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行人似乎是哪一家的仆從,被管事催促著,因此走的很快,所以三娘和薛氏并未注意她們。[]
因為大悲寺曾出了悟深他們那樣的和尚,三娘對大悲寺沒有什么好印象。
不過說來奇怪,大悲寺先是出了和尚刺殺皇帝在先,接著又有悟深等人淫亂后院,皇帝卻僅僅是處置了那幾個犯事的和尚,對大悲寺卻是沒有采取任何的管制措施。
三娘曾問過宣韶這是因何,宣韶說皇帝的祖父高宗曾有遺訓,宣家皇族世世代代將大悲寺奉為國寺,只要國朝不滅,大悲寺永存。
建武帝卻是一個霸道的皇帝,他自然不會去違背先帝遺訓,可是自他繼位開始大悲寺的主持和幾位長老和尚就皆出自他的任命,且還賦予一定官階。
所以大悲寺雖然是佛門圣地,卻是從它崛起開始就已經與政治掛鉤了。
所以皇上不制裁大悲寺,是因為大悲寺包括主持在內的大部分人都是他的擁護者,就連悟深等人雖然做下了那等齷蹉下流之事,在事君這一原則性問題上還是能擰得清的。
因此悟深等人,是被皇帝偷偷處理掉的,就連大悲寺內部也僅僅是幾個上層人士知曉。
不過經此二事,大悲寺的所有在牒僧人都被重新梳理了一遍,聽聞現在大悲寺的和尚們連胳肢窩里有一顆小痣這樣的特征都要被記錄在案。體檢之嚴苛,堪比后宮選秀。
三娘這次是陪薛氏來還愿的,她自己也代表莊親王府奉上了不少的香油錢。
薛氏去找和尚解簽。三娘帶著宣小一和吵著要出去玩的七娘去了殿外。
大悲寺大雄寶殿后的羅漢堂外有一棵碗口粗的枇杷樹,這時節正是結果子的時候,杏黃色的枇杷掛滿了樹枝。
“姐姐,吃果果!吃果果!”原本被乳娘抱著走在前頭的七娘。回過頭來咬著手指頭朝著三娘喊,口水已經流了她滿手。
小丫頭挺聰明,雖然被乳娘抱著卻是知道能做主的是誰。(就到)
陪著他們過來的知客僧忙道:“小施主。這枇杷瞧著好看卻是吃不得的,又酸又澀!”
七娘哪里聽得懂這些,她只顧著朝三娘喊要吃果果。
三娘笑著摸了摸七娘的頭讓她稍安勿躁,問那知客僧道:“我見過大殿外種的都是羅漢松、馬尾松,扁柏這些樹,這里怎么會種枇杷?”
她怕這樹有什么來歷,皇家寺院有什么忌諱也常見。
那知客僧雙手合什:“阿彌陀佛!施主不知。這棵枇杷樹是前年方丈從后山移過來的。前年京中刮大風,這棵小枇杷樹被連根拔起橫在了后山的山道上。師兄們原本是要將之移走扔了的,方丈正好經過便道萬物皆有靈,眾生皆平等,這枇杷樹才離了土想必還能存活。便讓師兄們將之移中到了正在翻修的羅漢堂前,不想這樹還真的存活了,今年還結了果,只可惜果子酸澀實難入口。”
三娘看了那碩果累累的樹一眼,笑道:“原來還有這典故?那不知這果子能摘否?”
知客僧道:“卻不是寺里不舍得這些果子,而是這果子確實是酸澀不能入口的。”
三娘笑瞇瞇的看了看一臉向往的望著枇杷口水扒拉的七娘:“無事,我只想摘兩個給孩子。”
孩子就是這樣,你告訴她不能吃,她反而非得吃。三娘聽薛氏道。七娘的脾氣尤其大,一點不如意她就哭鬧。
所以你得讓她自己明白。
知客僧忙道:“這自然是無妨,施主稍等,貧僧這就讓人去摘幾個下來。”
皇家寺院的知客僧和尚辦事效率果然是高,還沒等五娘哭鬧,他就已經捧了五六個枇杷過來了。
白果上前接了。三娘拿起一個問七娘:“七娘,姐姐告訴你這果子不好吃,你是不是還非得吃?”
七娘以為三娘不給她,嘴一撇眼淚就出來了:“吃果果!吃果果!姐姐壞!”
