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們的東西自己拿回自己屋里去，我才不要呢。對了，這些東西單獨放，首飾無所謂，反正也沒有標記，字畫和這玉桃，太顯眼，過些年，出去淘換一下，別留下把柄。”艾若還真不在意這點東西，她都這歲數了，現在收了，將來還不是要給他們，總不能說老二孝敬的，她轉手送給老大吧？這不是著人恨嗎？還是各人賺的各人拿，省大麻煩了。
把妙玉還臊得不行，哪有送出的東西往回拿的。
艾若想想拿了那對鐲子，對她笑了笑，“這個我收了，不過呢，我當你送的。過幾年，我老了，再還你。”
妙玉淺笑起來，小黑炭就在邊上呼哧，表明老娘實在太過份了。明明是自己送的，卻只夸媳婦乖。不過看看妙玉，小黑炭又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艾若還真不介意兒子這種行為，反正自從這位成親之后，就常常這么傻的，所以她也習慣了。不過看到兒子這傻乎乎的樣子，她的心情又好了一點。有時，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有點胳瑟。你想，其實若是她，明知道這樓過會要去燒，她也會把里面的東西搬點出來。總是要燒的，總不能眼看著好好的東西被燒光吧？所以這也是一種環保的行為。
但這是她可以對自己行為的一種辯解，但是，現在這么干的，這個的是親兒子，她心里多少會有點糾結。趁火打劫，這個真不是好詞啊，她不希望兒子變得沒有下限，這種事，做多了，兒子臉上還能有這么干凈的笑容嗎？
不過看兒子和媳婦這樣，雖說還沒圓房，不過看得出。他們相處極好，小黑炭的事，妙玉都很清楚。妙玉不覺得他們這樣有什么問題，那就成了，他們夫妻才是要過一輩子的，他們價值觀一致了，自己這個做婆婆的，還有什么可說的。搖搖頭，把這個甩出去。
“嫂子，你看看匣子有沒夾層。”賈璮才不會在意這些道德層面上的事。她看著桌上那個木匣，她剛看哥哥打開過，但明顯的，里外是不一致的，所以才會有此一說。
妙玉一怔，匣子有沒夾層這個，她回家自然會仔細的檢查，這時代，誰的嫁妝里。沒幾個帶著夾層的匣子，不過此時小姑子既然說了，她自然也不會抹那個面子，對她笑了一下。直接讓人在炕桌上鋪了一只帕子，把匣子里的東西倒出，當著大家的面兒，仔細查起來。
艾若看看女兒。再看看媳婦，再掃了眼，因為好奇而攏過來的侄女們。此時倒是很能顯出各人的個性了。
賈璮還是過得太順。她剛剛對妙玉說話的口氣其實是有點指示的意味的，雖說姑子出門前是嬌客，要嫂子一般要哄著慣著的，但不代表姑子能對嫂子這么說話的；而妙玉倒真是不顯山不露水，顯然她很清楚，姑子沒什么壞心眼，再說，過幾年，她就搬了，姑子也會嫁，她犯不著跟她沖突，所以根本就不往心里去，處處顯得自己的隨和；
而林華和湘云，是有客的感覺的，但林華和湘云又有不同。林華顯得羞澀一點，因為她有家，有爹，有弟弟，她一半時間是住在林府的，在賈家是偶爾來住了。于是，她是真把自己當客的；
而湘云無處可去，她的身份就有點尷尬了，好在性子不錯，艾若也跟她說過，她們是奉旨照顧她，所以她住在這里，不用有負擔，快樂的做自己就好。這讓湘云很受用，所以這兩年，湘云倒真的快樂了許多。但她和妙玉他們說話，斷沒有賈璮那么沒禮貌的；
賈琋和他們又不同了，她是寧府的小姐，雖然借住，她的開銷卻又是寧府送來，真可謂是一張紙都不用他們至誠伯府的。所以她雖然和賈璮不同，但態度上，是比湘云從容的。
所以他們看妙玉開匣子時，大家的表情都不一，艾若倒是有一點很開心的，就是這些孩子們，沒一個去關注帕子里倒出的那些首飾，他們的目光完全被那還沒找出的夾層所吸引著。她很高興，她養的這些孩子們，沒一個眼皮子淺。
妙玉雖說也是有類似的匣子，不過古代工匠多得很，各有各法，有時，再精密一些精密一些的，夾層還有鎖，不是誰都能打開的，而且更有甚者是，鎖上還帶有刀片，若是重要文件，沒有鎖匙，人家直接把里面的文件絞碎，一點證據也不會留下。想強行打開，夾層里還有其它的機關，總之各種麻煩，她現在只希望不要太麻煩。
