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清楚這一切之后,裴仲秋感賞到了一種深深的顫栗,那是一種凝望深淵,不可見其底時的戰栗感。
九級與C級的區別,那一步之間的距離,他第一次看得如此清晰。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深井里的青蛙,望著井口小小的天空,就以為自己是一方的主宰。長春領這口井,不過是銀河系里小小的一璃,他這個九級進化者,也只足夠在這樣的地方稱王稱霸!
如果沒有幫助,他可能一生就只能止步于此,,,,,,
懷抱著這樣的想法,他直接過來拜師,結果被拒絕。這不是令人難以理解的事情,但還是讓人沮喪。
他沉默了片刻,提出了另一個要求:“既然先生不愿意讓我的師父,那么可以讓我們裴家成為您的附屬家族嗎?”
這是個比之前那個更渺茫的請求,他提出來,也只是順便一問而已,沒想到竟然沒有馬上被拒絕。
舒宇愣了愣,反問道:“附屬家族?那是什么?”
裴仲秋沒想到一個c級進化者竟然連這點常識也沒有,也愣住了。兩人面面相覷,裴仲秋突然興奮起來,說:“一般來說,c級進化者可以成為某個勢力的供奉,不必要承擔什么責任,可以享受相應的待遇。”
舒宇說:“世上沒有不勞而獲的事情,成為供奉要做什么?”
裴仲秋說:“相應待遇來說,要做的事情非常簡單。一方面是填充這個勢力的c級進化者的人數,,,,您想必知道,勢力的等級是與這個掛鉤的。另一方面,供奉即使不在這個勢力,也不可做出任何有害于該勢力的事情。”
舒宇點叉說:“的確簡單,,,,那么對于家族來說呢?”
裴仲秋說:“一些大型家族,同樣也有C級進化者作為供奉,譬如飛云聯邦陳家與史家,家族里的C級供奉可以提升他們在聯邦內部的地位,偶爾也可以指派C級供奉幫他們做一些事情。家族與c級的關系會比勢力更緊密,所以使用起來也更靈活。”
舒宇說:“這種情況不能算是附屬家族吧?”
裴仲秋點頭:“的確,另外就是像我們這種中小型家族了,,,,,,成為C級進化者的附屬家族,向其提供資源、人員、情報等等,必要時提供全部資源的調度。平時接受c級進化者的威名庇護,與其他家族開戰時,c級的保護者需要過來協助。”
“聽上去是一種更加緊密的聯系啊,,,,”
“是的,就像領主與領民的縮影?某是更小型一點而已。”
舒宇疑惑地問道:“獨立不好嗎?為什么要當別人的領民?”
裴仲秋遲疑片刻,坦白地說:“因為裴家太小。在長春領上,它可以算是一個大型的家族,但放眼整個銀河系,連中型都稱不上。一個C級進化者可以給裴家很多東西。與其他家族交易時的底氣、高中低級進化者的能力進展,,,,,,無論虛名或者實質都有大量我們需要的。”
他熱切地說:“而且G級進化者掛名家族或者勢力做供奉都是排他的,也就是說,一次只能掛名一個家族。但他們可以擁有許多個附屬家族,只要這樣的家族夠多,他們可以聚起不遜于大型勢力的力量!”
舒宇敲了敲自己的下巳,斷然說:“你讓我再考慮考慮吧。對于這些事情,我們都需要更多的了解,不是嗎?”
裴仲秋離開的時候,帶著無比的喜悅。
他這次來,得到的進展可比他想像中大多了。給一個C級進化者當附屬家族?這樣的好事平時怎么輪得到裴家?尤其還是一個c級進化者的第一個附屬家族!
雖然舒宇最終也沒有答應下來,但他的動心,裴仲秋看得清清楚楚。更何況,最后離開時,舒宇猶豫片刻,讓裴家幫忙照看落櫻星上的一個孤兒院。沒有比交待辦事更能顯示兩者關系的了,,,,,,
他剛一離開,就立刻把這件事交待了下去。他不關心也絕不打聽舒宇究竟與這個孤兒院有什么聯系,裴家現在要做的,只是顯示他們的忠誠而已。
附屬家族?
