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明思這一逗,帽兒雖是抿緊了嘴,卻也抑不住地角高高翹起,“小姐盡胡說——哪兒有小姐聽丫鬟的道理?”
說歸說,還是樂滋滋地轉身去翻首飾匣子,心里盤算著選何種首飾更得當些。
三個少都是十六七歲左右的年紀。那個穿豆綠馬甲的少面容稚嫩。看年紀卻是三人中最小的。聽得那紫裙同伴之言,便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接著,一雙眼便朝明思新奇打量著。“你就是那個闖宮的漢人子?”
說話間語聲微帶好奇,雖是提了聲,倒還聽不出有惡意。
她那兩個同伴被她這般直言不諱嚇了一跳,對望一眼,卻是不好說話,只將四道有些戒備的目光朝明思投射過去。
明思也猜測過明珠生辰應該不會只有她一個客人,但此刻這胡人少的直接。(]
緊接著。只聽腳步聲自后而前。下一刻,晴容郡主溫娜兒同寶光郡主莫清清和兩個隨的便出現在了明思眼前。
沒想到是這兩人同時出現,明思面上神情雖未變,心里卻是微微怔了怔。
晴容郡主一身絳緊身長裙,依舊是通身珠光寶氣的華貴,襯著那艷深刻的五官,甚是艷光人。
而寶光郡主站在她右側,一身月白彩繡長裙,衣襟裙角也是鑲滿的細碎的寶石珍珠。雖是同樣的貴氣,卻顯得優雅矜持得多。
兩人在明思身前站定,寶光郡主柔柔一笑,看了溫娜兒一眼,語聲溫和,“昨日陛下才傳的旨意,你不知也在情理當中。”又看向明思,含笑道,“我們見過一面,芳華郡主可記得?”
明思噙笑頷首,沒有接話,只道了一聲算是招呼,“寶光郡主。”
溫娜兒一看到明思便覺熟悉,驚疑盯了須臾,忽地目光一轉看到帽兒,眸光驀地驚怒,“是你!”
明思輕輕一笑,微微頓首,“晴容郡主,咱們又見面了。”
寶光郡主掃了一眼兩人神情,出淺淺笑意,“原來你們也見過啊。”
溫娜兒緊緊盯住明思,眸間一片沉,艷麗的面容上寒一片。
明思視若無睹,只噙笑不語。
先前接過明思帖子的那見氣氛不大和睦,趕緊上前賠笑道,“三位郡主都請吧,九長公主同我們大小姐都在里頭候著諸位呢。”
她也算見機得快。今日所請貴中,榮眉無論身份輩分皆是最高的。此刻巧妙的將榮眉名號抬了出來,也是提醒這幾位貴,此番乃是右柱國宴客。
明思沖她一笑,頷首,“還請帶路。”
那忙不迭應著,引領明思進去。
其他侯客的也趕緊過來,恭敬地引著溫娜兒和莫清清朝內行。
在明思提步上臺階時,先頭的那三位少相互間望了一眼后,也跟著引路的朝內了。
進后,抬轎的仆婦早已侯了半天。幾人也各自上轎,朝二行去。
四人差不多同時起行,到了二處,也幾乎是同時步出轎。
那穿豆綠馬甲的少在明思左側下轎,步出轎。偏首看了明思一眼,忍不住好奇道,“是我堂姐給你發的帖子?”
明思一愣,笑道。“你堂姐是?”
她一笑還未接話,那圓臉少便笑道,“她也姓剛察,你說她堂姐是誰?”
剛察?
這么說,這位應是明珠的族妹了。
明思抿微笑,點了點頭,“是英姿郡主給我發的帖子。”
這三人方才雖有好奇看戲之意。但至少目前還看不出有甚惡意,明思自然也是以禮相待。
那豆綠馬甲的少聞言展顏一笑,“我叫剛察海月,剛察明珠是我堂姐。”又指著身邊的圓臉少,“她叫盧真真,”最后指向那頭戴紅絨球的少,“這是哈微兒。”
原來,這盧真真同哈薇兒都是原西胡眾多部落中。兩只小部落族長的兒。
在西胡,兒家沒有十五及笄的習俗。但十八歲,卻是相當重要的一個生辰。無論出嫁與否。子十八歲生辰都要遍邀親朋好友齊聚同樂。
出嫁了自然是在婆家操辦,而未出嫁的,當然是由娘家主持。
以明珠的意愿來說,當然是不想請溫娜兒出席的。但這樣的聚會,已經不僅僅只同兒家的情誼有關,父輩們的顏面也是要顧及的。故而,除了明珠自己發了帖子外,其他各家夠得上臉面的貴族眷也接到了右柱國的帖子。
明思同新結識的三位少進廳堂時,堂中已經是濟濟一堂。
除了不少胡人貴族少外,還有不少盛裝的婦人。
目光微微一掃后。明思心里也只能沒奈何地一嘆。果不出她所料,除她之外,在座的皆是胡人。
被眾人簇擁在中間的榮眉同明珠看到明思進來,兩人都欣喜地站起來,朝明思來。
榮眉笑嘻嘻的一聲“思思姐姐”出口后,眾人本就驚異注目的目光中。更添了三分驚愕。
明思實在不習慣被人這樣行注目禮,笑著了稱呼了兩人一聲后,便不再說話。
榮眉瞧出明思有些不喜,便朝明珠使了一個眼。
明珠一愣,領會過來,伸手召過一個,正是那天給明思送傘那位。低聲吩咐了一句后,明珠對明思悄聲道,“那推車大哥已經做好了。”
明思一笑,明白了這兩人的意思,遂頷首,“我去看看。”
此舉正合她心意。這樣的場合,明珠榮眉二人自然不能撇下賓客單獨陪她,她也不愿在這兒受人矚目。去剛察青石的院子,正好一舉兩得。
明珠歉然一笑,低聲道,“晚些咱們再好好說話。”
明思含笑眸光微微一點,示意體諒,便帶著帽兒跟著那了。
身后傳來剛察海月的好奇聲,“明珠姐姐,你同這芳華郡主很要好么?”
“她是你堂姐我的好朋友,我可說好了,你們日后可不許欺負她!”明珠微微提高了些聲音,半笑半認真道。
不用看明思也能感覺到,在這剎那間,有無數的目光匯集到她的身后。
腳步未有絲毫停滯的繼續朝行前,她的邊出了一抹淡淡笑意。
縱然她并不畏懼這些人的為難,但明珠這樣的話,還是讓她心頭浮上一抹暖意。
就算是右柱國的兒,這樣大肆宣揚同一個漢人子的情誼,在眼下兩族這種相互戒備觀望的時刻,未嘗也不是一種冒險。
帽兒很是感動,悄悄地湊近明思,“這九長公主同英姿郡主真是好人啊。”
她詞匯不多,所能想到和形容到的也就這樣一句話,但語中那感概之意卻極是真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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