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岫巖爸媽正等女兒回來,猛見閨女抱著個包袱,他倆就算再沒見識,再不知道古人生存之道,也能看明白,那分明就是個嬰兒。嗄汵咲欶
岫煙爸爸帶著顫音兒的問道:“哪兒來的孩子?”
盧媽媽卻注意到了另外一點,女兒也不知抱了多久,小手已經有撐不住的跡象。她擔心那孩子被摔下去,忙從女兒懷中接過襁褓。
盧媽媽是做過母親的人,一見那孩子酣睡的模樣就動了慈悲心。
“我去了對街的一家胭脂鋪子,那戶人家給我的,說是前不久被邢岫煙撿回去的孩子,爸媽,你們說會不會是因為這事兒邢岫煙才被打,一家三口才會發生矛盾?”
盧媽媽想起女兒身上的那些傷,“不是沒有這個可能,你不是說了嘛,邢忠人品不好,錯手之下打死女兒也不是怪事。夫妻倆因為此發生爭斗,才叫我們仨鉆了空子。”
岫巖爸爸神色一凜:“孩子她媽,岫巖,你們倆記住了,既然來了就得隨遇而安,雖然要找回去的法子,可也不能自暴自棄,今后閨女只管改了名字叫邢岫煙,邢忠就是我,我就是邢忠。”
盧媽媽忙道:“那我呢?”
邢岫煙搶笑道:“自然是邢家太太嘍。”
三人哈哈大笑,算是定下了稱呼。這一笑不打緊,正驚醒了才睡下的孩子,小寶寶見換了個人抱住自己,哼哼兩聲,也不哭鬧,繼而好奇的打量四周。
“呦,真漂亮的孩子。這一看就不像是小戶人家的,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綠珠娘說是個男嬰。”
邢忠忽然想起了他們打算典當的玉佩:“你們說,這樣的家怎么會出現塊玉佩?會不會是這孩子的?”
岫煙在回來的路上已經想過了這事兒,她知道父親一旦查明,只會再想別的法子。但是家中已經到了青黃不接的時候,岫煙忙笑道:“怎么可能,爸你不知道,邢家雖然落魄了,但原來也是好人家,就是出了個邢夫人那樣的才落敗如此。估計邢家嫁女兒的時候是淘換了所有家底,一門心思攀附豪門,將來要什么沒有?誰知邢夫人是個可恨的,一腳踹開了娘家,甚至以有這門親戚為恥。”
岫煙想到曹公筆下邢家進京的場景。連小丫鬟都瞧不起邢岫煙,當薛蝌,寶琴,李紋,李綺,邢岫煙五人組成的投親隊伍來到賈府,寶玉在襲人、麝月、晴雯面前絕妙口稱贊前四人為“精華靈秀”,就是沒有提到岫煙,可見岫煙是多么的不起眼了。
賈母一見薛寶琴就命王夫人認作干女兒,連園中也不命住,晚上跟著賈母一處安寢。阿甘
更別提那樣疼寶玉也沒給他穿的‘金翠輝煌’的鳧靨裘送給薛寶琴。而對邢岫煙......賈母只告訴邢夫人,叫她的侄女在園子里住幾日再家去。
可見并未真心留人。
如今的邢岫煙可不是曹公筆下淡然處世,任由人輕賤的邢岫煙,他們一家子關起門來好好過日子,難道非要找那不自在不成?
岫煙心思篤定,越發覺得自己在理,繼續勸道:“邢家能攀附上賈家這棵大樹,想必還是有些家底的,一枚瞧不準的玉佩又有什么。”
邢忠沒有出聲,沉默便是肯定。
盧媽媽笑道:“那就聽女兒的,將東西當了。”
岫煙便將自己聽來的當鋪名字告訴的父母。
當晚三人隨意吃了點米湯,好在那嬰孩也跟著吃,并不哭鬧。
第二日一早,盧媽媽穿戴整齊,挽著岫煙的手往西街去。
街坊鄰居有見到她母女二人的,無不紛紛上來打聽消息,盧媽媽就一臉和善的笑,岫煙更是不多話,眾人見總沒可打聽,便也無趣的散了。
裕通當就坐落在西大街把頭第三家,兩層樓高,進進出出很多人。
娘倆并不膽怯,和一般愁眉苦臉來典當的人不同,大大方方就進了屋。
內中早有個吃茶的老板看見了她們,微微詫異,卻不吭聲,只看她們來歷為何。
當鋪中分前臺后臺,一道木柵欄將屋子分成了兩半兒。木柵欄后面每隔幾步就站了一位當鋪先生,手指下劈啪作響的打著算盤。
岫煙個子小,很費力氣的爬上了木頭臺階,兩手扒著柜臺:“老爺爺。”
當鋪先生聞聲抬起頭,見是這么小的客人,先是一笑:“小姑娘,你喚我?”
岫煙點點頭:“老爺爺,我要典當東西。你幫我仔細瞧瞧?”
當鋪先生家也有個差不多大小的孫女,以至于還沒看見東西,便已經帶了幾分和藹。
“好啊,拿出來瞧瞧。”當鋪先生的眼睛順勢望向小姑娘身后,果然見有個婦人跟著,看穿著打扮,應該是母女倆。
岫煙不放心的扭扭頭,然后扁扁嘴看向柵欄里:“老爺爺,勞煩你仔細看看。”寶貝似的從懷里掏出了那枚玉佩,放進托盤里推給當鋪先生。
當鋪先生眼前一亮,心知是遇見了好東西。只是......
