”
文靜想了想,終于還是點了點頭。
舒宇笑了起來:“你不是也這么年輕。就已經擁有這樣的力量了嗎?”
文靜偏了偏頭:“年輕?你覺得我多少歲?”
舒宇當然很清楚她的年齡,如果仔細回想的話。說不定連生日也記得起來。不過,他現在當然不會說,只是照著她的話猜測:“二十出頭吧,應該是。”
文靜說:“這么肯定?萬一我這副外貌是異能保持的結果呢?”
舒宇半真半假地說:“外貌并不能絕對說明年齡,你的眼睛……”
說著,他突然有些怔神。他的話雖然只是敷衍,但也沒說錯。常白衣看上去也不過二三十歲,但從眼睛就看得出來。他已經經歷過無數的歲月滄桑,最終沉淀成了不可見底的幽深。只要稍微有見識一點,就不會覺得他是真正的年輕。
而文靜的眼睛……如果舒宇不是事先已經知道她多少歲的話,就這樣看上去,絕對不會把她當成年輕人!
這雙眼睛跟常白衣的一樣,只有在經過無數的悲歡離合、無數的歲月滄桑之后,才會變成這個樣子。讓人深深地望進去之后,就再也拔不出來。
舒宇與她對視,不知不覺就出了神。舞臺的反光映在她的眸子里,反射出萬千光華,但她的眼眸深處,卻一片黯黑。什么也沒有。那里仿佛有兩個小小的漩渦,引著人一直看進去,努力想要看出,里面到底藏了什么。
入座的觀眾越來越多,嘈雜聲越來越響。就在這樣熱鬧的環境里,舒宇和文靜對視著。兩個人都無法移開自己的目光。
“噓”一個響亮的唿哨聲響起,緊接著又有一個人小聲說:“吵什么吵,別打擾人家!”
“哎哎哎,我知道了,你別掐我啊,很痛的!”
近處的交談聲并不太大,但舒宇馬上驚醒了。他抬頭一看,正看見地龜海盜團的一群家伙們正向著他擠眉弄眼,不停地比劃著文靜,發出一陣陣詭笑。顯然,剛才兩個人的對視被他們誤解成了另一種情況,正好拿來取笑舒宇。
舒宇心里有一絲不自在。不是因為被人看到或者誤解,而因為剛剛那一小段時間,他的確失去了自制力,沉浸進了某種特異的環境里!
他瞥了文靜一眼,她帶著羞澀的笑容,好像正在因為海盜們的取笑不好意思,并沒有覺得剛才那陣子發生了什么事情。
魅惑術?還是什么其它的手段?
舒宇在心里暗暗盤算,臉上一點也沒有露出來。他漫不經心地跟海盜們玩笑著,眼角的余光打量著文靜。兩人的談話沒法再進行下去,但舒宇的心里,對文靜又增了幾分好奇與警惕。
這時最美的就是那群海盜了。他們來參加演唱會,事前當然也是買過票的。不過他們掙來的錢一向另有用途,買到的票也不是什么好位置。結果半路遇上了舒宇來搭便車,不僅提前親眼見到了蔥蘭,簽名照片什么的也拿到了,現在還順便坐到了最好的貴賓座!
洪龜外表五大三粗,其實挺精明的,他一知道可以蹭上貴賓座,就把原來的票賣了出去。黃牛票傳統延續了上千年,臨近演唱會時,票賣得越貴,洪龜賣票的價格足足是買票時的十倍,賺了一大筆!
又能見到偶像,又能坐到貴賓座,又能賺錢,這群海盜現在把舒宇看得比親人還親。嘻嘻哈哈地取笑了一陣之后,立刻識相地收了聲。
玩笑開過頭了也會惹人生氣,海盜們外表粗魯,但可不是連腦子都是肌肉。大家親親熱熱地坐下,特地把舒宇和文靜拱在了中間。
他們人多,就有點吵吵鬧鬧的。這里是貴賓座,坐在這里的都是有錢有勢的“上等人”,聽見他們吵鬧,好幾個人都露出了不悅的表情。
其中一個坐在他們后面一排、二十多歲的青年反應最大,壓低了聲音叫道:“你們能小聲點嗎?”