運氣不錯，他們找了半天，小心揭開包著的紅綢布下，才在極不顯眼處，發現了一小眼，但那眼做得太像是木頭本身的紋理，若不是實在找不出其它的地方，妙玉也不相信這就是。
那小眼目測不大，妙玉順手拿桌上的一技步搖，用發針對著那小眼戳了進去，反正是或不是，就它了。發針果然發出了卡的一聲，竟然彈開的木蓋里的一塊小板。
連艾若都覺得這是巧奪天工了，再仔細看，果然這小匣子的蓋子做是略厚了一點。但妙玉遲疑了一下，她用手指里外對比了一下，匣子內側與外側有明顯的距離差的。可是她又找不出其它的鎖孔了。
“往里再按一下。”艾若笑了，對她輕輕說道。
妙玉目光一閃，再輕按一下，按不進去了。但馬上改扭了一下，這時，下面的夾層也就打開了。
“真不容易，上下兩夾層，看來這人果然仔細了。”艾若輕嘆了一聲，她不喜歡夾層，一般來說，就跟看武俠小說的說的一樣，貪官的家里才會有密室，而同理可證的是，正常的人，誰沒事做這樣的夾層匣子？反正她是沒有的，她也用不著。而對貪官藏的東西，她也就更沒興趣了，一個百官手札，已經夠讓人討厭了，而這種夾層里的東西，不是更討厭？
還好，上下兩夾層里，并沒有艾若害怕的書信之類的東西，只有各一打龍頭大票。全部清理出來，連小黑炭都抽了一口冷氣，一張龍頭頭大票就是一千兩，這厚厚的一打……
妙玉最多的就是這個，姨母可偷偷的全給她了，所以她也不缺這個，直接把大票全推到了艾若的面前，表示充公。
“剛說了，你們的東西，自己收著，我可不要。得，現在你們也算是奔小康了。”艾若噗的笑了，想想傅試啊，傅試，得虧這東西到了賈家，若真的被抄家了，他一個小小的御史，家里現銀都有這么多，真是有幾個頭都不夠砍了。不過想想也是，敢做百官手札，這點銀票還真不算什么了。
妙玉手中最多的就是這種東西了，她還沒正式當家，所以她還真沒有那么市儈，相反她還挺失望的，小孩子的性子，覺得有密信才是對的。看婆婆不要，順手給了賈璮、林華、湘云、賈琋一人兩張，順便又給了賈琋兩張，“這是給小冬瓜的，你替他拿著。”
“為什么？”賈琋還挺老實的，再小也認得上面一張面值一千倆啊。自己每月的月錢才二兩，這她還花不了呢，她要這么大票子有什么用？表示很困惑。
“主意是大家一起想的，當然大家分啊。”妙玉淺笑著，表達了這不是她這個嫂子給的，而是出主意的吃紅。
艾若笑了，果然妙玉真的聰明啊！
賈琋忙看向了艾若，艾若也知道妙玉不缺錢，點點頭，讓他們自己收著。
賈璮也覺得要錢沒什么用，轉頭要交給艾若。
艾若還是搖頭，再一次表示讓她們自己拿著，這是他們的私房，如果連這個都不會拿，她的教育也就真的失敗了。
幾個小丫頭，就開始托腮想怎么利用這筆錢了。賈璮這回倒是沒說話。她從小跟在艾若的身邊，其實那時，家里環境都走上正軌了，家里收入穩定，下人們又訓練有素，她能學到的東西是少之又少，相反還沒有林華和妙玉在外面學到的東西多。
艾若其實是著了相，她用心的教了賈珠和賈瑗，但是對于小兒子，小女兒，其實她以為教了，但她忘記環境不同，很多東西也就不同了。所以賈璮跟賈瑗本質上的不同就是，她從小對錢就沒什么概念。她會管家，可是她真的不會像小時候的賈瑗一樣，就喜歡賺錢，就喜歡開鋪子。
所以想想看，現在一人有了兩千兩，她和賈琋的第一反應就是交給娘保管，而不是想著如何利用。在艾若提醒之后，賈璮與賈琋都茫然了，所以直接看向林華和湘云。
林華是自己娘教過，加之賈敏去世之后，林家管家權并沒有給劉可，而是放到當年賈敏的兩位嬤嬤手中。兩位嬤嬤已經沒有親人了，把賈敏和賈敏的孩子都當成親人一般，所以沒事也會接著林華回去，回去了，也就是講一些管家上的事，順便會把艾若積聚財富的法子告訴林華，所以這些孩子里，除了妙玉，最會理財的就是林華了。所以拿到銀票，又聽舅媽說讓他們自己打算時，她其實就在積極的開動腦子了，她該怎么用。現在看姐妹們茫然的樣子，她忙笑了，拉著大家到側邊的小廳里商議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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