舒宇沒在這件事上花太多心思。剛才提到雷陽豪時,他的心頭突然一跳,微微的不祥預感升了上來。
他立刻給雷陽豪打了個電話。那邊接的速度并不慢,雷陽豪仍然是一張石頭臉,看著舒宇時明顯帶了些暖意。他說孤兒院一切都好,只是有些擔心洛天的情況。
舒宇沒有說裴家的事情,安慰了幾句后,結束了通話。
心里那陣感覺已經消失了,他搖了搖頭,心想,錯覺嗎,,,,,,
晚上,舒宇一個人去了喬木市。——
今天晚上他有兩個對手,都是八級進化者。這段時間,他能參加里格賽的時候,全部都有參加。
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適應,里格賽完全投入式的格斗,能夠幫助他快速適應自己的新身體、新能力。更別提,當遇到的能力足夠完整時,它就能勾勒出新的圖畫,形成新的投影,進入那個小小的世界,使其更加豐富多彩。
這種補充最后會到什么樣的程度?與現實世界完全一樣嗎?到那時,會有什么樣的變化?
有時候舒宇會這樣想,那時候,他就更加期待這個世界的成長。
這晚的兩個對手,他解決起來并沒有費太大力氣。他還是一直不殺人,但現在開賽前押他勝利的人急速增加,到今天晚上,幾乎已經是壓倒性的優勢了。
打完兩場比賽,舒宇感覺自己只是熱了下身。這種程度的里格賽,給他帶來的好處已經相當有限。
以后還要來嗎?他正想著,突然在擂臺旁看見一個熟悉的人。舒宇走過去打了個招呼:“喲,閻左,好久不見了。”
閻左還是那樣蒼白,蜷著身子坐在輪椅上,一副虛弱無力的樣子。
他身邊還站著一個人,一頭白發梳得整整齊齊,但身材挺拔高大,看上去年紀應該不算太大。看臉孔更是看不出年鬼,,,,這人滿臉鮮紅的傷痕,皮肉外翻,看上去極為猙獰。這種傷勢應該不難醫治,但這人就頂著這樣一張臉,坦然自若,并不因此而感覺異樣。
他身著一件長長的白色袍子,絲質順滑,一看就是上佳的材料,與他的頭發一樣光滑平整,一絲皺紋也沒有。
舒宇的日光在他身上一掃而過,略略招呼了一下,又看向閻左。
上次舒宇晉級黑鐵的時候,他就準備與舒宇商談之前說好的協議。結果他再次臨時有事出去,只讓萬一給舒宇打了聲招呼。現在舒宇都已經青銅了,這才見到閻左。
閻左直起身子,笑道:“好久不見。抱歉,實在是突然有事情,并不是我不守信諾。你這段時間的成績相當不錯啊,一路連勝,恭喜你!”
舒宇干脆地說:“謝謝,不過連勝是應該的,輸了的話,我也沒辦法站在這里了。那個協議打算什么時候簽?”
閻左意外地說:“你之前不是并不太想簽它的嗎?怎么,想法妾化了?”
舒宇干脆地說:“是的,有些不太一樣了。今天晚上能搞定它嗎?”
閻左與白發人對視一眼,閻左說:“這位是總部來的杭玄大人,正好,我們也想跟你討論一下協議的細節。杭玄大人的權限遠高于我,我想,你直接與他談,可能會更方便。”
舒宇向杭玄伸出手,笑道:“那真是求之不得。”
兩人伸手輕輕一握,舒宇心里暗驚,這人的手冰冷得驚人,像死人一樣。他忍不住問道:“杭玄大人身體不適?”
杭玄搖頭說:“體質如此,,,,,,”他的聲音也很奇特,低沉中帶著一種異樣的回響,仿佛能直接叩擊到對方的心靈深處。
他轉向冉左,問道:“這里可有略為安靜之處?我想,有些事,的確霧要細細溝通,,,,”
他望著舒宇的眼睛瞬間變得鮮紅,安靜地問道:“是嗎,‘何瑞’大人?”
舒宇回視著他的紅眸,站了起來,鄭重地說:“是的,杭玄大人。”
里格賽后面有的是空房間,它們有各種用途,隨時可以抽一間出來用作會談。
閻左推著輪椅,把他們帶到一個房間里,自己卻退了出去,單留舒宇和杭玄兩人。
舒宇一坐下,立刻開門見山地問道:“里格賽是怎么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的?”
杭玄坐下時,理了理自己的袍腳,他淡淡道:“藍展先生,還是叫作何瑞大人?”
舒宇說:“隨便。不過一個名字而已。”
杭玄笑道:“原來這兩個名字皆是化名,,,,,,”
舒宇一凜,挺直了脊背。杭玄問道:“何大人怎么知道,不是我們跟蹤你得到消息的呢?”
舒宇斷然說:“那不可能!沒有人,,,,幾乎沒有人能跟蹤我,而不被我發現!”
他話說到一半,想起了陳萬生,只好郁悶地多加了兩牟字。
杭玄說:“C級進化者固然強大,可也并非銀河系最強大的力量,,,,,,”
舒宇說:“你就當是我的特殊能力好了。說吧,你,或者里格賽的某個人,擁有什么樣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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