當鋪先生狐疑的看著岫煙:“小姑娘,你打什么地方得來的這玉佩?”
玉佩不是很翠,但好在通透干凈,當中沒有細紋。嬰兒拳頭大小,刻的是鶴鹿同春的樣子,那仙鶴特別生動,仿佛展翅飛躍出去似的。
岫煙笑道:“自然是家中祖傳的。老爺爺別看我穿的不好,但是祖上也曾做過官,掌管了一方錢糧。老爺爺盡管放心,東西來路沒問題,只看你出多少錢了。”
岫煙忙補了一句:“是死當。”
當鋪老先生一聽是死當,心就更活泛了幾分。
岫煙慣會察言觀色,知道對方是心動了,輕輕笑道:“老爺爺,好東西可遇而不可求啊!我們只來裕通當鋪,自然是信得過你們家的招牌。”
當鋪先生還在躊躇中,忽然換了一張臉笑道:“東家。”
岫煙扭頭去看來人,和父親差不多的年紀,但穿戴確實天壤之別,昂著首,說不出的氣派。
“拿來我瞧瞧。”
當鋪先生不敢耽擱,已經從柵欄空隙中遞出了玉佩。
岫煙擔心他們掉包,眼睛一錯不錯的盯著。
裕通當的東家一笑:“東西是好東西,既然你們是死當,我也不給幌子,一百兩,銀子你們拿走,東西我們留下。”
岫煙當即臉一沉,作勢就要奪那玉佩。
當鋪先生恨不得從柵欄里鉆出來,只能頻頻安撫:“你這孩子,急什么,價格不成咱們慢慢商議就是。”
岫煙委屈的看著當鋪先生,仿佛他才是裕通當的東家:“老爺爺,你們不能這樣欺負人的。”
至于怎么欺負人了,岫煙卻一句不提,更不為這塊玉佩的品質辯駁一句好話。
盧媽媽在后面給女兒暗暗叫好。真是個機靈鬼,她明白,女兒要是隨便開口,在這兩個行家面前肯定露餡。不如就這樣虛虛實實,叫人看不準。
裕通當的東家滿是興味的瞅著個子小小,臉色蠟黃的邢岫煙:“那按你說要給個什么價格?”
岫煙沒典當過東西,但前世的時候誰還沒砍過價啊!有道是誰報價,誰先挨宰。裕通當給的是一百,看來還有回旋的余地,不過就綠珠說,這家還算公道,若自己要的狠了......他們會不會翻臉把她們轟出去?
岫煙想起后面站著的母親,像個小孩子似無措的看著盧媽媽。
裕通當東家卻只盯著岫煙而非她的母親,仍舊笑道:“小姑娘,到底想的怎樣?”
“三百兩,一分也不能少。”
當鋪先生險些沒氣個倒仰,他本還想幫襯幫襯這小姑娘,哪知人家是獅子大開口。“小姑娘,你這就不講理了,誰家能用這等大錢收它。”
裕通當東家卻一擺手,示意當鋪先生不要多話,自顧自的還價:“三百兩確實貴了,就算重新雕琢一塊同樣的,也不過一百多兩,我是瞧著它樣式古樸,似乎是名家手筆才出了那個價錢。否則就憑這塊玉佩的材質,五十兩都難。”
岫煙前世大愛神作《黃金瞳》,耳濡目染之下倒也知道點常識。她伸手一探就將對方把玩的玉佩重新拿了過來,仰著頭看裕通當東家:“大叔別誆騙我年紀小,我家這玉雖然不綠,但色澤均勻,沒有臟雜斑點,不發糠、不發澀,實在是上品。形狀精雕細琢,肌理自然,憑你是看,是聽,是敲,沒有一處不好的。就沖這個,也當值三百兩。”
不等岫煙說完,裕通當東家已經是哈哈大笑:“哪家的小丫頭,竟說的頭頭是道,我若不出這個價格,反像我們是不懂行的夯貨了。”
他轉而望向幾步之遙的盧媽媽:“這位太太,敢問府上是?”
盧媽媽笑道:“小門小戶,不值得東家一聽。”
裕通當東家明白,將這樣的好玉典當出來肯定是有些家底的,只是落了難,自己何必再多做糾纏。他沖當鋪先生點了點頭:“給這位姑娘和太太點銀子。”
岫煙心中大喜,她也不貪心,三百兩足夠家中緩過勁兒來了。
“老爺爺,你只拿五十兩碎銀子,其余的都換了銀票與我們,要小面額的那種。”
當鋪先生一怔,竟沒聽明白什么叫小面額。
盧氏在后面干著急,自己這閨女,太過精明反倒叫人生疑啊!
倒是裕通當東家了然似的說道:“姑娘的意思是每張五十兩的那種?”
岫煙心一跳,板著臉:“嗯。”
“小面額?這種稱呼果然有趣,今日不但得了好玉,還聽了姑娘一句箴言,算得上好運氣。”那東家毫不吝嗇的夸贊著岫煙,倒也沒追問別的。
不大會兒,當鋪先生就當面為邢家母女稱好了碎銀子,也有一兩的,也有二三兩的,并無什么整整齊齊的元寶之類。
岫煙早準備好了一個小布兜子,點清銀子放好,一手將玉佩放在盤子里,一手去接當鋪先生遞來的銀票。
裕通當東家直看著她們二人走遠,才叫了大管事:“今兒得了件好東西,叫人騎快馬趕上車隊,一并放在送進京的貨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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