三娘將枇杷遞給七娘的乳娘:“讓她吃吃看。[]”
乳娘猶豫:“三小姐,這……”
她猶豫,七娘可不依,她拍打著乳娘的肩膀吵鬧不休。乳娘只能將枇杷撥開,放在七娘的嘴邊。
七娘破涕為笑,捧著果子就“啊嗚”咬了一大口。
“噗——哇——”果肉才一入口,七娘就給吐了出來,然后哇哇大哭。
三娘摸著她的頭笑瞇瞇道:“七娘,三姐剛剛告訴過你這個是不能吃的對不對?是誰非要吃的?是你自己一定要吃。”
七娘慢慢收住了哭聲,她看了看手中還捧著的枇杷,又看向一旁一直好奇的瞪圓了眼睛看著她的宣小一,然后將手中還剩下的半個枇杷遞到了宣小一面前:“弟弟,吃果果。”
抱著宣小一的乳娘看了三娘一眼,想要避開,三娘卻是不介意的上前對兒子笑道:“小一想吃嗎?娘可事先告訴你,這個是苦的哦。”
宣小一偏頭看了看那枇杷,又看了看滿臉期盼的看著他的七娘,伸了手去,眾人都以為他要拿,不想他卻是快速的沖著七娘的了兩下,將她手里的半個枇杷給打掉了,然后看著七娘咧嘴傻笑。
七娘一呆,又要哭,三娘笑道:“你看,小一也知道枇杷是苦的所以他自己不吃,也不讓七娘吃。我們七娘最乖最懂事,是不是也知道?”
七娘吸了吸鼻子,轉身撲到了自己乳娘的懷里。
丫鬟婆子們很奇怪三娘怎么跟一個不懂事的小孩子說起了道理,他們能懂?
三娘卻覺得,你認為孩子不懂道理所以從不與他講道理,日子久了他就真的不講道理了。
你耐心的教她,他未必不能懂。
以后宣小一要做什么她也不會一味的攔著,因為吃一塹才能長一智,大人的經驗他不愿意相信也不一定就是壞事。
孩子嘛,跌跌撞撞的長大也沒有什么不好,大人只要注意及時引導。
“咦?宣少夫人也來上香?”一個女子的聲音在旁響起。
三娘回頭便看到一行人往這邊走來,當頭的幾個卻是認得的。
有曾見過幾次的上林苑左監正劉大人的夫人以及她的長媳和嫡女,還有一個卻是沈夫人,剛剛開口喊她的就是劉少夫人。
三娘笑著上前去與她們四位見禮。
沈夫人見到三娘在此有些意外,因為已故的二娘的關系兩人原本也算是親戚,可是二娘后來被除族,后又病故,兩家便斷了往來。
雖是如此,沈夫人還是和藹地道:“今日怎么一個人來大悲寺上香了?”
三娘道:“我是與我母親一起來的,她正在大殿里呢,孩子們吵著要出來玩,我便帶了出來。”
沈夫人看見七娘和宣小一便明白了,笑著搖了搖頭指著自己身邊一個被乳娘抱著的孩子道:“孩子都是如此,我家悅兒也一樣,原本還想聽主持大師講講經的,可是帶著他在身邊哪里能夠?”
話雖是這么說,沈夫人看著那孩子的眼神卻是慈愛得很。
三娘聽聞那孩子是二娘所生,便朝他看過去。
沈悅已經一歲多些了,長得虎頭虎腦,乖巧可愛,三娘瞧著他的眼睛和嘴都有些隨二娘的模樣。
“這孩子瞧著很乖巧。”三娘笑著夸獎了一句。
沈夫人卻是很高心,忙跟著表揚自己的孫子:“他也還算懂事,平日里只要有人陪著玩也不怎么哭鬧。”
這時候有婆子匆忙走了過來對沈夫人道:“夫人,少爺過來接您了,馬車已經到了山門前。”
劉夫人笑道:“沈公子果然是個孝子。”
沈夫人謙虛了幾句,一旁的劉少夫人卻是沖著小姑偷偷眨眼笑,劉大姑娘紅著臉將頭低了裝作沒看見。
三娘在一邊瞧著恍然大悟,難不成這幾人今日是來相親的?她不由得又看了那六小姐一眼。
十七八歲的模樣,容貌清秀,身材纖細,瞧著禮儀不錯。聽聞劉大姑娘以前定過親,未婚夫卻是病逝了,所以現在還沒有說人家。現在怕是要說給沈惟做續弦?
三娘想起孫玉蘭和二娘,不由得皺了眉。他禍害兩個還不夠,現在又要搭上一個劉小姐的一生不成?
沈夫人一行自然是不清楚三娘心中所想,與她告辭。
三娘心中雖然為沈惟的事情不快,面上卻還是笑著與她們道別。
等她們離開后,薛氏也很快過來了。
“沈家要續弦?”三娘直接問薛氏道。
薛氏一愣,想了想,搖頭:“這個我倒是不曾聽說。只是……按理原本沈家續弦是要與我們來商量一聲的,但二娘的情形特殊,沈家續弦不與我們打招呼也正常。”
三娘不是在乎這個,若是沈惟沒有問題的話,她管他續弦不續弦!
突然發現,我又回到了凌晨更新的悲慘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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