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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沒預告的二更……
“我欲彈劾賀王世子,此人瘋癲不清,如何能擔起親王嗣子之責?”許衡慢悠悠地道:“你把這話說給你公爹聽。”
許櫻哥道:“那爹爹是否要回話?”
許衡擺擺手:“不要。就這樣一句話。去罷。”
許櫻哥走入里間,看著被里面墻躺著不動的許扶低聲道:“哥哥,我走了,明日我又過來看你。不管怎么說,請你多想想家中的族叔嬸娘和嫂子,還有嫂子腹中的骨血。”等了片刻不見他答話,便默默退了出去。
聽到她的腳步聲漸遠,許扶咬緊牙關握緊了拳頭。
許衡走進來,隨手掩上了房門在榻前坐下,道:“濟困,我知道你沒睡著。賀王世子在此前已稱病不出多日,你也不是個冒失的性子。你來同我仔細說說,當時是個什么情景,你如何會遇上他?又如何會得罪他?當時都有些什么人在場?”
許扶默了片刻才道:“我送文書去給白同正侍郎,行至半途便撞上了他,他突然間沖出來,我沒注意,文書被撞落至地。他的神態夠清醒,看著并不如傳言中那般瘋癲不知事,我覺著他是故意挑釁,便沒有多語,自己去拾文書。他卻一腳踩在文書上,出口傷人,問我是哪家的狗崽子…···”
剩下的事情許衡已經大致可知,這是有意挑釁,雖不知賀王世子何故會針對許扶但想來背后少不了那幾雙手推動。偏他明明知道自己給人當了槍,卻偏偏不得不去做這桿槍。許衡嘆了口氣,道:“那我再問你,若你傷愈,你是還想回部里當差,還是不想去了?”
許扶沉默片刻,輕聲道:“我的臉已經毀了。”
許衡喝道:“你是女人嗎?一張臉有什么要緊的?圣上的將軍們都是貌美如花嗎?只要圣上容得下你,你便可以繼續站在那里,還可以走得更高。就看你是否還有這個膽量和氣魄!”
不去做官難道要去當賊?他并不是孑然一身,可以隨便拉隊人馬就反了。許扶閉了閉眼,嘶啞著嗓子道:“一切但憑姨父做主。”
許衡滿意地點了點頭:“想開點,總不能一個大男人還不如你妹子那般心胸開闊。”
許府三房院內,許擇正吃力地握筆描紅,“又寫歪了!”冒氏毛焦火燎地一巴掌拍在他的肩頭上,怒道:“寫個字都寫不好,能指望你什么?”
許擇紅了眼睛,低著頭努力地正了正身子,將小手握緊筆桿試圖讓下一個字寫得更端正一點。云霞進來,見狀輕聲勸道:“夫人,五爺還小…···”話音未落,就被冒氏劈頭蓋臉地罵了起來:“你算什么東西?不過賤婢生的賤婢,下賤到了極點的東西,也敢對主母和爺們指手畫腳!”
云霞白了臉垂了眸子不語,冒氏嫉恨地把目光落在她尚且平坦的小腹處,恨不得拿把刀子插上去剖開才好。鳴鶴見勢頭不對,忙上前不動聲色地將云霞擋在身后,一邊朝云霞擺手一邊低聲道:“夫人,聽說是二娘子回來探望大夫人,您要不要去看一看?”
許擇聞言便有些魂不守舍起來,幾度想回頭求情,卻又不敢開口。冒氏看在眼里,越發惱怒:“她回來了是不是要我去大門前列隊迎接她呀?她是小輩,難道不該她來瞧我這個嬸娘的?反倒要我上門去看她?這是哪門子的規矩?”
鳴鶴被她嗆得沒話說,便也只有靜默不語,鳴鹿忙勸道:“夫人,大夫人不是病著的么?您還沒去探病呢難免不太好。”
冒氏怒道:“我怎知道她又病了。昨兒不是還好好兒的突然間就病得不得了啦!她有兒有女,有兒媳婦有孫子又是侯爺夫人,用不著我往她跟前湊左右她也看我不順眼。為著我上次在阮家說了她那不守規矩的女兒兩句,她就不許我出門,冷嘲熱諷,克扣我的用度。有她這樣的嫂子么?她不仁,就別怪我不義!”
鳴鹿嚇得去捂她的嘴,低聲央告道:“我的好夫人,您少說兩句罷!”一邊說,一邊回頭去瞧,卻見云霞早就退了出去,不知所蹤。鳴鶴則趕緊跑出去站在門前左右張望,見外頭并無閑雜人等才回過頭來點點頭。
冒氏也忍不住閉了嘴,見沒有狀況便又兇悍起來,冷笑著把鳴鹿放在她嘴上的手揮開,施施然在榻上坐下來,捧起一杯茶慢悠悠地啜著,道:“你們別怕,我拖累不了你們。咱們家侯夫人要名聲又要面子,怎會與你們兩個無辜的小丫頭過不去?她看不慣的無非是我罷了,現在就想著要把我弄出門去呢,她倒想得美!原來說得天花亂墜把我哄進門來,如今看我生不出兒子來了,看她小叔子看我不順眼了,便欺負我娘家無勢,想就這樣把我給打發了?做夢!我便是死了也要在這里占了大婦牌位!五郎是我生的,明媒正娶的嫡子,誰也奪不去!