公共場合有公共場合的秩序,太吵鬧了的確不好。舒宇有些不好意思,回頭道了個歉,讓海盜們趕緊坐下。
對方態度很好,青年也不好多說,不過他仍然皺著眉頭,嘴里嘀咕了幾句,想要就此作罷。
他嘀咕的聲音不大不小,文靜轉頭睨了一眼,那青年滿臉嫌惡,看見她的面孔時,突然又露出了一絲驚艷與貪婪。她眉頭一皺,五指微張,晃了一晃。
舒宇敏感地察覺到一些什么,轉頭看她。
文靜向著他甜美一笑,身后突然傳來了驚呼聲:“呂少,你怎么了?”
“啊?什么怎么了……啊,這是怎么回事?啊!!!”
舒宇他們一起回頭,只見那青年先是不明所以,隨著旁邊同伴的指點望向自己的下半身,緊接著慘叫起來。他的褲子上洇出一片血跡,血跡飛速擴大!
被稱為呂少的青年一開始什么感覺也沒有,但馬上就感覺到下半身傳來劇烈的疼痛。他頓時知道發生了什么事情,又驚又痛,慘叫聲響徹全場!
周圍所有人的目光都向這邊看過來,巡場的保安迅速有兩個人往這邊走。
呂少捂著下半身,從椅子上跌了下去,在地上滾來滾去,下半身的血跡越擴越大,瞬間就濕透了褲子!
同伴們驚慌地蹲下來扶他,問道:“怎么了?你怎么了?”
呂少一聲接一聲地慘叫,什么話也說不出來。
保安們馬上擠了過來,一人問道:“發生什么事了?”
呂少的同伴說:“我也不知道,就是他突然就受傷了?”
“突然就受傷了?哪里受傷了?之前發生了什么事情?”
哪里受傷了,其實也不用再問,看呂少捂住的地方就看得出來。旁邊的男人們同時露出了不忍卒睹的表情。
保安迅速環視了一圈四周,先用聯絡器呼叫了醫護人員。這么大的演唱會,事前就安排了醫療隊守在外面,隨時預防意外的發生。
醫療隊一進來,同時露出不忍的表情,馬上做了簡單的處理,把呂少抬了出去。周圍安靜了下來,只有地上的那灘血跡說明了剛才發生了什么事情。
保安沒有走,正在問呂少的同伴一些問題。
于文湊到舒宇跟前,小聲問道:“大哥,不是你干的吧?”
舒宇淡淡向旁邊瞥了一眼,反問道:“你覺得是我?”
于文搖頭:“不,不是你的風格,你也不會這么做……”
沒過一會兒,警察也接到消息,從側門進了場,聽完保安說話,就要把他們帶出去。
洪龜先嚷了起來:“憑什么要帶我們啊?”
警察態度還不錯,小聲說:“只是要問一些話……”
洪龜說:“演唱會馬上要開始了,現在問話,我們還趕得上演唱會嗎?”
于文接道:“就是,我們從東銀河系千里迢迢過來,就是為了趕演唱會的,你憑什么不讓我們參加啊!”
警察汗如雨下。聽保安解釋,他知道這里是什么座位。坐在貴賓座的,都不是什么善茬,而且現在來看,也的確沒什么直接證據證明就是他們做的。要讓這些人不參加演唱會先配合調查,好像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但是他也不能就這樣走了,呂少也是坐貴賓座的,也有自己的來歷。他突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不調查怎么行?放演唱會后調查也不行!演唱會一開三四個小時,隔這么久,有證據也早就被湮滅了!
真是東也不是,西也不是……
警察頭大如斗,只好說:“那我就在這里問一些問題,可以嗎?”
舒宇聳肩:“行啊,我倒是無所謂。”
警察如釋重負,先拿出一個小型攝錄機,開始拍呂少剛才坐著的地方。
突如其來的事件并沒有影響演唱會的正常進行,這時,臺上光影交錯,音樂聲乍起,巨大的全息投影籠罩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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