轉頭看到一旁的許擇將頭越垂越低,幾乎要趴到桌面上去,忍不住怒道:“給我抬起頭來!不許哭!你記好了,這便是你口口聲聲念著的好伯母與好姐姐們,說不得碰不得,只會糟踐人!”
好生生的人,從前也還好面子講究個溫柔禮儀,如今怎會變成這個樣子?嗚鶴與鳴鹿無奈地對視一眼,鳴鶴牽了許擇的手出去將門把了,鳴鹿則上前跪在冒氏跟前,耐著性子苦口婆心地勸冒氏:“夫人,婢子斗膽說句不怕您氣的話,您如今日子不好過,那是因為老爺也覺著您錯了。”
“我······”冒氏倒豎柳眉,鳴鹿趕緊磕了個頭,含著淚道:“好夫人,婢子和鳴鶴都是隨您從冒家來的,打小兒就跟了您,真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您要覺著婢子這些年還算盡心盡力,便聽婢子兩句勸。”
冒氏見她哭得可憐,勉強找回了點理智:“你說吧。我聽著。”
鳴鹿輕聲道:“現下夫人在府里的狀況不佳,大家心里都有數,但從未有人仗義替夫人說過一句話。大舅夫人是不上門了,便是老爺,如今也不進夫人的房,不見夫人的面,一心一意只做學問,見也只見云霞與五爺······”見冒氏又要跳將起來,便死死拽住冒氏的手,哭勸道:“那是為什么?因為大家都覺著您錯了呀!您有錯處給人抓住了,什么都做在明處,給人拿住了!誰敢替您辨爭?便說上次阮家的事情,還真是您不對……”
冒氏漸漸平靜下來,喃喃地道:“你說得是,我是做錯了···…我太蠢了,只顧著一時痛快,卻不想犯了大忌,弄得如今連府門都出不去……”
鳴鹿聽到這里,由不得歡喜起來:“夫人想通了那就好了!不然等到那邊再生個小爺出來,那可怎么好?”
卻聽冒氏輕聲道:“倒叫云霞這個小賤人在我面前跳進跳出,我還不能把她怎么樣,稍有點風吹草動便說是我不賢,心腸惡毒。想當初,老虔婆在家里呼風喚雨,惡事做盡,卻把我家老爺子哄得暈頭轉向,只當她最是賢良不過……”
鳴鹿目瞪口呆,怎地又扯到冒家老夫人了?
冒氏眼里透出一股光亮來,哈哈一笑,起身道:“成天拿這么個東西在我面前惡心我,就想讓我忍不住收拾了她好把我休棄了,好叫許老三另娶高門之女?打的好如意算盤!我偏不如他們的意,就讓這賤種生下來,看誰敢亂了嫡庶?”
能看著云霞生子,總比她成日用要吃人的目光打量云霞的好·鳴鹿勉強安慰自己兩句,強笑道:“夫人想通就好了,婢生子便是婢生子,怎能與五爺相提并論?”
“你說得是,太久不出門,都忘了日光照在身上是什么感覺了。”冒氏陰陰地笑著,走到妝臺前對鏡理妝:“走呀,我們去瞅瞅這位風光嫁入王府的郡公夫人去。再給我那辛苦持家,勞累生病的大嫂捧捧藥碗,端端水,遞遞帕子什么的。順便告訴她們一個好消息。也免得有人又在后頭給我上眼藥。”
鳴鹿忙上前替她梳頭傅粉,笑道:“夫人要不把五爺一起帶上吧,二娘子最是喜歡我們五爺。”
冒氏笑道:“那是自然,鳴鶴,去,給五爺換身衣裳,再告訴云霞,讓她在屋里養胎,不要來我跟前伺候了。”見鳴鹿要將一股赤金雙鳳釵插到她發髻上,便仲手攔住了,換了股云頭素銀釵子,又不許鳴鹿上胭脂,硬生生將自己給弄成個病怏怏,愁兮兮的模樣方滿意了。
許府正院里。孫氏慈愛地看著手牽著手正說悄悄話的櫻哥與梨哥,羨慕地同姚氏道:“大嫂真是好福氣,杏哥與櫻哥都嫁得近,想見就可以見。”
姚氏笑道:“難道你就沒福氣的?那彭家的閨女我瞧著極不錯,趕緊地下定娶回家來,便可以給梨哥相看著了。到時候咱們也選個近的好人家,你想什么時候見女兒就什么時候見。”
黃氏聽到,由不得捅了捅梨哥,呶嘴笑道:“瞧,又在替三妹妹操心了。”
梨哥臉上飛了紅色,作勢要去撓黃氏的癢癢:“哪有你這樣調笑小姑的嫂嫂?為大不尊。”
卻聽外頭紅玉報道:“三夫人來了。”
眾人全都吃了一驚,屏住聲息轉頭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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